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运动会下

运动会第二天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篮球场边已经围满了前来观赛的学生。千绪荷和春桉挤在看台前排，手里攥着刚买的矿泉水——春桉坚持要买两瓶，一瓶给自己，一瓶"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今天许栎南和展厦辞搭档后卫，"春桉凑到千绪荷耳边，"他俩从初中就是黄金组合。"

千绪荷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许栎南穿着红白相间的篮球服，正在场边做拉伸。阳光落在他裸露的手臂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似乎察觉到视线，抬头往看台扫了一眼，千绪荷慌忙低头整理裙摆。

"嘟——"

尖锐的哨声划破体育馆上空的喧嚣。裁判将篮球高高抛起，许栎南如离弦之箭般腾空，修长的手指抢先触到球，一个利落的拨传将球送到展厦辞手中。

"回防！回防！"对方教练在场边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展厦辞像阵风一样掠过中线，在对方球员扑上来封堵的瞬间，突然一个背后运球接急停。防守球员被晃得一个踉跄，展厦辞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右手腕一抖，篮球划出一道精准的斜线——

"许栎南！"

只见许栎南从右侧底线闪电般切入，接球的瞬间顺势起跳。阳光透过体育馆的天窗洒落，将他跃起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篮球在他指尖短暂停留，随后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唰！"

清脆的入网声响起，篮球连篮网都没碰到。

"哇啊——！"全场瞬间沸腾。记分牌翻动的声响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春桉激动得一把抓住千绪荷的手臂，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你看到没！那个背后传球！展厦辞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千绪荷却怔怔地望着场上。许栎南正抬手擦汗，那根黑色皮筋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随着他的动作在腕间滑动。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展厦辞跑过来击掌庆祝时，许栎南竟然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笑容——不是礼貌性的勾唇，而是眼角眉梢都舒展开的、发自内心的笑，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第二节开始，对方明显调整了战术。两个身高近一米九的队员如影随形地贴着许栎南，防守动作也越来越粗暴。在一次快攻中，许栎南接球转身的瞬间，对方中锋猛地撞了上来。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许栎南重重摔在地板上，膝盖在木地板上擦出一道血痕。

"许栎南！"千绪荷猛地站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不自知。她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展厦辞第一个冲过去，伸手要拉他："没事吧？"

许栎南摇摇头，随手抹去膝盖上的血迹。鲜红的血珠在蜜色皮肤上格外刺眼。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看台，目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千绪荷——女孩正死死咬着下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栎南突然勾起嘴角，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哇哦~"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起哄声。展厦辞搭上许栎南的肩膀，挑眉道："哟，许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跟看台互动了？该不会是..."

"闭嘴。"许栎南一把拍开他的手，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快步走向罚球线，留下展厦辞在原地笑得一脸促狭。

比赛进入最后三十秒，双方比分87:87平。整个体育馆的气氛紧张到极点，观众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展厦辞带球突破，瞬间被三名对方球员包夹。

"传球！传啊！"场边教练急得跳脚。

千绪荷屏住呼吸，看着展厦辞在包围圈中突然一个背后运球，作势要强突，却在起跳的瞬间将球往后一抛——

一道白色身影如闪电般从后方切入。许栎南腾空而起的高度让全场惊呼，他接球的动作行云流水，手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砰！"

震耳的扣篮声响彻体育馆。篮球穿过篮网重重砸在地上，许栎南单手吊在篮筐上晃了一下才落地。

"哔——！"终场哨响，记分牌定格在89:87。

全场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队员们一窝蜂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许栎南和展厦辞抬起来抛向空中。千绪荷站在看台上，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许栎南——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笑容比体育馆的灯光还要耀眼。

而在混乱的庆祝中，谁也没注意到，许栎南的目光穿过欢呼的人群，又一次精准地找到了看台上的那个身影。

展厦辞一把搂住许栎南的脖子，冲看台大喊："春桉！看见没！这才叫配合！"

春桉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把矿泉水塞进展厦辞手里："得意什么？最后还不是靠许栎南那颗球？”

欢呼声渐渐散去，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向更衣室。千绪荷攥着从医务室要来的创可贴和消毒棉片，在体育馆侧门来回踱步。她的目光不断瞟向球员通道，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包装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等人？"

