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如影随形

孟剑雪调整了一下飞行翼的角度，"准备好了吗？"

祁欣紧了紧抓着他手臂的力道，点了点头。

孟剑雪深吸一口气，启动了飞行系统。受损的外骨骼发出抗议般的噪音，但最终还是带着两人缓缓升空。雨水拍打在金属翼面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当他们飞离崖底时，孟剑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闪电的照耀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团吞噬赵扬的火焰。但这次，他没有移开视线。

"我会成为那道光，赵队长。"孟剑雪在心中默念，"我保证。"

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但有些人，注定要冲破这黑暗的雨幕，飞向黎明。

东方的天际线上，一抹极淡的灰白色正在渗透黑暗。那不是黎明，但至少，黑夜已经开始褪色。

孟剑雪最后看了一眼悬崖的方向。在那里，在暴雨和火焰中，一个战士化作了光。而现在，这束光将由他们继续传递下去。

"走吧。"他说，声音很轻，“雨，下小了。”

雨水顺着孟剑雪破损的外骨骼装甲缝隙渗入，冰冷的触感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皮肤。他每走一步，右腿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火在骨头里燃烧。祁欣的状况更糟，她的左腿伤口在泥水中浸泡后已经发白，每走一步都会在泥泞中拖出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再坚持一下，"孟剑雪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翻过前面那个山脊...就是集合点了..."

祁欣没有回答，只是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在雨夜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孟剑雪能感觉到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像是一具正在逐渐冷却的躯体。

突然，一阵尖锐的引擎轰鸣刺破雨幕。孟剑雪猛地抬头，看见三架橙红色攻击机如同死神般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腹下的腐蚀弹发射器闪烁着不祥的绿光。

"趴下！"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祁欣扑倒在泥水中。下一秒，刺耳的尖啸声划破夜空，六枚腐蚀弹在他们周围炸开。绿色的酸雾瞬间弥漫，雨水与腐蚀液混合，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孟剑雪的外骨骼警报疯狂闪烁，装甲表面被溅射的酸液腐蚀出一个个丑陋的凹坑。

"外骨骼能量剩余12%..."系统的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冷静得近乎残忍。

“靠，御战的战斗机他妈的搭载腐蚀弹！”

祁欣剧烈地咳嗽着，她的面罩在刚才的冲击中裂开了一道缝隙，酸雾渗入让她呼吸艰难。孟剑雪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湿透的制服一角，塞进她面罩的裂缝中。

"呼吸！用力呼吸！"他拍打着祁欣的脸颊，直到她的眼神重新聚焦。

地面开始震动。远处，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反抗军士兵正穿过雨幕向他们逼近，能量步枪的瞄准激光在雨中划出无数道红色细线，如同死神的织网。

孟剑雪握紧腰间的脉冲手枪。能量指示器显示只剩七发。他想拿狙击枪，凭他的枪法加上合适的地形，给他10秒便可消灭对方，可敌人近在咫尺，他只能放弃这一想法。七发子弹，对抗一个武装小队和三架攻击机。他苦笑了一下，这比自杀强不了多少。

"看来...我们只能战死在这里了。"祁欣的声音很轻，却出奇地平静。她摸索着从腿甲中抽出一把战术匕首，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至少...拉几个垫背的。"

孟剑雪看着她倔强的侧脸，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像是无声的眼泪。

"不，"孟剑雪突然说道，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们不会死在这里。赵队长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他抬起脉冲手枪，瞄准最前方的一名敌军士兵。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平静。雨水打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子弹飞出，瞬间便洞穿三人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随后一个冷静的男声穿透雨幕：

"寻星会支援到达，释放烟雾更正自身位置，我们将提供空中支援。"

孟剑雪和祁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芒。孟剑雪颤抖着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枚烟雾弹，用力抛向空中。橙色的烟雾在雨中缓缓升起，如同一面希望的旗帜。

下一秒，支援降临，伴随着两枚烟雾弹落在二人身侧，两架天顶战斗机撕裂云层俯冲而下，机翼下的激光炮阵列同时开火。蓝白色的能量束如同神罚般倾泻而下，将一架【黄蜂】攻击机瞬间汽化。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滚烫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砸落在泥地上。

但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台[地狱犬]无人战甲从高空直接砸入敌阵。它落地时的冲击波将周围五米内的敌人全部震飞。三米高的杀戮机器有着人类的外形，却装备着厚实的装甲和足以摧毁装甲车的火力。它的激光扫过战场，每一道红色光束都能精准地洞穿一名敌人的头颅。

"那是...寻星会的支援..."祁欣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这是什么战争机器...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比御战的攻击机更残忍！"

孟剑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地狱犬吸引——它背部的六连火箭筒正在充能，炮口旋转锁定了一架试图逃窜的黄蜂攻击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六枚脉冲导弹拖着蓝色尾焰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死亡弧线。

攻击机试图规避，但为时已晚。导弹在接触瞬间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战机所有系统瞬间瘫痪，像只折翼的鸟儿般旋转着坠向地面。爆炸的火球照亮了整片战场，将雨滴映照成无数金色的流星。

"走！现在！"孟剑雪拽起祁欣，趁着敌人阵型大乱之际向山脊方向狂奔。他的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能量读数已经跌至5%，随时可能彻底瘫痪。

祁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不健康的潮红。"我...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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