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下了三天,老街的石板路被泡得发亮,像块浸了水的墨玉。苏然站在“薄荷茶语”的屋檐下,看着雨丝斜斜地织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白羽,她举着把伞,伞骨在右侧微微弯着,一看就是用久了的旧物。
“伞歪了。”苏然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着雨气的凉。
“右边伞骨断过,”白羽甩了甩伞上的水,伞尖的水珠顺着歪处滴下来,在地面砸出小小的坑,“但这样举着,刚好能遮住两个人的肩膀。”
她果然往他这边靠了靠,伞面自然地往他头顶偏过来,自己的左肩却露在雨里。苏然伸手把伞往她那边推了推,推到一半又停住——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的力道刚好让歪伞停在中间,雨丝在伞沿外织成道透明的墙,把他们圈在小小的暖里。
“老木匠说,歪木盘要两个人扶才稳。”白羽的声音很轻,混着雨声落在耳边,像羽毛扫过心尖。苏然低头,看见她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蜷着,指甲修剪得圆圆的,指腹上有层薄茧,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
那天他们没走,就在茶馆角落坐了一下午。老板娘端来的薄荷茶用了新的歪口杯,杯口的弧度刚好能搭住下巴。白羽喝到一半,忽然指着苏然的衣领:“歪了。”她伸手替他理,指尖划过颈侧时,苏然觉得喉结动了动,像有片薄荷叶子悄悄滑了进去。
衣领被她理得服帖了,可他心里那点慌乱,却像杯没搅匀的茶,茶叶在水底翻来翻去。他看见她收回的手停在桌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歪歪扭扭的,倒和他心跳的频率合上了。
入秋后,老街办了场手作市集。苏然帮老木匠搬木活时,不小心被歪刨子蹭到了手,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白羽按住了。她从帆布包里翻出创可贴,撕包装时动作有点急,边角歪歪地翘着,贴在他伤口上时,却比护士包扎得还妥帖。
“你包里总带着这个?”苏然看着她把用过的包装纸折成小方块,边角对齐得整整齐齐,和她平时随性的样子很不一样。
“嗯,画写生时总被树枝划到。”白羽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按了按,确认创可贴粘牢了,“以前是我爷爷替我贴,他总说歪着贴更不容易掉——你看,往伤口上方歪半寸,活动的时候就不会扯到。”
苏然看着创可贴果然往手腕方向歪了点,像片小小的羽毛停在皮肤上。他忽然想起她画的那只歪头麻雀,原来有些歪斜,是藏着细心的。
市集快散时,杂货铺的小姑娘塞给他们个纸包,里面是刚烤的苹果派,用歪边的锡纸包着,边缘故意捏出波浪形的褶。“趁热吃,”小姑娘挤眉弄眼地笑,“馅往左边歪了点,甜的都在那边。”
白羽咬第一口时,果然往左边偏了偏,嘴角沾了点苹果酱。苏然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抬手替她擦掉——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角,刚好触到那颗藏在笑纹里的痣,像碰到颗小小的糖,瞬间在心里化开来。
“画歪了的苹果派,要歪着头吃才香。”白羽舔了舔唇角,眼睛弯成月牙,这次没躲。苏然看着她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相机里的“白羽的弧度”文件夹,该添张新照片了——比如此刻她沾着果酱的嘴角,比如两人交叠在伞柄上的手,比如这片被歪伞罩住的、刚好容下两个人的秋。
后来苏然在照片背面写了行字:歪处的暖,要靠得近了才知道。他把照片夹在白羽送的铜书签里,书签的歪角刚好卡住照片的边缘,像句没说出口的话,稳稳地守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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