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看着我。

粉丝见面会当天，星棠义在化妆镜前盯着自己苍白的脸。化妆师已经给他上了三层粉底，却依然遮不住眼下的青黑。

"小星，再笑一个我看看。"化妆师皱着眉，又沾了些腮红，"你这样子像是三天没睡觉。"

星棠义勉强扯了扯嘴角。他确实几乎没睡——连续两晚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那些恶评的截图，血红色的字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星棠义滚出娱乐圈"、"这种水平也配当主唱？"、"听说他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好了，就这样吧。"化妆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上台多笑，粉丝就爱看你笑。"

星棠义点点头，起身时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化妆台。从上次在落真屿画室情绪崩溃后，他的状态一直不稳定。药量增加了，但效果似乎越来越差。

"星棠义，五分钟后上台！"工作人员在门外喊道。

星棠义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落真屿：【记得呼吸。我在台下看着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根救命稻草。星棠义把手机贴在胸前，试图从这句话中汲取一些勇气。三天前，当他告诉落真屿自己害怕这次见面会时，对方只是平静地说："那就当是唱给我一个人听的。"

"该上场了！"经纪人林姐推门而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色怎么还这么差？算了，快走吧，粉丝都等急了。"

星棠义跟着林姐走向舞台侧翼，耳边已经能听到粉丝的欢呼声。舞台灯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闪烁的手机屏幕。那些镜头像无数只眼睛，贪婪地等待捕捉他的每一个失误。

"加油！"林姐推了他一把。

音乐响起，星棠义走上舞台，强光让他一时看不清观众席。他机械地微笑着，开始唱第一首歌——这是他出道曲，曾经烂熟于心的旋律，今天却陌生得像第一次唱。

"星棠义！星棠义！"粉丝的欢呼声海浪般涌来。

唱到副歌部分时，星棠义的目光终于适应了灯光，看清了前排几个举着大字报的粉丝——"我们永远支持你"、"你是最棒的主唱"。他感到一丝安慰，声音也稳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几个女孩。她们没有欢呼，而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指向他，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其中一个举起手机，明目张胆地对着他录像。

星棠义的喉咙突然发紧。那些恶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看到微博上那些刺目的文字："修音师辛苦了"、"这种水平我奶奶唱得更好"、"建议回炉重造"...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呼吸变得急促，视线边缘开始发黑——这是恐慌发作的前兆。音乐还在继续，但他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台下响起疑惑的议论声。星棠义绝望地想找回节奏，却发现自己连歌词都记不清了。就在这时，舞台侧翼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落真屿。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有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工作人员匆忙递给他一个麦克风，他大步走向星棠义，目光坚定。

观众席爆发出惊讶的呼声——没人预料到当红男团队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音乐恰好进入间奏，落真屿走到星棠义身边，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的手背，低声说："呼吸。看着我。"

星棠义眨了眨眼，努力聚焦在落真屿脸上。对方的目光像锚一样稳住了他摇晃的世界。

"记得我们练习时唱的那首歌吗？"落真屿问，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一起唱？"

星棠义微微点头。那是他十四岁时写的一首小调，从未公开发表过，只有落真屿知道。

落真屿转向乐队，说了几句话。乐队成员一脸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音乐风格突然变了，从偶像流行乐变成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民谣。

前奏响起时，星棠义睁大了眼睛——这正是他那首歌的旋律。落真屿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准备好了吗？"落真屿对他微微一笑，那是极少在公众场合展现的真诚笑容。

星棠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当落真屿唱出第一句歌词时，他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两把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低沉如大提琴，一个清澈如小提琴，完美地互补。

台下的骚动渐渐平息，所有人都被这意外的表演吸引。星棠义忘记了那些恶评，忘记了台下的镜头，眼中只有落真屿鼓励的目光。他唱得越来越放松，甚至开始加入一些即兴的和声。

歌曲结束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星棠义看到连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孩也在用力鼓掌，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

"谢谢大家的支持。"落真屿对着麦克风说，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星棠义肩上，"星棠义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歌手，希望大家能继续喜欢他的音乐。"

星棠义站在一旁，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落真屿从不需要这样公开表态，但他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在最脆弱的时刻撑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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