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安全局宿舍坐落在城市边缘的白桦林里，独栋小楼带着金属质感的冷硬，却在窗台上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雏菊。沈屿推开铁门时，林砚注意到门把手上缠着圈银灰色的狼毛——大概是这头孤狼无意识留下的标记。

　　“小鹿去二楼东侧的房间，那里有保育员。”沈屿脱下沾着硝烟的作战服，露出里面黑色紧身衣勾勒出的流畅肌肉，“黑豹……跟我来。”

　　林砚抱着小鹿跟上，鼻尖忽然萦绕起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草木香。走廊的墙上挂着不少照片，大多是穿着作战服的兽人，其中一张里，沈屿站在队伍最前头，银灰色的狼耳立得笔直，冰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现在的冷意，反而带着点少年人的锐气。

　　“那是三年前的行动。”沈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看穿了他的目光，“那时候队里还有七个人。”

　　林砚的目光在照片上顿了顿，没再追问。他把小鹿交给保育员时，小家伙忽然抓住他的衣角，棕色的耳朵抖了抖：“哥哥……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林砚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红光轻轻蹭过小鹿的额头，“等你好起来，我带黑豹来看你。”

　　小鹿的眼睛亮了亮，乖乖松开了手。

　　沈屿在走廊尽头等他，脚边放着个巨大的航空箱。他正往里面铺毛毯，银灰色的狼尾偶尔扫过箱壁，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看到林砚过来，他指了指箱子：“暂时只能委屈它。”

　　黑豹趴在地上，前腿的伤口虽然愈合，却依旧虚弱得无法化形。它抬头看了看林砚，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撒娇。

　　“进去吧，乖。”林砚蹲下身，指尖描摹着黑豹的轮廓，红光悄然渗入它的皮毛，“我就在附近，不会走的。”

　　黑豹似乎听懂了，犹豫着钻进航空箱。沈屿关箱门前，忽然伸手摸了摸黑豹的头——动作生涩得像是第一次触碰活物。

　　林砚看得笑出声：“沈组长原来也会温柔啊。”

　　沈屿的手僵在半空，耳尖泛红：“只是不想它死在我这儿。”他起身时，作战服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锁骨处道浅疤，“你的房间在我隔壁。”

　　林砚的目光落在那道疤上，忽然想起江淮手腕上也有块类似的疤，是为了救他被碎玻璃划的。他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拉住沈屿的衣角：“我能看看你的房间吗？”

　　沈屿皱眉：“有什么好看的。”

　　“想知道沈组长私下里是什么样子啊。”林砚的狐尾缠上他的手腕，赤金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总不能一直叫你沈组长吧？我叫林砚，你该叫我什么？”

　　沈屿被他缠得没办法，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由那毛茸茸的尾巴圈着自己：“……林砚。”

　　他的房间比想象中整洁，甚至可以说得上单调。除了一张床和书桌，就只有墙角的武器架，上面摆着各式枪械，擦得锃亮。书桌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只半大的银狼，正趴在雪地里，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是……你？”林砚拿起相框，指尖轻轻拂过玻璃表面。

　　“嗯。”沈屿的声音低沉了些，“刚觉醒形态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在孤儿院，第一次变形成功时，整个院子的孩子都怕他，只有院长奶奶摸了摸他的狼耳，说“我们屿屿是最漂亮的狼”。

　　林砚忽然转身，赤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沈屿，你真好看。”

　　沈屿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武器架。金属碰撞声里，他的狼尾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像根绷紧的弦：“你……”

　　“我说真的。”林砚逼近一步，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不管是人形还是兽形，都好看。”

　　沈屿的呼吸乱了，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林砚的脸——眼尾泛红，赤金色的瞳孔里盛着自己的影子，像幅被火焰吻过的画。他忽然偏过头，声音哑得厉害：“安分点。”

　　“我很安分啊。”林砚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锁骨，“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就在这时，沈屿的通讯器忽然响了。尖锐的铃声打断了暧昧的气氛，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起：“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沈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挂掉通讯器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意：“基地的人查到了，是‘猎兽人’组织的余党。”

　　“猎兽人？”林砚挑眉。

　　“专门抓捕兽人做实验的疯子。”沈屿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杀意，“他们盯上你了。”

