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燥热难奈,知了在树上刺耳的鸣叫。主席台上校长正聒噪地读送别毕业生的演讲稿,台中央的横辐上毕业典礼几个大字犹为醒目,刺眼。
“青春”“新天地”“后盾”这些词,如浸了水的棉花糊在耳边,连成一片模糊的白噪音,灌进谢砚寒的大脑。
砚寒的小学生活可谓过得相当孤独,凄惨。唯一拿得出手得就是一二年级在农村小学与伙伴们夏天爬树采桑葚,把桑葚当指甲油染在指甲上。怎么也洗不掉,冬天在冰面上溜冰,摔得生疼。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可那些笑声,早像被夏天的风卷走的蒲公英,散得没了踪影。
回到家她抱着日历,眼睛紧盯着画着红色圆圈的初中报道日,指腹反复摩挲纸面起的毛边。谢砚寒把校服口袋里的毕业照攥得发烫——照片上农村伙伴的虎牙还亮着,可她不敢看。盼的是“要是他们也在,爬树采桑葚的勇气能顺着照片爬进手心”;怕的是“连这点亮,也被新学校的阴影嚼碎”。碎掉的勇气像玻璃碴,粘回去扎不扎手呢?她不知道,却想赌一回。
九月报道日,谢砚寒攥着书包带,挤进新学校。校门口人来人往,初一新生们的笑闹声像海浪,一波波涌来,把她往岸边推。她在人群里像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穿梭着,眼睛却急切地在周遭搜索。找班级名单时,手指在“初一(3)班”几个字上反复摩挲——没有杨绾鹤、赵昭蚀、邹霁刃的名字,悬着得心逐渐飘了起来。
她迈着轻快地脚步来到班级门口,教室像被掀开的蜂窝,喧闹声嗡嗡作响,桌椅碰撞的闷响、笑声里模糊的“开学快乐”,混在阳光跳动的灰尘里。谢砚寒缩在角落,把自己往阴影里藏,看阳光在前方桌面碎成金片,又被攒动的人头踩得稀烂。就在这时她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道背影,身姿修长,一袭淡蓝衣衫,乌黑长发柔顺垂落。此刻她正伏案在桌上奋笔疾书,儿时玩伴沈哓君的脸庞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过去,可当她看到那个女孩的脸部时,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那个女孩也看着她,注意到谢砚寒的目光后急忙说:"你好同学我叫卫泠歌。"谢砚寒赶忙机㭜地答道:"我叫谢砚寒叫我小寒就好。"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这是她初中第一个对话,可对面的人,不是她期待的那些农村伙伴。
放学时,谢砚寒拐进小巷。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像要把天空划开一道口子。杨绾鹤晃着漫画书的笑声,远远传来,像把生锈的刀,直直捅进谢砚寒的耳朵。她瞪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后背沁出的冷汗,把校服都黏在了墙上。过往被抢鞋、被糊泡沫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双腿像被钉死在地上,只能贴着墙根,止不住地发抖。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谢砚寒才无力地滑坐在地。新学校带来的那点“安全”,碎成了渣。可攥在手心的、农村伙伴的回忆,却比从前更烫。那些爬树滑冰的夏天,伙伴们凑在一块儿,教她“被欺负就打回去,咱可不惯着”的野路子,她从前不敢用,现在……
路灯昏黄的光,慢慢漫进小巷。谢砚寒踉跄着起身,膝盖还在隐隐发颤。她摸出兜里的毕业照,把农村伙伴的笑脸看了又看,然后翻开新发的初中课本,咬着嘴唇,在扉页写下:“杨绾鹤,这次我不躲了。”笔尖在“反抗”二字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像她摇晃的决心,又像勇气的种子在渗血,字迹透过纸背,像是她此刻绷到极致的决心。
回家路上,风里飘着晚饭的香。谢砚寒把自己关进房间,日记本摊开在桌上,笔在手里攥了又攥,落下的字洇着泪:“今天撞见噩梦,可农村的夏天在我手里攥着……卫泠歌说不定能当新战友?”她盯着窗外的夜色,黑暗里,仿佛能看见卫泠歌晃悠的马尾辫,辫梢丝带的光,在记忆里轻轻晃。这一晚,她第一次在“逃不掉霸凌”的剧本里,试着写下属于自己的“反抗”伏笔,哪怕笔锋还带着抖,可好歹,是开了头
格兰芬多都在战斗,而我这个哈迷困在斯莱特林的深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