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

祁沉松了松领带，修长的手指将水晶酒杯轻轻搁在露台栏杆上。宴会厅内的欢声笑语透过落地窗传来，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般遥远。他深吸一口烟，让尼古丁在肺部转了个圈才缓缓吐出。金融界的庆功宴，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精心雕琢的面具。

"借个火？"

低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祁沉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暗蓝色西装的男人正倚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宴会厅的灯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下垂的眼角。

祁沉掏出打火机递过去，火苗在夜色中跳动，照亮对方琥珀色的瞳孔和左眼下方一颗几不可见的小痣。

"谢谢。"男人凑近点火，一缕黑发垂落额前。他吸了一口烟，仰头吐出烟圈的样子莫名透着股慵懒的性感，与宴会厅里那些精英人士刻意为之的优雅截然不同。

"祁沉。"祁沉简短地自我介绍，目光却未曾从对方脸上移开。

"周予。"男人微笑，眼角泛起细纹，"久仰大名，祁总监。"

祁沉挑眉："你认识我？"

"金融界新贵，三十岁就执掌兆恒投资核心部门，谁不认识？"周予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既不谄媚也不轻慢，"我在佳士得拍卖行工作，艺术品拍卖师。"

祁沉正想回应，突然注意到周予左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上面似乎记录着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周予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塞进了西装内袋。

"你对当代艺术感兴趣吗？"周予自然地转移话题，指尖轻点烟灰。

"比起当代艺术，我对能保值的东西更感兴趣。"祁沉故意道，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出乎意料，周予轻笑出声："真巧，我也是。"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宴会厅，"比如里面那位张总脖子上那条'保值'的蓝宝石项链，三个月前经我手拍卖的仿品。"

祁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某地产大亨正得意洋洋地向人展示颈间的宝石。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职业操守呢，周先生？"

"在真品面前，我一向缺乏抵抗力。"周予眨眨眼，忽然压低声音，"就像现在，我面前就站着一件难得的真品。"

祁沉心跳漏了半拍，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对方信手拈来的调情。他正想回击，宴会厅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

两人迅速返回室内，只见一位醉酒的客人正揪着服务生的领子大声嚷嚷。周予比祁沉快了一步，巧妙地插入两人之间，不知说了什么，醉酒者立刻松手大笑，危机化解于无形。

"你说了什么？"回到露台后，祁沉忍不住问。

周予神秘地笑笑："告诉他那瓶酒是82年的假拉菲，我有门路能帮他索赔。"他看了看腕表，"抱歉，我得先告辞了。"

祁沉鬼使神差地递出自己的名片："有空聊聊艺术品投资。"

周予接过，从内袋掏出一张名片交换。他的指尖微凉，触碰间却让祁沉感到一丝灼热。

二十分钟后，当祁沉坐在回家的车里，拿出周予的名片仔细端详时，发现上面的电话号码少了一位数字。

他摩挲着光洁的纸面，无声地笑了。猎物往往不知道自己正在成为猎人。

作者：大概是一个相互试探的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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