　　林砚的狐尾轻轻晃了晃：“盯上我？那他们可得有命来。”他忽然凑近，在沈屿耳边吐气如兰，“不过……有沈组长保护我，我当然更安心。”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屿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猛地推开林砚，转身走向门口：“我去处理点事。”

　　“等等。”林砚忽然叫住他，指尖凝聚起一团红光，轻轻弹向沈屿的后颈，“这个给你。”

　　红光没入皮肤的瞬间，沈屿忽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些，连带着心口那点莫名的躁动也平复了。他回头时，林砚正对着他笑，赤红色的狐尾在身后摇成了花：“护身符，记得带好。”

　　沈屿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转身快步离开。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林砚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些。他走到窗边，看着沈屿的身影消失在白桦林里，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光。

　　【检测到猎兽人组织正在靠近安全局，威胁等级：B+。】系统的声音带着警惕，【宿主需要避开冲突吗？】

　　“避开？”林砚轻笑一声，指尖的红光越来越盛，“送上门来的猎物，哪有放跑的道理。”

　　他忽然想起沈屿锁骨处的疤，想起江淮手腕上的伤。这一次，他不想再做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了。

　　他要站在这头孤狼身边，做他最锋利的刀，最温暖的火。

　　窗外的月光忽然暗了暗，林砚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赤红色的狐毛在空气中轻轻飘落。

　　沈屿赶到监控室时，屏幕上正显示着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靠近宿舍楼。他刚要下令行动，耳机里忽然传来队员的惊呼声：“组长！宿舍楼后面……有红光！”

　　沈屿猛地回头，看向宿舍楼的方向。那里果然亮起一团耀眼的红光，像朵在黑夜中绽放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照亮了整片白桦林。

　　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只赤狐，又在搞什么？

　　【叮——检测到宿主能量波动飙升至S-！】系统的声音带着惊慌，【宿主！你会暴露的！】

　　林砚没理会系统的尖叫。他站在屋顶上，赤红色的狐尾在身后展开，像团燃烧的火焰。对面的树上蹲着几个黑衣人，手里的枪口正对准他，眼里满是贪婪。

　　“赤狐兽人，还是活的。”为首的人舔了舔嘴唇，“抓住他，老大肯定重赏！”

　　林砚笑了笑，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杀意：“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红光，瞬间出现在为首那人面前。指尖的红光凝成利刃，轻轻划过对方的手腕。

　　枪声戛然而止。

　　黑衣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红光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林砚站在月光下，赤红色的狐毛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剩下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下一个，谁来？”

　　沈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林砚站在一片狼藉中，赤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银灰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竟像是镀上了层血光。

　　“林砚！”沈屿低喝一声，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林砚回头，看到他时，冰冷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你回来了？”

　　他的指尖还沾着血迹，身后的狐尾却轻轻晃了晃，像只邀功的宠物。

　　沈屿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地上哀嚎的黑衣人，又看向林砚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冰蓝色的眼睛里情绪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谁让你动手的？”

　　“他们想抓我啊。”林砚歪头，指尖的血迹蹭到沈屿的衣领上，“难道等着被抓去做实验？”

　　沈屿的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他跑掉：“跟我回去。”

　　林砚没挣扎，任由他拉着。走在走廊里时，他忽然发现沈屿的手很烫，狼尾也绷得笔直。

　　“你在担心我？”林砚故意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颈侧。

　　沈屿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知道啊。”林砚的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但我更不想让你担心。”

　　沈屿的怒气忽然就泄了。他看着林砚眼里的认真，看着他指尖未干的血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别开眼，声音低哑：“以后……不许再这样。”

　　“好啊。”林砚笑得狡黠，“那你要一直看着我，别让我有机会乱来。”

　　沈屿的耳尖又红了。他松开手，快步走向房间：“……无聊。”

　　林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这头孤狼的尾巴尖，正轻轻摇着，像在说“好”。

　　【叮——目标人物沈屿好感度+10。】系统的声音带着惊叹，【当前好感度：25。宿主！你快成功了！】

　　林砚靠在墙上，看着沈屿的房门关上，赤金色的瞳孔里映着温暖的光。

　　是啊，快成功了。

　　他的追“狼”之路，正一步步走向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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