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中心

当最后一根线被咬断时，

傀儡师终于看清：

那些他认为无生命的木头，

其实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警报声刺破了医疗中心的寂静。

封尘和小叶躲在通风管道里，下方走廊上，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慌乱地奔跑着。电磁脉冲不仅瘫痪了安保系统，还激活了所有植入芯片的实验对象的反抗程序——至少小叶是这么推测的。

"东翼B区，"小叶对照着偷来的门禁卡，"那是视频里阿飞所在的区域。"

他们在狭窄的管道中爬行，封尘的膝盖已经磨出血来。经过一个通风口时，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病房里，十几个少年安静地坐在床上，每人头上都连着电极，眼睛大睁却无神，像一群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

"他们在批量激活芯片..."小叶的声音哽住了。

转过一个弯，通风管道突然向下倾斜。最底部的栅栏正对着一个明亮的房间——手术室。阿飞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上戴着布满电极的金属环。站在一旁的正是陈明远，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手里拿着某种注射器。

"最后一次机会，X-23，"他的声音通过通风口清晰传来，"交出记录影像，你可以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阿飞的嘴角渗出血丝，但他在笑："去你妈的新世界。"

陈明远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助手说："准备全记忆擦除，保留运动神经基础。"他转向阿飞，"可惜了，你本来可以成为完美作品。"

封尘和小叶对视一眼，同时行动。小叶拆开通风栅栏的螺丝，封尘则调整电磁护腕的设置。当陈明远举起注射器时，封尘从通风口一跃而下，护腕对准了手术台。

"离他远点！"

蓝白色的电弧在护腕和手术台之间跳跃。所有电子设备瞬间过载，电灯炸裂，仪器冒出黑烟。陈明远踉跄后退，注射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14057..."他眯起眼睛，"我早该亲自处理你的。"

封尘没理会他，先去查看阿飞的情况。电极环已经松动，阿飞的右眼肿得睁不开，但左眼认出了封尘：

"尘哥...右眼...记录仪..."

小叶此时也从通风管跳下，电磁手枪指向陈明远："游戏结束了，律师先生。我们有你所有罪证的副本。"

陈明远却出奇地平静，甚至整理了一下领带："你们真的以为能赢？"他按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阶段五已经启动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警报。墙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显示着城市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都标着学校名称。

"第一批两千枚芯片刚刚激活，"陈明远微笑，"你们要怎么做？挨个学校去救孩子吗？"

阿飞突然挣扎着坐起来："不...他在虚张声势..."他艰难地指向控制台，"主控终端...能发送终止信号..."

小叶立刻冲向控制台，但陈明远比她更快。他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枪，子弹擦着小叶的肩膀打在控制屏上，火花四溅。

"你们什么都不懂！"陈明远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这个世界需要秩序！需要服从！看看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封尘利用他分神的瞬间扑过去，两人一起撞翻了器械架。枪响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被击中，冰冷的水幕倾泻而下。

在水雾和警报声中，封尘看到陈明远的手表闪着红光——那不只是手表，是某种控制器。他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砸向地面。表面碎裂的瞬间，整个医疗中心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色光芒。

"不！"陈明远尖叫，"我的系统！"

小叶趁机冲到控制台前，用阿飞的门禁卡启动了备用电源。屏幕一个接一个亮起，显示着"紧急协议激活"。

"阿飞，终止代码是什么？"她大喊。

阿飞虚弱地指向键盘："我的编号...X23...加上..."

他的话没能说完。陈明远挣脱封尘，从破碎的手表里抽出一根细针，刺向封尘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手术台跃下，狠狠咬在陈明远手腕上——是那只断耳黑猫的头部，不知何时被阿飞修好了。

陈明远痛呼一声，针管掉在地上。封尘趁机一记重拳打在他下巴上，金丝眼镜飞出去老远。

"终止信号已发送。"小叶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所有联网芯片进入休眠模式。"

陈明远趴在地上，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太晚了...你们阻止不了进化..."他的嘴角流出鲜血，"蜘蛛的网...已经覆盖全世界..."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眼睛翻白。封尘这才注意到，陈明远的太阳穴也有微小的疤痕——这个疯子在自己脑子里也植入了芯片。

"自毁程序..."阿飞挣扎着说，"他设置了..."

医疗中心外传来警笛声。小叶迅速收集着控制台的数据，封尘则扶起阿飞："能走吗？"

阿飞点点头，机械手指向陈明远："带上他...证据..."

但已经太迟了。陈明远的抽搐停止了，瞳孔扩散，嘴角却凝固着一个诡异的微笑。他的最后一句耳语几乎听不见：

"看看...谁才是...残次品..."

当警察冲进来时，三人已经从后门溜出。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们伤痕累累的脸上。城市正在醒来，而两千个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刚刚逃过了怎样的命运。

阿飞的机械右手握着小叶和封尘的手，左眼——那只记录了一切的人造眼球——反射着朝阳的光芒。

"还没结束，"他嘶哑地说，"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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