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医生批准他搬回自己的公寓,但这一次,他的父亲从头至尾都都没有出现过。
秦父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妻子的事情——那个曾经歇斯底里闯入秦桑公寓的女人,如今被关进了专门的精神病疗养院。警方无法给她定罪,因为她确实病了,病得彻底。秦父只能确保她再也不会伤害儿子,所以他派了人24小时看守,甚至重新加固了疗养院的防护措施。
他给医生打过电话,确认秦桑已经脱离危险,便继续专注于处理妻子的医疗手续。但这一次,他收到了一份新的资料——关于明栀的,两份截然不同的档案
秦父坐在车里,翻看着助理刚送来的文件。
第一份,是五个月前他拿到的明栀的背景调查——家境普通,但性格开朗,无重大负面记录。
而第二份,是今天刚送来的,详细得近乎残忍。
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后负债累累,明栀15岁起就靠奖学金和打工养活自己。
亲戚吸血大伯一家曾试图侵占她母亲留下的唯一房产,她18岁那年打官司胜诉,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
-自杀记录19岁时曾因抑郁症住院一周,出院后靠绘画自救,再未复发。
秦父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第一份资料,是假的。
有人刻意隐瞒了明栀的过去,让他选中了她。
谁在操控这一切?秦父的眉头紧锁。
五个月前,医生建议他找一个“阳光型”的人接近秦桑,最好是能自然融入他生活的,他在咖啡厅偶然遇见明栀,她正笑着和朋友聊天,整个人像一束光,后来在医院走廊,她不小心撞到他,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问他“您没事吧?”,还顺手帮他捡起了掉落的文件。
——那一次,秦桑正好从诊室出来,和她擦肩而过。
那是三年来,秦桑第一次对外界的人有反应。
所以秦父选中了她,暗中操作房产交易,让她成为秦桑的邻居。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秦父合上文件,揉了揉太阳穴。
明栀的过去很沉重,但她现在活得比谁都坚韧,她曾坠入深渊,却自己爬了出来。这样的生命力,恰恰是秦桑最需要的。
更何况……
秦父想起那天在病房外,看到明栀抓着秦桑的手腕,哭得像个孩子,而秦桑,竟然没有推开她。
——她触碰他,而他没有过敏。
这已经超出了医学能解释的范围。
秦父最终做了决定。
“继续观察,但……别干涉。”
他对助理说完,启动车子,驶向疗养院的方向。
秦父的车驶入疗养院大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透过车窗望着这座被高墙围住的白色建筑,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带妻子来这里就诊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还会温柔地对他笑,会记得给儿子带最喜欢的糖果。
"秦先生,到了。"助理轻声提醒。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夜风带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在走向病房的路上,主治医生拦住了他。
"秦太太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喊秦桑的名字。"医生递给他一份新的评估报告,"我们不得不加大了镇静剂的剂量。"
秦父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攻击性倾向加剧"的诊断结论上。他想起明栀档案里那句"19岁时曾因抑郁症住院",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年轻人或许比想象中更有共鸣。
"安排一次心理专家会诊吧。"他疲惫地说,"另外...加强公寓的安保。"
走出疗养院时,秦父抬头看了看夜空。同一片星空下,秦桑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公寓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周姨的电话。
"先生放心,少爷已经安顿好了。"周姨的声音带着欣慰,"明小姐送来了晚餐,少爷...全都吃完了。"
秦父握紧手机,突然想起那份被篡改过的档案。如果连明栀的过去都可能是被精心设计的,那现在这看似自然的发展,又隐藏着怎样的安排?
车子驶离时,疗养院顶层的某个窗口,一双苍老的手正死死抓着铁栏杆,秦太太空洞的眼睛望着远方,嘴里喃喃念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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