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阁的风波随着暮色消散,次日辰时,悬浮天际的棋盘泛起璀璨光华。当第一道霞光刺破云层,参赛弟子们的腕间玉简同时亮起,指引着众人踏入流转的能量网格。凌渊握紧腰间佩剑,余光瞥见沈剑心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棋盘,而凌尘踮着脚蹦蹦跳跳,腰间那截烤肠化作的焦香符还在散发微光。
“比赛开始!”玄尘长老的声音裹着昨日的余怒,他刻意避开沈剑心的方向,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弟子,“记住规则——擅闯衰减格者灵力减半,恶意攻击他人直接除名!”
天衍弟子中率先踏出的是位束发青年,他大喝一声,剑气如银练横空,献祭灵力施展“基础三式”。脚下棋盘应声亮起三道金光,当他踏入增幅格的瞬间,额外两道光芒骤然绽放,将他送至西方区的核心地带。
就在众人屏息观望时,凌尘突然晃着木剑冲了出去。他根本不懂围棋的章法,却学着沈剑心平日里舞剑的弧度,在空中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太极图。黑白二色的能量流竟从虚空凝聚,如同活物般涌入图中。悬浮的棋盘突然震颤,化作万千流光没入他的木剑。
“以无心合天道,剑意自成!”主考官猛地起身,袖中玉简迸发强光,“此子虽未按常规出牌,却暗合天地至理,直接激活隐藏规则——可无视熵值波动,自由选择下一落点!”
玄尘长老的胡须气得直颤,刚要开口,却瞥见观赛席上宗主意味深长的眼神,到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而沈剑心靠在棋盘边缘,望着他懵懂却又一往无前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那道暗红色剑纹,低声呢喃:“这小家伙......倒真闯出了条野路子。”
"沈剑心,可敢与我一战?"西方魔法体系的弟子持杖而立,六芒星在他脚下爆发出刺目的元素光芒。沈剑心斜睨着对方,剑柄在掌心转出半道寒光:"区区跳梁小丑,也配亮爪子?"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木剑尚未出鞘,棋盘西侧的水系符文突然疯狂闪烁。玄尘长老袖中拂尘微不可察地颤动,一缕肉眼难辨的暗金色灵力悄然注入棋盘——这是他昨日被扇巴掌后暗藏的杀招。
"雕虫小技!"沈剑心陡然抬剑,剑尖甚至未离鞘,却精准截住那缕暗金灵力。两道能量在棋盘夹层相撞,激起无声的涟漪。凌渊突然觉得脚下平台剧烈震颤,低头竟见棋盘缝隙中涌出墨色水流,转瞬间化作滔天巨浪扑来!
"不好!"他急忙运起灵力护住心脉,却在闭眼刹那听见元神深处传来阿荞的声音:"要我出手吗?这老东西动了杀心......"凌渊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看见沈剑心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竟在浪头中划出半道血色剑纹,而远处的玄尘长老正背过身,假装整理胡须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棋盘上方的云层骤然翻涌,东方区的剑形格子与西方水系符文激烈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轰鸣。
凌渊咬牙低吼:“赶紧出手!”元神空间里的阿荞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尾音拖得老长:“我还寻思你得叫我一声‘爹’才肯开口呢~”
“放你娘的狗屁!”凌渊额角青筋暴起,“我死了你元神也得跟着湮灭!”阿荞这才慢悠悠直起身子,指尖绕着一缕元神光带晃悠:“行行行,急什么嘛。”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咔吧”脆响,“本来想多睡会儿,反正也就半个多月没打架……”
话音未落,棋盘上的滔天巨浪突然炸开血色剑气。沈剑心单膝跪地,木剑撑地划出深痕,而玄尘长老袖中拂尘金光大盛,显然动了真格。凌渊感觉元神猛地一震,阿荞的身影在光华中骤然凝实,掌心燃起幽蓝火焰:“让开让开,老子要热场子了——”
