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撞破

卫如蔓嗤笑一声，已然站起身：“母亲，如若婉兮不是您的亲生女儿，那么这些年来，您的宠爱，我的委屈，便都是笑话。”

兰嬷嬷瞧着卫如蔓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悲伤中的宁美清，缓缓摇头。

“小姐，如果这事情真如三小姐说的这般，怕是老爷也是知道这事情的。”

宁美清没有抬头，只是胡乱的摇摇头，此刻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卫如蔓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一下子打乱了她平静的内心，眼下她甚至想着离开卫府，躲得远远的。

兰嬷嬷将她的脸色看在眼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姐，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依老奴看，三小姐这般做法才是好的。”

卫如蔓回到屋中，便瞧着何玉莲正笑嘻嘻的站在其中，转身见到她脸上堆满了笑：“三小姐这一大早去哪儿了？叫我一阵好等啊。”

瞧着她这笑容，卫如蔓心中冷笑。

若不是知晓你办事利落，怎会这么一大早就出府？

只是脸上她倒是没有显出多少怨恨来，只是随手一指：“何夫人，请坐吧，祖母甚是欢喜得月楼的糕点，这不，我一早便出府去买了，这晚了点，不过，何夫人找我何事？”

何玉莲面上显出鄙夷的神色，这卫府如今真正掌权的只有大老爷，她偏偏去讨好老夫人，哼，果然只是小丫头，这点手段不足为虑。

想到昨日与婉兮说的办法，何玉莲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她便又笑了起来：“这不，昨日三小姐可是说要亲自挑选柔云院的下人的，这不，我一早便请了几个京都内最出名的牙婆，人这下也带来了，还请三小姐随我去看看，好好挑选挑选。”

卫如蔓挑眉看向何玉莲：“怪不得祖母这般依赖何夫人呢，果然办事是最有效率的，既如此，那我便也替母亲的听风轩多选几个人吧，至于那里头的人，怕是母亲经此一事之后心中有阴影，也全都换了吧。”

何玉莲当下恨得牙痒痒，想当初她来卫府，听风轩中可都是忠心耿耿的奴才，她费劲了这么多精力才渐渐安插了自己人进去，却没想到被卫如蔓这一句话付之东流了。

“好。”何玉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来，旋即轻笑，“只是大夫人的院子，是不是要通知大夫人一声？”

“不用。”卫如蔓直接起身，轻笑道，“已经跟母亲提起这事，母亲允了。”

事实上，宁清美从未注意这些事情，即便是她精心挑选的，怕也未必会注意，这事情与兰嬷嬷商量便是。

“这位是陈婆子，这位是廖婆子，她们手中的丫头可是这京都中管教的顶好的，个个都是守规矩的，今早她们各自带来二十个丫头，三小姐，还请你好好选一选。”

卫如蔓视线一扫，很快从那四十个人中发现几个熟悉的面孔，当下微微颔首，示意她们别激动，这在一一观察了起来，排列成四列的小姑娘一个个面露激动，跃跃欲试。只是卫如蔓逛了一圈，发现许多女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痕，挑眉看向陈婆子，她歉意一笑：“这些丫头都是卖身进我这里的，有些不听管教自然是要给些颜色看看，这也是为了让她们以后在主子家规规矩矩。”

“哼，我们卫府可不要这些有伤的丫鬟，嗯，我看看，就这个，这个……”

点兵一般，卫如蔓在四十个丫鬟中间一阵子点，很快挑出了十名女孩子，挑眉看着其中两人，旋即又换了两人，这才对何玉莲道：“何夫人，就这十人了，五人来我的柔云院，五人去听风轩，何夫人以为如何？”

何玉莲；连忙笑了起来：“三小姐眼光自是独到的，只是这些姑娘虽然脸上无伤，可是是不是太瘦弱了一些？”

“难道何夫人以为我们卫府会缺了她们吃喝吗？放心吧，不过两三个月，总会嫩起来的。”卫如蔓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旋即摆手，“既然人已经挑完，剩下的就麻烦何夫人了。”

何玉莲瞧着卫如蔓那背影咬牙切齿，只是对上陈婆子和廖婆子，免不得又是笑容满面。

素雨刚出院子就瞧着卫如蔓走来，迎上前去：“小姐，您这又是去哪里了？”

卫如蔓轻轻勾起唇角，也不解释，只是低声问素雨：“想不想去瞧一下热闹？”

素雨疑惑，只是不忍心打断自家小姐的兴致，疑惑问：“什么热闹啊？”

