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你死后第三年。
我终于踏进霍格沃茨。
这座城堡对我而言,本应毫无意义——我活了两千年,见过无数辉煌的建筑化为废墟。可当我站在黑湖岸边,看着湖面倒映的城堡尖塔时,手指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风景。”
风掠过水面,涟漪模糊了倒影,像一段被搅乱的记忆。
我去了所有你曾提到过的地方——
盥洗室,我遇到哭泣的桃金娘,她问我是不是也在找人。
“我在找……”我望着那闪烁的冠冕,“一个证明我们确实存在过的证据。”
皮皮鬼朝我扔石子:“滚出去!这里不欢迎活物!”
我张开嘴让他看,两千年的时光早把我的内脏蛀成了空壳。
天文塔,你在这里第一次看见夜骐,而我如今也看见了,因为我也见证过死亡。
阿兹卡班,我站在最黑暗的囚室里,我忽然明白,你毕生追求的,从来不是永生——
是自由。
自由地抛弃姓名。
自由地撕裂灵魂。
自由地成为怪物。
他们说,永生是诅咒。
可真正的诅咒不是时间——
是记得。
我记得:
你五岁时咬破我指尖的血腥味。
你十一岁登上火车时袍角的褶皱。
你十六岁在阁楼熬制魔药时,坩埚里升起的绿烟。
我记得太多,反而像从未活过。
而你——
汤姆·里德尔,伏地魔,黑魔王——
你烧毁了自己的过去,像撕掉一页写错的论文。
你多自由啊。
而我,永远被困在“记得”的牢笼里。
摄魂怪向我飘来时,我没有举起魔杖。
它们吸不走我的快乐,因为我早已把快乐,都留在1937年的夏天了。
斯莱特林休息室,绿莹莹的玻璃窗外,黑湖的水波荡漾,我想象着少年时的你坐在这里,思考如何永生。
尖叫棚屋,地上干涸的血迹早已发黑,但我仍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那片腐朽的地板。
“你说‘等我’……”
“可你连尸体都没留给我。”
风吹动破败的窗帘,像一声叹息。
有求必应屋,我三次走过那面墙,房间始终没有出现。也许它知道,我所求的东西——见你一面——早已不可能实现。
但我还是来了,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死亡”的方式。
我在你的旧教室里坐下,指尖抚过桌面上斑驳的刻痕。
“汤姆,”我低声喃喃,声音仿佛被岁月碾碎的尘埃,“我已活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恨你这件事,都变得令人心力交瘁。”
没有回应。只有阳光透过彩窗,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影子。
我忽然想起你五年级暑假时对你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念我吗?”
当时的我没有回答。
现在我想说:“会。”
但已经晚了。
夜晚,我走进禁林,来到你曾经猎杀独角兽的地方。泥土里还能嗅到陈旧的血腥气。我蹲下身,掌心贴在地面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过去的你。
“你追求永生,却死得比谁都早。”我轻笑,“而我求死不得,却活到了现在。”
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嘲笑。
我在城堡某间废弃的教室里睡着了。
梦里,我回到了1937年的夏天,你提着行李箱站在孤儿院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次,记得等我回来。”你对我说。
我惊醒,发现窗外天色已暗,教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桌面上,不知是谁用指甲刻下的一行小字——
“死亡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我认出那是你的笔迹。
我决定留在霍格沃茨,成为城堡里一个不为人知的“幽灵”,看着一代代学生来来去去。
偶尔,我会在梦里见到你——有时是年幼的小汤姆,有时是英俊的里德尔,有时是扭曲的伏地魔。
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生死。
“我们从未真正相遇,也从未真正分离。”
大雪夜,我回到伍氏孤儿院旧址。
地板上还留着我们用指甲划出的契约,“谁先找到答案,谁就赢。”
我突然笑出声——
原来这场持续两千年的折磨,不过是“两个怕输的孩子”,用生死做赌注的捉迷藏。
只是藏的人忘了初衷,找的人忘了目标
2017年9月1日,我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一个黑发绿眼的男孩跑过你身边,撞落了我怀里的旧书。书页散开,露出夹在其中的——
一张1938年的霍格沃茨特快车票,一片阿尔巴尼亚森林的枯叶和半块被诅咒染黑的复活石。
汽笛声中,我蹲下身与红头发的小女孩一起捡书页。
她突然问我,“夫人,您看起来很难过?”
我望向开动的列车微笑道,“不,亲爱的,我只是...终于学会了活着。”
我明白了,去行动,去爱,去忍受苦难,这便是真正地活着。
阳光穿过站台玻璃,在我脚边投下两道影子——
一道身影映于此刻,另一道却仿佛穿越了时光,宛如1937年那个穿着旧毛衣的瘦高少年,带着岁月的尘埃与记忆的微凉,静静伫立在光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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