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盛意以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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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以江河.C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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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撕裂的海报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不止是水花,还有随之而来、汹涌浑浊的暗流。

苏琰离去时那抹淬毒的笑容,仿佛是对接下来一切的无声预告。

“看,就是她,那个撕海报的,脾气好大……”

“听说是因为报名3000米的事吧?这么玻璃心,至于吗?”

“不止呢!体育课摔了那跤,听说也是装的,为了博同情……”

“对对对!你看盛学长林迟行他们最近不是老跟她说话吗?手段可以啊!”

“手段?你忘了开学那天盛学长搭话?说不定她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流言如同无形却粘稠的沥青,一旦沾染,便难以甩脱。

走廊相遇时刺探或不屑的眼神,聚众时忽然放低的声调和不怀好意的窃笑,甚至自习课上毫不掩饰的刻意疏远,都像一根根细小的芒刺,密密麻麻地扎在江楠桉的神经上。

恶意不再仅仅是苏琰的试探和具象化的伤害,它变成了集体无意识参与的一场无形的围猎,将她困在名为“异类”的笼中。

林迟行:“她们就是一群苍蝇!别理她们!”

林迟行像一座移动的小火山,每次听到风言风语都恨不得当场喷发,挥舞着拳头。

林迟行:“再让我听到一句试试!”

他笨拙地试图用他的“大喇叭”和“拳头威胁”为她撑开一片净土,但那些私底下的窃窃私语,并非他的嗓门所能覆盖。

江楠桉的回应只剩下沉默,一种带着倔强棱角的沉默。

她不再试图辩解,只是挺直着似乎被无形压力压弯的背脊,眼神比以往更加清澈锐利,像在无声地划出界限。

体育课后的中午,阳光正好。

江楠桉想在图书馆找本参考书。刚走进静谧的楼梯间拐角,却被三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正是平时跟着苏琰笑得最殷勤的几个女生,为首的方脸短发女生叫孙汐。

“哟,这不是我们‘名人’吗?”

孙汐抱着胳膊,语调夸张地拉长。

“图书馆这种地方,太高雅了,我们‘名人’来学习,真是用功啊!”

“是哦,手段用功吧?”

旁边一个女生阴阳怪气地接腔。

“把书都‘学’进盛学长和林迟行心里去了?”

江楠桉捏紧了手里的书,指尖泛白。

她试图侧身绕过她们。

孙汐却猛地往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撞向她刚刚包扎好膝盖的位置!

“哎呀!不好意思啊,‘名人’!走路不长眼撞到你了!没弄疼你‘精心护理’的伤处吧?”

她脸上是夸张的假笑,眼神却充满恶意和轻蔑。

膝盖一阵钝痛传来,那恶意的“关切”像蛇信子舔过肌肤。

江楠桉吸了口气,冷冷地抬眼,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向孙汐。

她的沉默此刻充满了爆发力,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

孙汐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跳,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江楠桉:“让开。”

江楠桉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孙汐和她旁边两个女生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江楠桉抓着书,从她们让出的缝隙中,沉默而稳定地走了上去,留下身后三个一时哑然、表情难看的女生。

她走向三楼综合区域的书架。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书卷气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江楠桉漫无目的地在一排排书架间穿梭,只想找一个无人角落喘口气。

就在她拐过一排哲学类的书架时,视线不经意扫到对面阅览区靠窗位置的一个身影。

盛释初。

他独自坐在窗边,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和一本书,但显然心思不在书上。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投向窗外不知何处,眉头微蹙,唇线抿得很紧,往日里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到近乎冷硬的严肃,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分明,甚至有些……沉重?

指节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动作却透着一丝焦灼。

江楠桉的脚步一顿。

第一次……她没有感觉到那种因为他的“注视”而带来的、与苏琰相关联的压迫感和潜在的麻烦。

相反,此刻的盛释初,像沉浸在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世界里,周身笼罩着一种与周遭和谐环境格格不入的低气压。

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

而且这种困扰,远非学生会寻常事务那么简单。

一丝极其微弱的疑问第一次在江楠桉关于盛释初的认知里萌芽。

很快,盛释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他瞬间转回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眉宇间的沉重在刹那间冰消雪融,熟悉的温和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快得让人几乎以为刚才的沉郁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盛释初:“江楠桉?”

他站起身,顺手合上面前的书——《圣华市企业年鉴(5-10年前汇编)》,语气如常地关切。

盛释初:“身体好点了吗?”

目光扫过她的膝盖。

又是这种无懈可击的关心。

江楠桉心头那一点微弱的涟漪被压下,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难以消除的复杂和淡淡的疏离。

江楠桉:“没事。”

她简洁地回答,没有停留,转身走向自己要找的参考书区域。

只是这一次,转身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盛释初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离开那排书架,脸上的温和笑意淡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还是别的什么?

太快了,快得无法捕捉。

苏琰的进攻并未因流言的扩散而停歇,反而愈发精准。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是自习。

秋意渐浓,黄昏提前来临,教室里有些阴霾。

林迟行被老班临时叫走办事。

江楠桉正低头演算一道复杂的几何题,刚在草稿纸上理清思路。

“啊!!!”