春桉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千绪荷差点把药袋扔出去。

"我、我只是..."千绪荷结结巴巴地解释，耳根悄悄泛红。

春桉了然地眨眨眼，突然朝她身后大喊："许栎南！千绪荷找你有事！"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千绪荷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通道里传来。许栎南换回了校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右膝上贴着的创可贴边缘已经微微翘起，隐约能看到下面泛红的擦伤。

"你...你的伤..."千绪荷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药袋被捏得皱皱巴巴。

许栎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无所谓地耸耸肩："小伤，校医已经处理过了。"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展厦辞喊许栎南去庆功的声音，但他站着没动。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拉长两人的影子。

"其实..."千绪荷突然鼓起勇气，把药袋塞进许栎南手里，"这个消炎效果更好..."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电般缩了回来。

许栎南愣了一下，低头翻看药袋。里面除了常规的创可贴，还有一包印着小羊图案的卡通创可贴——和千绪荷钥匙扣上的小羊一模一样。

"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药袋边缘，"要来看我们庆功吗？展厦辞说要请客。"

千绪荷摇摇头，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这个...给你。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对恢复体力..."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栎南突然弯下腰，把那个翘起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那帮我换一个？"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羊创可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千绪荷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许栎南配合地蹲下身，让她能看清伤口。消毒棉片碰到伤口的瞬间，他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一下，但没出声。

"疼吗？"千绪荷不自觉地放轻动作。

许栎南摇摇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好了。"千绪荷贴好最后一个创可贴，抬头正对上许栎南近在咫尺的眼睛。两人同时怔住，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许栎南！磨蹭什么呢！"展厦辞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

许栎南这才回过神，迅速直起身子，耳尖红得滴血。他接过保温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千绪荷的手背："明天还你。"

千绪荷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向队友的背影。小羊创可贴在他膝盖上格外显眼，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喊道："那个...别沾水！"

许栎南回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笑容比球场上时还要耀眼。远处传来展厦辞夸张的起哄声，但此刻千绪荷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篮球赛的兴奋还未散去，高一（3）班的教室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刘玉龙临时宣布取消晚自习，改为班级联欢活动，引得全班欢呼。

"来来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体育委员李灵搬着课桌拼成一个大圈，嗓门洪亮，"输了的人要么回答问题，要么完成挑战！"

千绪荷被春桉拉着坐在了许栎南斜对面。她低头整理裙摆时，余光瞥见许栎南正用那根黑色皮筋把玩着矿泉水瓶盖——那是她刚才递给他的那瓶。

塑料瓶在课桌上咕噜噜地转着，瓶身在夕阳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全班同学屏息凝神，目光随着瓶子转动，最终瓶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坐在窗边的黄菲菲。

"我选真心话！"黄菲菲条件反射般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梢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扫过校服领口。

孙钰杰突然从后排蹿起来，胳膊肘撑在课桌上，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听说你喜欢学生会苏潜学长？是不是真的？"他故意把"苏潜学长"四个字拖得老长。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个男生开始有节奏地拍桌子，女生们则互相交换着八卦的眼神。李灵甚至吹了声口哨，引得窗外的值周老师探头张望。

黄菲菲的脸"唰"地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她死死攥着校服下摆，指节都泛了白。"我、我没有..."声音细如蚊呐，完全被周围的起哄声淹没。

千绪荷下意识转头看向许栎南。少年正低头把玩着矿泉水瓶盖，修长的手指将金属瓶盖转得飞快，在桌面上留下一圈圈模糊的银光。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条。他似乎察觉到视线，突然抬起眼帘，目光恰好与千绪荷撞个正着。

两人同时别开脸。千绪荷慌忙抓起桌上的铅笔假装写字，却听见"啪"的一声——许栎南手中的瓶盖转得太急，直接飞了出去，滚到了讲台下面。

"哇哦~"展厦辞突然从后排探过身子，手臂搭在许栎南肩上，"我们许大学霸今天手滑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满脸通红的黄菲菲，又瞥向千绪荷，"该不会是因为..."

"闭嘴。"许栎南一把拍开展厦辞的手，弯腰去捡瓶盖时，后颈露出一截晒红的皮肤。

黄菲菲还在支支吾吾地辩解，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上次文化节他帮我修过投影仪...真的不是..."