那火焰撞上浪头的瞬间,整片棋盘突然倒卷出墨色漩涡。凌渊眼睁睁看着阿荞双手抱胸站在元神空间边缘,冲他勾起一抹痞笑:“看好了小子,老子这招‘万流归心’,可比你那老古董长老玩得漂亮!”远处的沈剑心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望向凌渊,而玄尘长老的拂尘“啪”地断成两截,在汹涌剑意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荞周身爆发出刺目的剑光,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狂傲,他手中由元神凝聚的长剑挥出,竟直接劈开翻涌的大海。剑气凌厉至极,几乎要将棋盘都刺穿,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四大区域的能量都紊乱不堪。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阿荞随意甩了甩剑,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道:“这就没啥意思了,我先溜了。明年……呸,有需要的时候找我!”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散在空气中。
凌尘脸色煞白,慌乱地抱紧凌渊,声音带着哭腔大喊:“哥哥!”棋盘还在摇晃,破碎的海水从空中坠落,玄尘长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而沈剑心则若有所思地盯着阿荞消失的方向,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握紧。
棋盘上的能量尚未平息,万流宗宗主已“唰”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袍在紊乱灵气中猎猎作响:“因突发事故,比赛即刻暂停!”他目光如电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定格在凌渊身上,“凌渊,随我来。”
凌尘拽着凌渊的衣角不放,眼眶泛红:“哥哥……”凌渊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放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说罢,他挺直脊背,朝着宗主府方向走去,衣摆下隐约可见方才阿荞留下的暗金符文还在若隐若现。
宗主府内檀香萦绕,万流宗宗主负手立于星图前,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有元神。”凌渊心头一跳,却还是镇定地颔首:“是。”
宗主突然转身,袖中甩出一道禁制屏障,将两人的对话彻底隔绝。“往后莫要在众人面前显露。”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身怀元神者,要么被各方势力争抢,要么遭暗害夺舍——你想连累整个天衍院,还是想让你弟弟跟着陪葬?”
宗主指尖微动,一道幽蓝符文无声渗入凌渊眉心。刹那间,凌渊只觉元神空间剧烈震颤,他与阿荞的意识同时被拽入一片混沌虚空。待光芒散尽,宗主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懒散漂浮的阿荞:“这般强大的元神,绝非寻常之辈。你就是他的元神?叫什么?”
阿荞慢悠悠舒展着四肢,周身萦绕的暗金符文跟着明灭闪烁:“我叫阿荞。”话音刚落,宗主的眉头便拧成了疙瘩:“你一个男的,取个女生名字?”
“不行吗?”阿荞挑眉反问,指尖卷起一缕元神光带在空中随意缠绕,“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本大爷乐意。”宗主却不接茬,周身突然腾起禁制光芒:“既如此,我便赐你新名——从今日起,你唤作‘玄烨’。”阿荞闻言嗤笑一声,正要反驳,却被宗主眼中迸发的威压震得身形微晃,元神空间里骤然响起警告般的嗡鸣。
阿荞歪着脑袋,眼底泛起狡黠的光:“改名可以,但你私自闯我的地盘,总得付出点什么吧?”万流宗宗主瞳孔骤缩,正要施展术法抽离神识,却见阿荞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符文。
“你敢!”宗主怒喝,可投影分身已经被符文锁链死死缠住。阿荞懒洋洋打了个响指,整个元神空间开始扭曲坍缩:“既然来了,就永远留这儿做看门的吧!”现实世界中,宗主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扶住桌案,震惊地看着指尖还在渗血的掌心。
“这元神……竟能反向禁锢神识?”宗主抹掉嘴角血迹,眼中却燃起狂热的光。他望着棋盘方向,低声喃喃道:“不一般,实在不一般……或许真能助我横渡那时间长河……”而此刻的元神空间里,阿荞正翘着二郎腿,对着动弹不得的宗主投影吹口哨:“老头,以后乖乖听话,本大爷心情好了,说不定赏你口灵茶喝!”
