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初入大学，风波暗涌

[正文内容]

省城大学门口，阳光洒在“欢迎新生”四个大字上，金灿灿的字体在蓝天下格外耀眼。林秀英站在校门外，脚踩着坚硬的水泥地，手紧紧抓着包袱边角。她仰头望着高大的校门，心里有点发虚。

班车已经开走了，苏文清站在她身边，手里拎着皮箱子，低头看了她一眼，“走吧。”

她点点头，迈开步子，跟着他往里走。校园里人来人往，有家长帮孩子搬行李的，有志愿者举着牌子引路的，还有学生三五成群地聊天拍照。林秀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布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脚步轻得像是怕惊动谁。

“中文系报到点在那边。”苏文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帐篷，人群已经在排队了。

林秀英抬头看过去，心猛地一紧。她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包袱抱得更紧了些，跟着他往前走。

队伍不算太长，但林秀英还是站了好一会儿。她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交资料，领表，签名字，动作熟练又自信。她低头翻开包袱，取出助学金申请表和录取通知书，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轮到她时，工作人员接过她的资料，皱了皱眉，“你资料不齐，少了贫困证明。”

林秀英愣了一下，连忙说：“我提交给县里审核了，还没盖章。”

“那就补交。”工作人员语气平淡，把资料递回来。

林秀英刚要接，忽然一只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了那张助学金申请表。

“哎哟，乡下人连手续都办不好啊？”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带着明显的嘲讽。

林秀英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碎花裙子、妆容精致的女生。她正拿着她的申请表翻来覆去地看，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周围有人笑了，也有人皱眉。

林秀英抿了抿嘴，伸手想拿回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不需要你帮忙看。”

“哦？”女生挑眉，故意提高声音，“你们看看，这表格上写的‘家庭年收入不足三千’，这不是笑话吗？”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林秀英的脸微微发烫，但她没退缩，直视着对方，“你不觉得，靠衣着和家境嘲笑别人，才更可笑吗？”

女生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应。

苏文清就在这时开口了，语气平静，“她资料已经提交审核，只是还没盖章，可以补交。”

女生冷哼一声，“装清高也要看身份，乡下丫头配跟我们争奖学金？”

林秀英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有知识的人，不需要靠衣着证明自己。”

女生被噎住，脸色有点难看。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人，语气缓了点，“那你尽快补交，先登记。”

林秀英点头，接过资料，转身离开帐篷。

她刚走出几步，苏文清跟上来，低声说：“别理她，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

林秀英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心里有点乱，但更多的是不服气。

“走吧，带你去宿舍。”

她跟着他穿过校园，路过教学楼、图书馆、操场，每一处都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她知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她的新天地。

宿舍楼前站着几个女生，正在搬行李。林秀英抬头看了看楼牌号，确认是306后，抱着包袱走进去。

电梯坏了，她只能走楼梯。三楼，她推开门，屋里已经有三个人。

一个坐在床边玩手机，另一个正在整理行李，第三个——正是刚才在报到点羞辱她的女生。

林秀英的脚步顿了一下。

女生抬起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哎呀，我们宿舍还有个乡下来的呢。”

旁边的女生皱了皱眉，放下手机，“张婉婷，别这样。”

林秀英没理会，走到自己的床铺旁，放下包袱，开始整理行李。

“这位同学，你是她保姆吗？”张婉婷突然指着苏文清问。

苏文清笑了笑，“我只是顺手。”

林秀英低头看着包袱上的红布角，那是母亲牌位的包裹。她轻轻抚过布料，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谢谢。”她低声对苏文清说。

苏文清点头，“那你先休息，我去哲学系那边看看。”

他转身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你好，我是李思雨。”刚才说话的女生递来一瓶水，“来自省会。”

林秀英接过，道谢。

“我是周倩。”另一个女生点头打了个招呼。

张婉婷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靠在窗边，冷冷地看着她。

林秀英低头喝水，没理会。

晚上熄灯后，宿舍陷入黑暗。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银白的线。

林秀英坐在床上，手里轻轻摩挲着包袱上的红布。

“妈，这一世，我不会再输了。”她低声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听。

林秀英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

[未完待续]林秀英的手指还搭在红布角上，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她没有动，只是把包袱往床头挪了半寸。被褥是旧的，洗得泛白，但干净整洁。她从包袱底层抽出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翻开扉页，里面用钢笔写着母亲的名字——林月华。