被拉着穿过小花园行至后山时，素雨这才赶忙拉住卫如蔓的手：“小姐，这后山有什么热闹可看的啊？”这里只有一个宗祠在，平日里只有被惩罚才会有人来此，现在肯定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有热闹可看啊？

卫如蔓却猛地捂住了素雨的嘴，瞧着她猛地睁大眼睛，这才指了指不远处，小声提醒：“看到了吗？这就是热闹。”

素雨的眼珠子猛地瞪得更大了，若不是卫如蔓捂住她的口唇，少不得尖叫的。

“这，这怎么会？”

只听得那边传来靡靡之音，而且看模样听声音，都是四小姐卫婉兮。素雨不可置信的瞧着卫如蔓，眼中满是震惊：“那，那男人是李公子？”

卫如蔓缓缓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铜锣，直接就敲了起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随后立即拉着素雨往山下跑。

素雨一边兴奋的跑着，嘴上却说着：“小姐，这大冷的天，雪都积了这么厚，你怎么还喊天干物燥啊？”

等到了花园中，两人躲好，听着山上一道凄惨的尖叫，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戏谑，这才回答：“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俩人干菜烈火，可不就是天干物燥吗？”

素雨竖起了大拇指。

回到柔云院没多久，卫如蔓便听着宁清美惊慌的声音，走出屋子就见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直接就被卫如蔓喊住了。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蔓儿，婉兮出事了，她一向那么乖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蔓儿，婉兮，蔓儿……”

瞧着她这般无措的模样，卫如蔓内心感慨了一声，到底还是沉下声：“母亲，您别着急，婉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去老夫人那。”

卫如蔓与素雨对视一眼，素雨这才上前，让丫鬟们给大夫人穿戴整齐，这才扶了她一起离开院子。

此刻的静思阁中，气氛很是压抑。

卫成锋沉着一张脸，双手紧紧的扣住了膝盖，不言一语，上头老夫人手中佛珠缓缓的推动着，双眼紧紧闭着，底下，卫婉兮衣衫不整的跪着，那李林卫却是直接叫人绑了起来，卫如蔓跟着宁清美进入时便瞧见这样的场景，微微一怔，旋即出声：“婉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衣衫不整的，是被谁欺负了？”

她这话一出，便被宁清美紧紧的捂住嘴。

哼，就知道她这母亲依旧将婉兮看成是眼珠子，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素雨小心的扶着宁清美坐了下来，这才走到卫如蔓身边，老夫人微微抬起一只眼眸，叹息一声，又闭上眼。

卫如蔓朝英儿看去，却瞧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哎……”

卫成锋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何玉莲焦急的声音，卫如蔓心中暗暗冷笑，怕是何玉莲刚处理好那些奴才的事情，便得知了这事情吧，只是此刻前来，也已经晚矣。

倒是还有另一道急切的脚步声响起，片刻之后便有一声沉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老夫人，李某人求见。”

“进来吧。”老夫人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手中的佛珠收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看向门帘处。而卫如蔓却是身子一僵，李平贵！

居然是他！

想起前世他高高在上，狠厉的指责她不守妇道，还言及一定要她五马分尸，卫如蔓的心便冷了下来，前世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世间居然有这种恶人，所以临死前也想不通，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没能为李家生下一儿半女吗？

瞧着躬身进入的男子，卫如蔓几乎是咬牙切齿，然而片刻之后她嘴角便微微上扬。

看到了吗？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如今高高在上的，可是我卫如蔓！

李平贵一颗心颤抖着进去，见到被五花大绑的李林卫之后，直接一脚就踢了过去：“你这个畜生。”

骂得好！

卫如蔓心情大好的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对父子。

“好了，老李，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不是打骂就能了的。”卫成锋此刻心中才是难受，李平贵是他的手下，但是却掌管着卫家最为命脉的商业，他是轻易弃不得的，此前便是因此而特意订下婚约，却不想，今日却是发生了这事。

何玉莲是跟在李平贵身后进来的，一眼便瞧见卫婉兮那凄楚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颤，只是此刻她只能冷静，当下悄悄转头抹了抹眼泪，转身时一脸肃穆。

卫如蔓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端着热茶给已经掩面哭泣的的宁清美：“母亲，先喝口茶吧，您寒毒侵体，还是暖暖身子的好。”

老夫人听闻这话，又是叹息一声：“清美，蔓儿说的是，发生了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自己重要，喝口茶，先别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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