“你可以走了。”万流宗宗主抹去唇边血渍,脸色依旧泛青,眼底却藏着难以捉摸的暗光。凌渊望着宗主府斑驳的光影,喉头动了动,最终将满心疑惑咽回肚里,行礼退出。
玄尘长老的寝室内,灵气如漩涡翻涌。他猛地睁开眼,掌心未凝聚成型的金丹虚影轰然溃散,“还是差了一些!”他一拳砸在石桌上,裂纹如蛛网蔓延,“可恶!万流宗的灵脉枯竭,根本没资源助我突破!”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东方,那里是宗门禁地的方向,“既然内无资源……那就只有从外部,那些觊觎天衍院的宗门……”苍老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袖中暗金色符篆悄然浮现,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万流宗主指尖抚过星图上的“熵寂坐标”,青铜质地的星轨在他掌心泛起幽蓝冷光。瞳孔倒映着天衍院周边扭曲的熵值曲线——如墨汁渗入清水,黑色熵潮正疯狂蚕食外围,唯独院内熵枢区域泛起温润的光。
“逆熵……”他喉间滚出低吟,目光扫向凌渊离开的方向,袖底暗金符文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忽而冷笑出声,星图上的北斗七星突然调转方位,将天衍院罩入一片血色光晕,“这元神若是能驯化,或许能逆改时间长河的熵增……”苍老的手指重重按在星图中心,“或许时间长河真能够横跨——”
夜色如墨浸透天衍院,玄尘寝殿内烛火突然诡异地转为幽绿。暗幕上的比赛录像正在循环播放,当阿荞挥剑劈开熵浪的瞬间,空气里突然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熵澜域使者猛地站起,黑袍下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猩红数据流:“这股力量……竟能将熵流倒卷!”他的金属手指擦过暗幕,留下焦黑的灼痕,“如此强大的元神,这世上不超过10个。”
玄尘捻动胡须,眼底闪过阴鸷:“助我突破金丹,天衍院三成熵枢能量任你们抽取。”
使者嗤笑一声,背后展开机械羽翼,齿轮转动声混着电流杂音:“熵增不可逆,你们不过是在熵寂前苟延残喘。”他突然逼近玄尘,面罩下伸出漆黑触须,“但这具元神——我们要活的。”
殿角阴影里,一道暗金符纹悄然游出,如蛇般缠上玄尘手腕。老修士猛地一颤,却见符纹化作锁链,将他的元神牢牢钉在原地。窗外惊雷炸响,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和使者嘴角得逞的弧度。
街边糖画摊的糖丝还在拉丝,凌渊不过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储物袋,再抬头时,凌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攒动的人潮里。暮色突然变得浓稠如墨,街道两侧的灯笼同时爆出幽蓝火星,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哥!这里!”尖锐的呼救声刺破喧闹。凌渊瞳孔骤缩,正要施展身法,一道银白剑光已比他更快掠过屋檐。沈剑心足尖点在歪斜的酒旗上,暗红剑纹如活物般在剑柄上游走,挥出的剑气竟在虚空编织成网,将撕裂空间的黑色裂隙一寸寸“缝合”!
但随着最后一道剑气消散,沈剑心重重摔落在地,指节攥着剑柄发白,咳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蒸发。他勉强撑着剑起身,暗红剑纹已黯淡得只剩几缕微光。
“这剑纹……”凌尘不知何时从街角冲出来,腰间焦香符突然剧烈发烫,符纸边缘腾起的金光竟与沈剑心剑柄残芒缠绕共鸣。扭曲的空间波动在此刻诡异地平静下来,街边摊贩们惊讶地发现,被裂隙掀翻的货物正自行归位。
“好像能稳住熵乱?”凌尘瞪大眼。沈剑心抹了把嘴角血迹,望着天边新出现的细小裂隙,声音沙哑如砂纸:“是秩序的力量——你的符,我的剑,都是对抗熵蚀的锚点。”
凌尘歪着脑袋,桃木剑挂坠还在晃悠:“你在说什么?能换成烤肠吗?”沈剑心闻言轻笑,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咳嗽,却在瞥见少年认真的眼神时,突然正色道:“等你能画出会喷火的符,我就告诉你。”
凌尘气鼓鼓地跺脚:“坏蛋!”转身就往糖葫芦摊跑。而元神空间里,少年形态的阿荞正抱着膝盖浮在虚空,指尖捻着枚半透明的苹果虚影啃得咔嚓响:“我说凌渊,你非要跟熵增死磕,图啥?”他晃了晃脚丫,周身暗金符文随动作明灭,“宇宙最后都得熵寂,你们修士折腾到死也是白费劲。”
凌渊盘坐在元神空间边缘,指尖划过面前悬浮的熵值星图,头也不抬地反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星图上代表天衍院的光点突然剧烈闪烁,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意识屏障望向现实世界,“你难不成是想——”
“想什么?”阿荞突然把“苹果核”抛向星图,符文炸裂的瞬间,图上所有熵蚀曲线竟诡异地倒卷。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老子只是觉得,看着你们这群蝼蚁在熵海里扑腾,比睡大觉有意思多了。”话音未落,现实中的凌渊突然感到识海震动,远处沈剑心的剑纹与凌尘腰间的焦香符同时爆发出强光,将新出现的熵蚀裂隙震得粉碎。
夜色渐浓,街边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漾开涟漪。凌渊刚想拽着凌尘离开这混乱的街道,小家伙却突然抱住他的腰,仰着小脸问:“哥哥,妈妈在哪里呀?”