春桉突然站起来解围："你们别为难菲菲了！"她一把抢过塑料瓶，"来来来继续转，这次我要是转到孙钰杰，非得让他去操场裸奔不可！"

全班哄堂大笑，话题总算被带偏。千绪荷悄悄松了口气，却看见许栎南把捡回来的瓶盖放进了口袋，转而从书包里摸出那根黑色皮筋，一圈圈绕在手指上又松开。

窗外的紫荆树沙沙作响，一片花瓣随风飘进教室，恰好落在千绪荷的课本上。她低头看着那片粉白的花瓣，突然想起早上许栎南投篮时，手腕上那根皮筋在阳光下晃动的样子。

塑料瓶在课桌上再次旋转起来，瓶底划过桌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全班的目光都紧盯着那个不断打转的瓶子，连窗外树枝上的麻雀都停止了鸣叫，仿佛也在等待结果。

瓶子转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终瓶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许栎南。

"大冒险。"还没等大家起哄，许栎南就干脆利落地做出选择，声音平静得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双手交叉放在课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灵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上的表情活像偷到油的老鼠："简单！选在场一位异性，公主抱深蹲五个！"他故意把"公主抱"三个字咬得极重。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个男生开始疯狂拍桌子，女生们则红着脸窃窃私语。春桉激动得一把掐住千绪荷的手腕，疼得后者"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疼疼疼..."千绪荷小声抗议，却发现自己已经把头埋得快要碰到膝盖。她能感觉到脸颊烧得发烫，连耳垂都热得发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布料都被揉出了褶皱。

许栎南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直红到脖颈。他缓缓站起身，校服外套因为动作拉扯而绷紧，勾勒出肩膀的轮廓。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缓慢地扫视一圈——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许栎南突然转身，大步走向讲台。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他一把抱起正在整理名单的班主任刘玉龙。

"许栎南！放我下来！"四十多岁的男老师惊慌失措地扶住眼镜，手中的点名册"啪嗒"掉在地上。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裤和格子衬衫，此刻被自己的学生拦腰抱起，两条腿在空中滑稽地晃荡着。

全班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展厦辞笑得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李灵捂着肚子直喊"我的妈呀"；连一向文静的黄菲菲都趴在桌上笑得肩膀直抖。

许栎南面不改色地开始做深蹲，动作标准得像是体育课上的示范。刘老师的脸涨得通红，眼镜歪到了一边："你、你这个臭小子...快放我下来！"

"一、二、三..."同学们自发地开始计数，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千绪荷抬起头，看见许栎南额前的碎发因为动作而轻轻晃动，后颈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四、五！"随着最后一个深蹲完成，许栎南小心翼翼地把刘老师放回地面，还顺手帮老师扶正了眼镜："得罪了。"

刘玉龙气急败坏地整理着被弄皱的衬衫，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你这孩子...回去写800字检讨！"这话引得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许栎南淡定地回到座位，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包天的人不是他一样。千绪荷偷偷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因为紧张而掐红的手心，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春桉凑过来小声嘀咕："许栎南也太狡猾了吧！不是要抱异性吗？"她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明可以..."

千绪荷慌忙捂住春桉的嘴，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铅笔盒。文具散落一地的声响引来不少目光，包括许栎南若有所思的一瞥。她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正好看见一片紫荆花瓣从窗外飘进来，轻轻落在许栎南的运动鞋旁边。

塑料瓶在课桌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瓶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千绪荷。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意味深长的"哦——"声，几个男生甚至开始有节奏地拍打桌面。

"真、真心话。"千绪荷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展厦辞突然从后排高高举起手，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我提问！"没等老师点头，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桌肚里那盒薄荷糖是谁送的？"他故意在"谁"字上加重了语气。

空气瞬间凝固。千绪荷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地涌上脸颊，耳膜鼓动着剧烈的心跳声。余光里，许栎南转瓶盖的动作突然顿住，金属瓶盖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吱——"声。

春桉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教室后排传来几声暧昧的轻笑，黄菲菲甚至悄悄掏出了手机准备录像。

"我..."千绪荷的视线慌乱地扫过教室，最后落在许栎南绷紧的侧脸上。少年正低头盯着手中的瓶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紧张。

灵光一闪，千绪荷突然提高声音："是春桉给的！"

