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真相与摇晃的信念

星光下，萧清宇死死攥着失去反应、只发出微弱“嗝”声的系统520，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刚才那些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的话语，像冰冷的毒蛇钻进他的耳朵，缠绕住他的心脏。

“收集情感能量……特别是遗憾、悔恨、守护的愿望……”

“修复核心……母星……最后的机会……”

“帮我……就是帮您自己……您逃不掉的……”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他拼命想要忽略的疑虑上。

变帅？做任务？挽回沈悦？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他萧清宇，这个在现实世界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在二次元世界，也不过是另一个更高级存在收集“能源”的工具？！

一股混杂着愤怒、被欺骗的屈辱、以及深不见底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让旁边打瞌睡的索隆都警惕地睁开了眼。

索隆：（手按上刀柄，眼神锐利）喂！新来的！你干什么？

萧清宇：（根本没理会索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红着眼睛，对着手里毫无反应的520低吼）说话啊！你个该死的肉球！把话说清楚！什么母星？什么核心？！你到底在利用我干什么？！沈悦……沈悦是不是也只是你收集能量的幌子？！回答我！！

他的声音压抑而嘶哑，在寂静的海夜里格外刺耳。

甲板上简陋的“宴会”气氛瞬间冻结。路小飞停止了唱歌，莉莉停下了擦拭工具的手，博士和阿伟也从对“高科技”的讨论中愕然抬头，看向情绪失控的萧清宇。

路小飞：（一脸茫然）萧兄弟？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肉不够吃吗？我这里还有！（他又掏出一个干瘪饭团）

阿伟：（小心翼翼）萧哥……您……您冷静点……520它……它好像……死机了？

博士：（推了推眼镜，凑近观察萧清宇手中的520）能量反应极其微弱……核心数据流紊乱……像是……过载后的强制休眠？它刚才……吸收了什么异常能量吗？

萧清宇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周围伙伴们关切（或茫然）的目光，再看看手里这个坑了他一路、此刻却像个破玩具一样的棕色肉球，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颓然坐回甲板，将520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想捏碎它，又仿佛那是他仅剩的、通往沈悦的唯一希望。

萧清宇：（声音沙哑，带着自嘲）……没什么……被个坑货系统灌了点‘电子猫尿’……说了些……醉话……我没事……你们……继续……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颤抖。海风吹过，带着咸腥和夜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冰冷和混乱。梦想？伙伴？自由？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被这艘破船上的傻气所感染，产生了一丝荒谬的归属感。可现在，520的醉话像一盆冰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这一切美好的感觉，是不是也只是系统为了收集“高质量能量”而制造的幻觉？他拼命想挽回沈悦的执念，是不是也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这一夜，萧清宇在甲板上坐了很久。听着海浪声，路小飞没心没肺的鼾声，索隆偶尔的梦呓（“往左……不对……往右……”），莉莉和阿伟小声的交谈，还有博士摆弄仪器的滴滴声……这些真实的声响，和他脑中520那冰冷的醉话反复交织、碰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520身上的蓝光才极其微弱地重新亮起，发出细小的、类似系统启动的“滴”声。

系统：（声音虚弱，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和混乱）……嗝……宿……宿主？早……早上好？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核心数据库……怎么……怎么有段乱码？感觉……好累……像被掏空……

萧清宇：（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声音冰冷）早上好？520，你睡得挺香啊？要不要回忆一下，你昨晚喝多了都说了些什么‘醉话’？

系统：（蓝光闪烁，明显慌乱起来）醉……醉话？宿主您说什么？本系统……本系统怎么可能喝醉？我……我只是能量吸收过载……进入了节能休眠模式！对！节能模式！

萧清宇：（冷笑一声，凑近520，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节能模式？节能模式会说梦话？什么‘收集遗憾悔恨守护愿望的能量’？什么‘修复核心’？什么‘母星等着我’？什么‘最后的机会’？什么‘帮我就是帮你，你逃不掉的’？！嗯？！250！你给我解释清楚！否则，老子现在就把你扔海里喂鱼！任务？沈悦？老子不干了！！

萧清宇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寒气，让520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蓝光急促闪烁，显然在进行高速的运算和……挣扎？最终，蓝光稳定下来，520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认命？

系统：（声音低沉，不再有平时的跳脱）……宿主……您……您都听到了？

萧清宇：（眼神更冷）一字不落！说！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整理语言）……是。我……我确实……来自一个濒临毁灭的世界。我的母星……是一个高度发达，却最终走向‘情感荒漠化’的文明。所有的情感，爱、恨、喜悦、悲伤……都被冰冷的逻辑和效率取代。文明失去了活力，走向衰亡。‘情感核心’——维持我们世界存在的终极能源，也即将熄灭。

