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杯盘狼藉，灯光晃眼。包间里的喧嚣似乎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有些遥远。谭振衍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凉果汁杯壁凝结的水珠。身上披着的那件属于某个混蛋队长的宽大外套，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裹在混杂着薄荷糖、阳光汗水以及某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特有气息里。

他目光放空，焦点却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落向人群中心那个发光体。

祝睿贺正端着酒杯，侧身和经理谈笑。顶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意气风发的弧度，明亮的眼睛在灯下灼灼生辉。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松弛又带着骨子里的掌控感，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只是他登基时的礼炮。经理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周围几个俱乐部高层也频频点头。

“混蛋……”谭振衍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酸涩和烦躁。只是目光粘在他身上，怎么也撕不下来。

就在这时，祝睿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视线准确地穿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他。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望过来，带着不容错辨的穿透力，仿佛在说：“抓到你了。”

他甚至微微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唇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只有谭振衍能懂的恶劣弧度。

轰——！

谭振衍感觉一股热气猛地从脚底板冲上头顶，心跳瞬间失控，像被丢上岸的鱼，在胸腔里疯狂扑腾。他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死死盯着玻璃杯里上下浮沉的冰块，仿佛那里面藏着宇宙终极奥义。手指用力捏着杯子，冰凉的触感勉强拉回一丝丝神智。

该死的庆功宴！该死的灯光！更该死的……是这完全不受控制的心跳！

“小谭谭！你怎么躲这儿了？”林逸兴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带着果汁的甜腻气息。他挤到沙发上，一把搂住谭振衍的肩膀，镜片后的眼睛因为兴奋和果汁喝多了而显得格外亮，“来来来，看这个视频！刚才官方发的赛场回放，你控住Phoenix那一下，慢镜头看帅呆了！弹幕都在刷‘Zeno神级预判’！还有还有，队长抱……咳咳，队长庆祝你那会儿，导播切了个超近景特写！你耳朵红得像个小番茄哈哈哈！”

林逸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他刚才被公主抱时，大屏幕上那个清晰无比的特写：他脸颊爆红，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兔子，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林逸！”谭振衍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抢手机，“删掉！快删掉！”

“别啊，多珍贵的纪念！”林逸笑嘻嘻地躲开，“你看弹幕，都在夸你可爱呢！”他故意大声念出来，“‘啊啊啊小谭崽崽害羞了！妈妈心化了！’‘这是什么人间小草莓！’‘Wind放开那个辅助让我来！’……”

“闭嘴！！”谭振衍扑过去捂他的嘴，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差点打翻果汁杯。

“好了，别闹了。”温和的声音介入，舒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一小叠精致的点心，轻轻放在谭振衍面前的小几上。“小谭，吃点东西垫垫，空着肚子喝酒不好。”他瞥了一眼林逸手里的手机，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了然的笑意，“逸逸，你手机快没电了，借我充电宝用一下？”

林逸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啊？哦哦，好，在我包里……”他起身去找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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