一声刻意拔高、充满惊恐的尖叫划破了自习室的宁静,是苏琰!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

“耗子!有耗子!它……它爬到我鞋上了!从……从那边跑过来的!”

苏琰脸色惨白地指着江楠桉座位的方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整个人似乎都摇摇欲坠。

前排几个女生立刻跟着尖叫起来,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江楠桉,眼神里充满怀疑、厌恶甚至直接的指控!

“是她那边过来的?不会是她带来的吧?”

“恶心死了!难怪平时……”

“说不定书包里有什么,引来的!”

污名化迅速升级,从“心机女”扩散到了“脏”。

江楠桉脸色苍白如纸,握笔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凸起。

这一次不是身体上的推搡或恶作剧,而是将她的人格踩在脚下,试图把她打入更肮脏的泥沼。

愤怒在燃烧,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孤立无援。她甚至无法立刻自证清白。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带着几分急促和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盛释初:“吵什么!”

盛释初颀长的身影出现,他显然刚从别处赶来,气息微促,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中心,脸上惯有的温和消失殆尽,语气是他少有的严厉与直接,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盛释初:“这里是学校!不是市场!值日生立刻检查所有角落卫生,清空垃圾桶!其他人保持安静,继续自习!”

他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苏琰。

盛释初:“没确定源头前不要轻易指认,引起混乱是要负责任的。”

他的气场瞬间压下了嘈杂。

苏琰似乎没料到他会来得如此及时且如此强硬,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即泫然欲泣地看向他。

“盛学长……我……我真的被吓到了……”

盛释初却只是冷冷地一挥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耐烦。

盛释初:“值日生,马上动手。”

他没有再看苏琰,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江楠桉身上——她苍白的脸色,挺得笔直却微微颤抖的背脊——那眼神中复杂的光芒再次一闪而逝,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转身离开教室门口,去监督值日工作。

没有人再敢说话。

盛释初的雷霆手段和一反常态的严厉,为这场混乱画上了一个强制中止符,却也无形中让部分探究的目光在江楠桉和他之间来回逡巡,流言中又增添了几分“特殊对待”的色彩。

江楠桉低下头,重新看向草稿纸,那道清晰的几何题思路早已被搅得粉碎,纸上只余一片空白。

盛释初的及时出现暂时屏蔽了恶意的具体指向,但那些“脏”的标签并未被撕掉。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身体却坐得更直,像是要用这种姿态对抗周遭的一切虚无之箭。

周末的傍晚,江楠桉故意留在教室做值日,拖得很晚才收拾书包离开,避开人流高峰。

整栋教学楼异常安静。

她背着书包,缓慢地穿过光线昏黄、空无一人的底层器材室走廊。

这里远离教室,是存放体育杂物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橡胶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快走到尽头转角时,器材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翻找东西的窸窣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江楠桉脚步放得更轻,几乎屏住了呼吸,直觉让她靠近门缝,往里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半跪在地上,正快速翻动着一个老旧的文件柜底部抽屉。

他的动作敏捷而专业,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泛黄的纸张,月光从高窗洒落,勾勒出那人极其熟悉冷峻的侧脸线条——是盛释初!

他在这里做什么?找什么?

这个发现让江楠桉心头猛地一跳。

器材室的文件?学生会的文件不会存放在这里!

他那专注而带着一丝焦灼的样子,与平时运筹帷幄的模样判若两人。

就在她屏息凝神时,盛释初似乎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张夹在牛皮纸文件夹里的、泛着时光痕迹的旧报纸!

他迅速抽出,借着微弱的光线飞快扫视,眉头紧锁,脸色在光影明灭间显得异常凝重。

突然!他警觉地微微侧头,如同敏感的猎豹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

江楠桉心脏骤停,立刻闪身躲到旁边消防栓巨大的阴影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脚步声从器材室门内传出,盛释初走了出来。

他并未发现阴影处的江楠桉,径直大步离开,步履间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急迫,手中紧握着那份旧报纸卷成的圆筒,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江楠桉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确认他走远,才慢慢走出来。

器材室的门没关紧,里面尘埃在月光下飞舞。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旧抽屉上。

他到底在查什么?如此隐秘而急切?那份旧报纸……

一种比被苏琰针对更强烈的不安和巨大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盛释初这个人,身上似乎也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她所承受的这些无妄之灾,真的仅仅因为她碰巧在他驻足时抬头吗?

那个周末,月光下的器材室和盛释初凝重的身影,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深深烙印在江楠桉疲惫不堪的心里。

新的周一,秋雨绵绵。

江楠桉踩着湿滑的地面走向教室。

在楼梯口,一个刻意放慢了脚步的纤细身影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与她擦肩而过。

“真可怜,又要湿透了。”

苏琰撑着漂亮的小阳伞,声音轻柔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落入她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和刻骨的阴冷。

“不过呢,楠桉,冬天要来了,也该……收拾干净,早点走了,对吧?总拖着,对大家都……不好。”

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啪嗒作响,冰冷刺骨。

那温柔话语中的恶意和宣战意味,比直接推搡更令人遍体生寒。

这不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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