“妈，我到了。”她低声说。

窗外风声忽大，树叶擦过玻璃，像谁在轻轻敲打窗户。她抬头看了眼窗帘，月光正巧漏进来一缕，落在枕边。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周倩翻身时被子摩擦的轻响，和李思雨细微的呼吸声。张婉婷的床铺就在她对面，背对着她，看不出睡没睡。

林秀英合上词典，把它放在枕边。她拉上薄毯，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白天报到时的画面。

那张申请表被张婉婷拿在手里翻看时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当场崩溃。从小到大，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目光，那些或隐或显的轻视、嘲笑、怜悯，像针一样扎进骨子里。可今天，她竟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出那句话。

“你不觉得，靠衣着和家境嘲笑别人，才更可笑吗？”

她记得张婉婷那一瞬间的错愕。

也记得苏文清站在她身后，声音平静却坚定：“她资料已经提交审核，只是还没盖章，可以补交。”

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就像有人站在她身后，给她撑腰。

她不知道苏文清为什么要帮她。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记住。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宿舍就响起了起床声。林秀英睁开眼，看见李思雨已经坐在床边穿鞋，周倩还在赖床，张婉婷则已经洗漱完毕，正在镜子前整理头发。

林秀英起身，动作轻缓地穿好衣服。她从包袱里取出牙刷和毛巾，准备去洗漱间。

刚走到门口，张婉婷忽然开口：“乡下人习惯冷水洗脸吧？”

林秀英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省城水温跟老家差不多，不冷。”

张婉婷冷笑一声，“那你可得适应空调，别半夜冻醒。”

林秀英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洗漱间里已经有几个女生在排队，她站在队尾，低头刷牙。镜子里映出她的脸，略显苍白，却眼神坚定。

回到宿舍时，张婉婷已经不在了。

李思雨递来一瓶豆浆，“食堂早餐有粥和包子，你要去吗？”

林秀英接过豆浆，点头，“我去。”

她们一起走出宿舍楼，阳光刚刚洒下来，照在操场上，一群男生正在跑步。远处传来广播声：“请新生注意，下午三点将在礼堂举行开学典礼，请准时参加。”

林秀英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云很淡，风也温和。

她跟着李思雨走进食堂，点了一碗白粥和两个肉包，坐在角落慢慢吃。

刚吃完，苏文清出现在食堂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早上好。”

林秀英抬头看他，“你还没吃？”

“吃了。”他笑了笑，“我是来告诉你，开学典礼结束后有个新生座谈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参加。”

林秀英愣了一下，“座谈会？”

“关于奖学金和助学金政策的说明，还有优秀学长学姐分享经验。”苏文清语气轻松，“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林秀英低头看着空碗，手指轻轻摩挲碗沿，“谢谢你。”

“不用谢。”他合上书，“我去旁听哲学系的课，你去的话，我帮你占个座。”

林秀英点头，“好。”

苏文清起身离开后，李思雨凑过来小声问：“他是谁啊？对你挺照顾的。”

林秀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一个顺路的人。”

李思雨挑眉，没再追问。

中午，林秀英一个人提前去了礼堂，找到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她打开词典，一页一页地翻，一边记单词，一边等座谈会开始。

人陆陆续续进来，礼堂渐渐热闹起来。她听见后排传来熟悉的笑声——是张婉婷的声音。

她没回头。

座谈会正式开始后，一位辅导员走上台，介绍奖学金评定标准和助学金申请流程。林秀英听得认真，不时记下关键点。

接下来是几位优秀学长学姐的分享，其中一人讲到自己靠兼职完成学业时，全场响起掌声。

林秀英握紧手中的笔，心中泛起一股热流。

她终于明白，大学不只是学习知识的地方，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座谈会结束，人群散去。苏文清在出口处等她，递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说，“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林秀英接过纸条，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帮我？”

苏文清沉默了几秒，轻声说：“因为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

林秀英怔住。

他笑了笑，“你跟我以前很像。”

说完，他转身离开。

林秀英站在原地，攥着那张纸条，掌心微微发热。

夜色降临，林秀英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本《大学英语四级词汇手册》，封面上贴着一张便签：

“送你，早点准备考试。”

字迹工整，没有署名。

她拿起书，轻轻翻开第一页，心跳忽然加快。

她知道是谁。

窗外风又起，月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如水。

她低声说：“妈，我来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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