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越界》第29幕：落差感！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了。

明栀的冰箱上贴着一张手绘日历，上面用彩色马克笔圈出了每周固定去601做饭的日子——周二、周四、周日。如果加班，就提前发消息调整。

这种规律的生活意外地让她感到舒适。

每周二下班后，她会先去菜市场挑食材，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去601。秦桑通常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待，面前摆着她上次留下的打卡表，上面画满了可爱的食物图标。

周四则更随意些，有时候是简单的面条，有时候尝试新菜谱。上周她做了一道辣椒炒肉，自己辣得直灌水，秦桑却面不改色地吃了小半碗——虽然饭后还是起了零星红疹，但比起最初的剧烈反应已经好太多。

周日最悠闲，她会带着兜福一起去，狗子现在已经完全不怕秦桑了，甚至会主动把玩具叼到他脚边，眼巴巴等着这个行动不便的人类陪它玩。

而今天，是周三。

明栀站在市立医院7楼手术室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林默早上八点就被推进去了，预计手术要持续六小时。

"喝点水吧。"身旁的中年女人递来一瓶矿泉水，"你是阿默的朋友？"

"啊，是的阿姨。"明栀赶紧接过，"我叫明栀，和林默合作过插画项目。"

林妈妈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但笑容依然温和："他提过你，说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满了人——林默的父母、妹妹、两个姑姑，甚至还有八十多岁的奶奶坚持要来，他们轮流去自动贩卖机买咖啡，互相安慰，时不时询问护士手术进展。

中午十二点，护士出来通知手术很顺利，家属可以轮流进去看一眼，明栀自觉地退到角落，让林家亲人先进入。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林妈妈颤抖着抚摸儿子苍白的脸，林爸爸强忍泪水记录医嘱，妹妹则认真地往手机里输入各种注意事项。

一种说不清的酸涩突然涌上心头。

为什么秦桑没有这样的家人？

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明栀摇摇头，试图赶走它，却越陷越深——同样是坐在轮椅上的人，林默被爱意包围，而秦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冰冷的医疗仪器和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

"明姐姐？"林妹妹走过来，"哥哥醒了，说想见你。"

病房里，林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下半身还裹着厚厚的支架。看到明栀，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医生说很成功。"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但需要复健......半年。"

明栀点点头，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满的鲜花、果篮和手写卡片，最显眼的是一本素描本，翻开的那页画着全家福，旁边写满祝福语。

"疼吗？"她小声问。

林默轻轻摇头，目光扫过门外忙碌的家人："他们......很吵吧？"

明栀笑了："挺好的。"

真的很好。好到她有点......嫉妒。

下午四点，603公寓

明栀拎着两袋冰奶茶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陈医生，见到她明显一愣："明小姐？今天不是......"

"路过。"明栀把袋子递过去，"天太热了，给大家带点喝的。"

袋子里是六杯加冰的奶茶，甜度各不同，每杯都细心地贴了标签，陈医生道谢的声音引来了其他医护人员，众人惊喜地接过饮料，连声道谢。

"秦先生在阳台。"周姨小声提醒，"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明栀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推拉门半开着，秦桑背对着门口坐在轮椅上，面前是那株已经开花的攀援玫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地板上。

"咳......"明栀故意咳嗽一声，"我带了杨枝甘露，少糖的。"

秦桑的肩膀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很久没睡好。

明栀晃了晃手中的饮料："护士站说林默的手术很成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秦桑根本不认识林默，这话听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但秦桑只是轻轻点头，接过饮料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沉默蔓延…明栀绞尽脑汁想找话题，目光落在玫瑰花上："开得真好......我那边阳台上又结了几个花苞。"

依旧沉默。

"那个......"明栀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去医院，看到林默的家人......"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要怎么表达那种感受？说她看着别人被爱包围，却想到他孤身一人？说她替他委屈，替他不平？

太越界了。

"没什么。"她最终笑了笑，"就是......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秦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得像口古井，良久，他拿起手机打字：【谢谢你了奶茶】

明栀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秦桑从轮椅侧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质书签，顶端缀着朵小小的玫瑰花苞，和她阳台上一模一样。

"给我的？"明栀瞪大眼睛。

秦桑点头，又打了一行字：【你上次说喜欢看书。】

那是两周前的晚饭闲聊，她随口提了一句最近迷上在看漫画，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谁能想到看个漫画书，还要用到书签呢~

明栀的眼眶突然发热，她紧紧攥着书签，想起医院里林家人围着病床的场景，想起秦桑空荡荡的公寓，想起那个朝他尖叫"都是你的错"的女人......

"秦桑。"她突然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你没错。"

这句话来得突兀，却让秦桑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就是没错。"明栀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值得被好好对待，像林默一样。"

秦桑的手指微微发抖，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最终，他只是别过脸，看向那株玫瑰。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穿过花瓣间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明栀突然发现—— 他在哭。

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只有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消失在衣领阴影里。

明栀没有拆穿，只是轻轻把书签别在衣领上："好看吗？" 有些滑稽。

秦桑缓缓点头。

"那我先回去啦，兜福该饿了。"她站起身，语气轻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明天给你做红烧鱼！"

走出601时，明栀摸了摸发烫的眼眶，电梯镜面映出她的倒影——衣领上的玫瑰书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小小的、倔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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