羽毛与创可贴的暗号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从一处席卷开来，少女膝盖上渗出的那抹殷红，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医务室里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校医不见了踪影，池虞坐在最角落的长凳上，左膝的伤口渗出细小的血珠。她咬着发圈，将头发胡乱扎起，刻意让垂下的发丝遮住左耳后的疤痕。

池虞：”创可贴..."

她翻找书包的手突然顿住。上周买的卡通创可贴不见了——那盒印着小熊图案的，她明明放在夹层里。

门被猛地撞开时，池虞条件反射地抓起外套挡住膝盖。陈奕恒抱着急救箱冲进来，刘海还滴着汗，在看到她的瞬间急刹车，左脚绊右脚摔在了防滑垫上。

陈奕恒：我、我捡到这个！"

他举起一片小熊创可贴，手肘的擦伤处正贴着同款。池虞注意到他虎牙无意识地磨蹭下唇——这是他说谎的前兆，她的笔记本第5页写过

池虞：“放着就行。”

她别过脸，声音比想象中更哑。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让她想起十二年前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父亲病床边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和现在她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节奏莫名重合。

陈奕恒没有离开。他蹲下来时，校服领口漏出一缕羽毛，在消毒水气味中固执地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陈奕恒：“这个不会留疤”

他递来一管药膏，标签上手写着【万能膏】，旁边画着哭唧脸的小天使。池虞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突然发现药管底部刻着极小的日期——是她上周在图书馆崴脚的日子。

池虞：“你跟踪我？”

陈奕恒的泪痣肉眼可见地变淡了。他手忙脚乱地比划

陈奕恒："是、是碰巧，我刚回国内，想着看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就去了图书馆..."

一片粉色羽毛从他袖口溜出来，粘在了池虞的鞋带上。

更衣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池虞看着那片羽毛，想起昨天在陈奕恒课本里发现的《人类观察日志》。第37页写着：

9/14 她在图书馆三楼窗边睡着了

睫毛投下的阴影像受伤的鸟翼

我想起书上说

人类用睫毛接住破碎的梦

池虞：“转过去。”

池虞突然说。

当陈奕恒乖乖转身后，她迅速抹了点药膏在膝盖上。清凉的触感中混着奇异的温暖，像是被阳光晒透的云朵包裹着伤口。她没注意到，自己耳后的旧疤正微微发烫，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边缘泛起珍珠色的光。

第二天清晨，池虞在课桌里发现一盒新的创可贴。这次每片都画着不同的星座图案，角落用金色墨水标注着日期。她翻到9月1日的那片——开学第一天，她假装没看见陈奕恒在走廊摔倒的日子。

陈奕恒：“谢谢你…”

池虞：“什么？”

陈奕恒：“替我藏……咳咳，算了，没什么”

陈奕恒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犹如细若游丝的风，到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难以捕捉。

池虞：“扯平了”

池虞的声音依旧平淡的可怕

她不是想多管闲事的人，再有下次她可不会再掺和

望着少女拖着微瘸的步伐，缓缓从医务室走出，陈奕恒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又迟疑地放下，如此反复数次。他的指尖仿佛承载着某种无声的挣扎，却终究没能伸出去，只眼睁睁看着池虞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夜晚，池虞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天花板上。轻柔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动，不经意间蹭过膝盖上的创可贴，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触感，仿佛在提醒她白日里的那一场意外仍未完全过去。灯光昏黄，映得房间里的一切都像蒙了一层薄纱，连思绪也变得朦胧而绵长。

池虞：“好像…掉毛怪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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