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总督

第三天深夜，房门被无声地推开。进来的不是侍女，而是刘嘉诚！他穿着多利亚家仆的服装，脸色憔悴但眼神锐利如初。

“你没事就好！” 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时间不多了！阿卜杜勒的人像疯狗一样在码头嗅探！货还在驳船上，但风声越来越紧！卡斯蒂略那条西班牙猎犬没走，一直在盯着我们和多利亚家！拓尔德那只老狐狸扣着信物，既不交给西班牙人，也没还给我们，他在观望，在权衡！”

“那批货……” 我急切地问。

“阿兹特克金币！还有更多！” 刘嘉诚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贪婪交织的光芒，“张喆和李宜桦冒死又探了一次，除了金币，还有镶嵌着巨大绿松石和黑曜石的黄金面具、仪式匕首……全是阿兹特克帝国最顶级的祭祀器物！价值连城，也烫手得能把手烧穿！西班牙人要是知道这些圣物落在巴巴里海盗手里，会发疯的！”

“我们怎么办？”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唯一的生路，就是按计划把货‘转手’出去！而且要快！” 刘嘉诚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拓尔德那个老狐狸，他也在等！等我们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方案，或者等我们被压力压垮！苏炜桐……我怀疑他不仅仅是多利亚家的少爷那么简单。他给你海图，就是一种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我们该走了！离开柏林这个火药桶！” 刘嘉诚的声音压得更低，“我通过‘暗流’的紧急渠道，联系上了一个人！一个在奥斯曼帝国北非行省（马格里布地区）有深厚根基的阿拉伯大商人！他叫哈桑·伊本·哈立德。此人背景复杂，与奥斯曼宫廷有联系，也……私下与巴巴里海盗有往来！最重要的是，他极度贪婪，而且不怕西班牙人！他愿意出天价吃下这批货，前提是，我们必须亲自把货运到他在突尼斯的秘密港口！只有到了奥斯曼的势力范围，我们才算暂时安全！”

“去北非？！穿越整个地中海？！” 我震惊了。这无异于刀尖上跳舞！

“这是唯一的活路！” 刘嘉诚斩钉截铁，“把货交给奥斯曼的盟友！不仅能摆脱阿卜杜勒的追杀，还能借此搭上奥斯曼的线！奥斯曼现在和西班牙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哈桑承诺，只要我们安全送达，他会提供庇护，甚至帮我们洗白身份！拓尔德那边，我已经用‘暗流’的密信和他达成了交易——他提供一艘快船和必要的通行文件，掩护我们离开柏林港，并利用他的影响力暂时拖住卡斯蒂略。作为回报，他要在哈桑支付的货款里抽走四成！”

“四成？！”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买命钱！” 刘嘉诚咬牙，“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准备一下，明晚子时，码头最东边的‘灰海鸥’号！张喆、李宜桦、李尔都在船上等你！记住，你是名义上的‘货主’，稳住阿卜杜勒留在码头的眼线，让他们以为一切按计划进行！”

计划疯狂而危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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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深夜，柏林港笼罩在浓重的海雾中。我穿着刘嘉诚准备的粗糙水手服，借着夜色的掩护，像幽灵一样溜出多利亚宅邸的后门。在约定的阴暗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递给我一个包裹——是苏炜桐！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有警告，甚至……有一丝期待？随即他便消失在雾气中。包裹里是一份伪造的身份文件和一小袋应急的金币。

“灰海鸥”号是一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型柯克帆船，但船体线条流畅，保养得不错。刘嘉诚、张喆、李宜桦、李尔都在甲板上，个个神色紧张。阿卜杜勒留在码头的两个手下如同鬼影般出现，凶戾的目光扫过我和船。

“货呢？” 其中一个用生硬的德语低吼。

我强作镇定，举起那枚染血的鲨鱼齿信物：“在底舱。告诉阿卜杜勒，按新计划，货会送到他指定的‘朋友’手里。‘干净’的渠道已经安排好了。” 我故意模糊了哈桑的身份。

那海盗狐疑地盯着我，又看了看船，最终似乎相信了信物和我的说辞，狞笑一声：“小子，最好别耍花样！我们在突尼斯等‘好消息’！” 他们转身消失在雾中。

“开船！” 刘嘉诚低吼。

缆绳解开，船帆在夜风中鼓起。“灰海鸥”号像一支离弦的箭，悄无声息地滑离了危机四伏的柏林港，驶入漆黑未知的波罗的海。我们不敢停留，借着夜色和浓雾的掩护，绕过丹麦海峡，进入更加辽阔凶险的北大西洋，然后折向南，朝着直布罗陀海峡的方向全速前进。

航行的日子漫长而煎熬。我们伪装成普通的商船，悬挂着汉萨同盟的旗帜（刘嘉诚通过“暗流”搞到的）。张喆和李宜桦轮流在桅杆瞭望，警惕着任何可疑船只。李尔负责管理船上有限的食物和淡水。刘嘉诚则日夜研究海图，计算着航线和可能遭遇的风险。那批来自新大陆、浸透着血泪的黄金圣物，就藏在底舱最深处，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我们很少交谈，恐惧、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笼罩着小小的船舱。

经过近一个月提心吊胆的航行，我们终于看到了直布罗陀海峡那著名的“海格力斯之柱”的轮廓。只要穿过这道连接地中海与大西洋的咽喉，进入相对“熟悉”的地中海，距离目的地突尼斯就更近了。每个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灰海鸥”号即将驶入海峡最狭窄的水道时，瞭望台上的张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报！

“右舷！西班牙舰队！是大型盖伦帆船！挂的是……贝利总督的旗帜！！”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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