凌渊的步伐猛地顿住,腰间储物袋里的半块碎玉突然发烫。他低头看着凌尘亮晶晶的眼睛,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那是他们被扔进天衍院时,母亲塞进他手里的信物,上面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灵力波动。
“你问这个干什么?”凌渊的声音有些发哑,伸手想揉弟弟的头,指尖却在触到他发间桃木剑挂坠时微微颤抖。远处沈剑心正用剑支撑着身体走向他们,剑柄的暗红剑纹突然与凌渊袖底的碎玉同时亮起,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光。
凌尘眨巴着眼睛,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想吃饭。”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凌渊无奈地挑眉:“你下午刚吃了三串糖葫芦、两个糖糕,现在又饿?”
“我没吃多少!”凌尘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旁边飘着肉香的小吃摊,桃木剑挂坠在胸前晃得飞快,“是肚子自己叫的,又不是我让它叫的!”
沈剑心忍不住低笑出声,剑柄的暗红剑纹在暮色中泛起微光,他抬手拍了拍凌渊的肩膀:“走吧,先找地方填肚子,熵蚀裂隙暂时稳住了。”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凌渊袖底若隐若现的碎玉,那微光与他剑纹的色泽竟隐隐呼应。
三人拐进街角的“聚灵楼”,木质门板被推开时叮铃作响。凌尘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往靠窗的桌子一坐,眼巴巴望着菜单上的灵米糕:“哥,我要吃这个,还要烤灵鱼,再来份……”
“够了!”凌渊按住他扒拉菜单的手,“先点两笼包子垫垫。”沈剑心刚要开口,却见凌尘突然皱紧眉头,小脸上满是委屈:“可是……肚子还在叫啊。”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暗金符文,凌渊猛地抬眼——只见阿荞的元神虚影正扒在窗沿上,冲他比了个“饿”的手势,指尖还夹着半块没啃完的苹果虚影。
凌渊看着窗沿上晃荡着腿的阿荞元神虚影,突然低笑出声:“你又要搞什么?”
阿荞懒洋洋抛着半块苹果虚影,符文在暮色里划出金芒:“没办法,谁叫我宠你弟呢。”话音未落,他指尖的虚影突然化作实体,“啪”地落在凌尘面前的空盘里——竟是笼热气腾腾的灵米糕,糕面上还撒着细碎的星光糖霜。
凌尘“哇”地瞪大眼睛,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凌渊盯着盘子里凭空出现的糕点,又看看阿荞痞气的笑脸,只能无奈地“呵呵”两声:“下次再擅自动用元神力,小心我拿锁魂链拴住你。”阿荞吹了声口哨,身影化作流光钻入凌渊眉心,临走前还在他识海里丢下句:“得了吧你,刚才是谁偷偷用碎玉灵力给你弟温糕点的?”
“来咯,您的葱油拌面——”服务员端着青瓷碗穿过大堂,瓷碗边缘凝着层薄如蝉翼的灵雾,葱段在琥珀色的面汤里舒展,香气混着芝麻油的醇厚扑面而来。凌尘刚把最后一块灵米糕塞进嘴里,立刻扒着桌子往前凑,筷子还没拿起,碗里的面条突然自己“唰”地卷起,绕着筷子跳起了圈——阿荞的元神力正偷偷在碗底捣乱,把面条甩出了朵金灿灿的花。凌渊眼疾手快按住碗沿,余光瞥见沈剑心正用剑柄掩着嘴笑,剑纹在烛火下泛着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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