系统：（蓝光暗淡）我是最后一批被制造出来的‘情感能源采集系统’，编号520。我的使命，就是绑定不同宇宙的生命体，通过引导他们经历强烈的情感事件，收集那些最纯粹、最激烈的情感能量，特别是……遗憾、悔恨、以及守护的愿望……这些在情感荒漠中早已绝迹，却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情感……带回母星，尝试重新点燃‘情感核心’。如果失败……母星将彻底化为死寂的尘埃，而我……作为失败品，也将被销毁。

系统：（声音带着苦涩）之前的宿主……都失败了。他们要么被力量迷惑，收集的能量充满贪婪和暴戾，反而污染了核心；要么在任务中崩溃，情感枯竭；要么……任务失败，导致世界毁灭，能量反噬……我是最后一个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宿主……绑定您……是迫不得已……也是……希望。

萧清宇：（听着这如同科幻小说般的背景，内心震撼，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愤怒）所以……你选中我？一个现实世界的窝囊废？就因为我失恋了？有遗憾？有悔恨？容易控制？好让你收集我痛苦挣扎时产生的能量？！

系统：（急切地）不完全是！宿主！我检测到您内心深处……那份想要挽回的‘守护愿望’极其强烈！这是最纯净的能量源之一！而且……而且您虽然……呃……起点低了点……但您的灵魂韧性……出乎意料！在经历了抓猪、机器人暴走、牛奶战争之后……您产生的情感能量……越来越纯净！特别是昨晚……梦想和伙伴的羁绊……那是我从未收集过的顶级能量！充满了希望和温暖！这……这或许真的是转机！

萧清宇：（嗤笑）转机？所以我现在不仅要当你的电池，还得负责给你的‘情感核心’充电？顺便帮你拯救世界？那我呢？沈悦呢？你说帮我实现愿望？是不是也是骗我的？需要多少这种‘纯净能量’才能换回沈悦？一个星球的分量？！

系统：（沉默了一下，声音更加低沉）……实现逆转现实的愿望……确实……需要极其庞大的、特定的情感能量。而且……愿望的实现方式……可能……并非您想象的那样完美。任何愿望的实现，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宇宙的规则。宿主……我承认……最初绑定您，确实带着利用的目的。但现在……我看到了希望！您产生的能量……很特别！我们合作！您帮我收集能量修复核心，我帮您实现愿望！这是双赢！

萧清宇：（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双赢？呵……说得好听！说到底，我不过是你收集能源的工具！我的痛苦，我的挣扎，甚至……我可能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希望和温暖，都成了你的燃料！用这么多人的痛苦（猫婆婆的孤独、博士的自责、甚至这个世界可能的崩坏）换来的复合……沈悦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想要这样的复合吗？我……我配吗？

他抬起头，望向初升的朝阳。海面被染成金色，破浪号在晨光中扬起了那面打满补丁的帆。路小飞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张开双臂，发出元气十足的呐喊：

路小飞：（迎着朝阳）哟嗬——！新的一天！新的冒险！ONE PIECE！我来了——！！！

那纯粹、炽热、充满无限可能的呐喊，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清宇此刻充满怀疑和冰冷的心上。他看看路小飞，再看看手中沉默的、代表着冰冷利用和沉重使命的520，又想起猫婆婆抱着嘟嘟时孤独的眼泪，沈悦最后失望的眼神……

信念，第一次剧烈地摇晃起来。是继续当系统的工具，为了一个可能充满代价的愿望去收集所谓的“纯净能量”？还是……就此放弃？放弃沈悦，放弃这荒诞的穿越，回到那个负债累累、一片狼藉的现实？

系统：（感受到萧清宇剧烈的内心挣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宿主……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没有退路了……母星……在等我……您……也想挽回她，不是吗？

萧清宇：（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神复杂得像风暴前的海面）……闭嘴。让我……想想。

就在这时，瞭望台上传来莉莉惊慌的喊叫：

莉莉：（声音带着哭腔）船长！不好了！左前方！发现不明船只！速度很快！旗帜……是骷髅旗！是……是海贼！是“血锚”海贼团！他们……他们朝着我们冲过来了！！

路小飞：（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眼神锐利）什么？！血锚？索隆！准备战斗！莉莉！掌舵！避开主炮方向！博士！阿伟！躲进船舱！萧兄弟！（他看向萧清宇）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了！想活命！先一起揍飞他们！！

海平面上，一艘远比破浪号庞大、狰狞、悬挂着滴血船锚旗帜的三桅战舰，正破开海浪，带着凶悍的气势，朝着他们猛冲过来！炮口已经缓缓抬起！

危机，再次降临！而萧清宇心中的风暴，比眼前的海战更加汹涌。

（第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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