"啊？我？"春桉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马尾辫都甩到了前面。她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话"，但在接收到千绪荷哀求的眼神后，立刻演技爆发："对对对，是我买的那个...呃...限量版...进口的..."她支支吾吾地补充，手指不自然地卷着发梢。

许栎南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继续转起那个瓶盖。金属与桌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他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展厦辞眯起眼睛，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他慢悠悠地走到春桉桌前，突然俯身："哦？那糖是什么口味的？"

"是...是..."春桉的额头沁出冷汗，求救般地看向千绪荷。

"薄荷味！"千绪荷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个回答太过具体。

展厦辞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直起身拍了拍许栎南的肩膀："真巧啊，我昨天还看见某人去买了同款。"他故意晃到许栎南桌前，指尖点了点那个被转得发烫的瓶盖，"就在学校后门那家进口超市，对吧？"

许栎南猛地按住瓶盖，抬头时眼神凌厉得能杀人。展厦辞夸张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倒退着回到座位，但脸上得意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千绪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头假装整理书包，却听见"啪嗒"一声——许栎南的瓶盖又掉在了地上，这次直接滚到了她的脚边。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短暂相触。千绪荷触电般缩回手，却看见瓶盖内侧用马克笔画着一朵小小的紫荆花，和她别在校服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塑料瓶在课桌上咕噜噜地转着，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瓶口最终鬼使神差地对准了李灵。

"大冒险！"李灵猛地站起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尽管放马过来！"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同学们都在思考要出什么难题。千绪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举起手："请说出你上周往女生厕所扔鞭炮的真正原因。"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石头。

全班瞬间哗然。李灵的脸色"唰"地变成猪肝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那是我表弟干的！我只是...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在外面望风..."

"噢～原来是这样啊～"全班异口同声地拖长音调，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展厦辞笑得直拍大腿，春桉趴在桌上笑得肩膀直抖，连一向严肃的班长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在这片混乱中，许栎南突然"不小心"碰倒了千绪荷放在地上的书包。"哗啦"一声，书本、文具散落一地。

"对不起。"许栎南低声道歉，立即蹲下身帮忙收拾。千绪荷也慌忙蹲下，两人的手指同时伸向那本物理课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相触。

一瞬间，仿佛有电流从接触点窜过全身。千绪荷条件反射般缩回手，却因为动作太急，课本"啪"地翻开，露出夹在中间的那张画着小羊的便利贴——圆滚滚的小羊戴着蝴蝶结，旁边还画了颗小小的爱心。

许栎南的睫毛明显颤了颤，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千绪荷慌乱地别过脸，感觉脸颊烧得发烫。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余光瞥见许栎南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散落的笔袋里。

那是一颗包装精美的芒果水果糖，淡黄色的糖纸上用金线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紫荆花。在教室明亮的灯光下，糖纸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就像昨天医务室里，阳光透过葡萄糖瓶折射出的光斑。

"我帮你。"许栎南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喧闹声都仿佛远去。他动作利落地帮她整理好书本，在递还物理课本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便利贴上的小羊图案。

千绪荷接过书本，发现那颗芒果糖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笔袋最显眼的位置。她偷偷抬眼，正好看见许栎南耳后那一小块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窗外的紫荆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最后一缕夕阳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教室的旧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光影随着树枝的摆动而变幻，像一池被风吹皱的金色湖水，将整个教室都染上了温暖的橘色调。

春桉正举着记分本满教室追着展厦辞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线："三杯奶茶！愿赌服输！"她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教室里。展厦辞边躲边回头做鬼脸："明明是你耍赖！"却不小心撞翻了讲台上的粉笔盒，彩色粉笔哗啦啦撒了一地。

班主任刘老师站在门口，看着这群闹腾的学生，无奈地摇头笑着。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夕阳的余晖，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制止。窗台上，一只麻雀好奇地探头张望，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而谁也没注意到，在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阳光最眷恋的地方，有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斑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千绪荷低着头，耳尖红得像窗外的晚霞。她小心翼翼地数着笔袋里的水果糖，指尖轻轻摩挲着糖纸上精致的紫荆花纹。一颗、两颗...她突然发现每颗糖的包装都不一样，有的画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的则是盛开的花朵——就像她校服上别着的那枚标本。阳光透过糖纸，在她掌心投下彩色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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