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整座城市。苏祸站在白狼别墅的露台上,看着楼下警车的红蓝灯光逐渐远去,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浅灰蓝的眼睛里还带着刚结束任务的冷冽,嘴角却勾起一抹疲惫的笑——白狼这颗毒瘤,总算被彻底拔除了。
他脱下沾了血的作战服,换上备用的黑色连帽衫,驱车回安全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车刚停稳在公寓楼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琴酒穿着黑色风衣,银色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扬起,像幅冷冽的画。
“回来了。”琴酒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墨绿色的眼睛却在看到他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苏祸挑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怎么?担心我?”他故意凑近,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夜风,拂过琴酒的鼻尖。
琴酒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冷硬:“任务完成了?”
“当然。”苏祸晃了晃手里的U盘,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得意,“白狼的核心资料,全在这了。”
琴酒没接话,转身往公寓楼走,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苏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是在等他,却偏要装成不在意的样子。
***安全屋的灯亮起来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苏祸把U盘扔在茶几上,径直走向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却洗不掉骨子里的倦意。他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左额角的擦伤还在渗血,是刚才和白狼的手下缠斗时被划到的,不算严重,却疼得有些钻心。
裹着浴巾出来时,琴酒正坐在沙发上看情报,黑色风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领衫,勾勒出劲瘦的线条。苏祸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故意把水珠甩到他身上。
“滚去吹干。”琴酒头也没抬,语气却没真的动气。
苏祸没听话,反而凑得更近,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点狡黠:“帮我吹?”
琴酒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最终还是放下情报,拿起吹风机插上电。暖风拂过苏祸的发梢,带着琴酒指尖的微凉,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连呼吸都放得很缓。
苏祸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忽然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白狼的据点防御比预想的更严密,他几乎是拼了半条命才闯出来,刚才在琴酒面前装的轻松,此刻全化作了翻涌的疲惫。
“疼……”他无意识地呢喃,指腹轻轻碰了碰额角的伤口。
琴酒的动作瞬间停住,关掉吹风机,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放软了些:“怎么弄的?”
“小伤而已。”苏祸笑了笑,想躲开,却被他按住后颈。琴酒起身去拿急救箱,回来时手里拿着碘伏和棉签,动作轻柔地帮他处理伤口,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下次别这么冒险。”琴酒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白狼的人手比情报里多三倍,你该等支援。”
“等支援来,他早跑了。”苏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琴酒没说话,只是帮他贴好纱布,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脸颊,带着点滚烫的温度。苏祸的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抓住他的手,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点狡黠,又有点认真:“琴酒,我累了。”
“那就去睡。”琴酒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苏祸摇了摇头,忽然转身跑回客房,抱出自己的被子,像只耍赖的猫,把被子扔在琴酒的主卧床上,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浅灰蓝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一个人睡害怕。”
琴酒的嘴角抽了抽,墨绿色的眼睛里满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苏祸,你杀白狼的时候可没说害怕。”
“那不一样。”苏祸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刚才做噩梦了,梦见白狼来索命……琴酒,我睡不着。”他故意把“委屈”两个字写在脸上,浅灰蓝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他当然没做噩梦,只是突然想靠近这个人,想在他身边汲取一点温度。
琴酒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像只被雨淋湿的猫,心里忽然软了下来。他想起苏祸六岁那年,刚被接到身边时,也是这样,打雷的夜晚会抱着被子站在他门口,眼睛里蒙着水汽,说“我怕”。那时他没拒绝,现在……好像也拒绝不了。
“就一晚。”琴酒的声音冷硬,却转身走进浴室,算是默许了。
苏祸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浅灰蓝的眼睛里亮得像藏了星光。他把自己的被子铺在琴酒的大床外侧,像只找到温暖的猫,蜷缩在床边,鼻尖萦绕着琴酒身上的雪松香,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琴酒洗漱完出来时,看到苏祸已经睡着了,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走过去,想帮他盖好被子,手刚碰到被角,就被苏祸抓住了手腕。
“琴酒……别走好吗?”苏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还没醒透,浅灰蓝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只受惊的蝶,“我一个人……害怕……”
琴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蹲下身,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额角贴着的纱布,忽然明白,这个在组织里杀伐果断的男人,其实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只在他面前展现。
“没走。”琴酒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他的梦,“我在。”
苏祸似乎听懂了,抓着他手腕的手慢慢松开,嘴角却微微扬起,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琴酒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忽然低笑一声,是那种极淡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然后躺在了大床的内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夜色再次笼罩下来,安全屋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苏祸睡得很沉,偶尔会无意识地往琴酒身边靠,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琴酒起初还保持着警惕,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安心的白噪音。
他想起去年在北海道,温泉池边的枫叶红得像火,苏祸也是这样,赖在他的房间不走,说“外面太冷”。那时他没拒绝,现在也一样。有些纵容,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被子上。苏祸是被琴酒的动静吵醒的,睁开眼时,看到琴酒正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床边,银色长发束成低马尾,侧脸冷硬得像雕塑。
“醒了就起来。”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白狼的资料要整理。”
苏祸揉了揉眼睛,浅灰蓝的眼睛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看着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忽然笑了:“琴酒,你穿风衣真好看。”
琴酒的耳根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红,却没回头,只是丢下一句“赶紧起来”,就转身走出了卧室,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却吹不散空气里弥漫的暧昧。
苏祸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忍不住扬起。他知道,琴酒虽然嘴上说着“就一晚”,心里却没真的排斥他的靠近。就像这次解决白狼,琴酒嘴上说着“太冒险”,却在凌晨的寒风里,站在楼下等他回来。
有些感情,不需要说出口,一个默许的眼神,一次纵容的靠近,就足够说明一切。苏祸掀开被子下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觉得,这次解决白狼最大的收获,不是拿到了核心资料,而是重新找回了这种可以赖在琴酒身边的机会。
他走到客厅时,看到琴酒正坐在沙发上整理情报,黑色风衣搭在椅背上,晨光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竟柔和了几分冷硬。苏祸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像只慵懒的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琴酒,”苏祸的声音带着笑意,“今天还能一起睡吗?”
琴酒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最终没推开他,只是低声说了句:“整理完资料再说。”
苏祸看着他耳根悄悄泛起的红,浅灰蓝的眼睛里笑开了花。他知道,琴酒又妥协了。这个穿着黑色风衣、在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其实早就把最柔软的地方,留给了他一个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温暖的画。安全屋里安静得只剩下文件翻动的声音,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在这个刚刚送走血腥的清晨,构成了一幅隐秘而安稳的画面。
苏祸知道,这样的时光或许短暂,却足够让他在接下来的黑暗里,汲取到前行的力量。而琴酒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感受着身边浅灰蓝的呼吸,也清楚地明白,有些界限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他,似乎也并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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