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的海棠开得正好,落了一地粉白的花瓣。陆锦颜坐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的石桌,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这是她带阿安和阿暖回大胤的第二年——按父皇的意思,孩子们七岁前该在大胤住些日子,学学“正宗的学问”,免得被燕国的“野路子”带偏了。
石桌旁,陆宴辞正拿着戒尺,教阿安写大字。老人穿着家常的藏青锦袍,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可握着戒尺的手依旧稳,眼神也依旧严厉,像极了当年教她念书的模样。
“这笔锋要有力,像你外公我挥剑的样子,不是让你描眉画眼!”陆宴辞敲了敲阿安的手背,“重写!”
阿安皱着小脸,握紧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安”字。他性子随慕容瑾,沉稳有余却少了些锋芒,每次被外公训,都只是抿着嘴重写,从不哭闹。
“外公,哥哥写得好。”阿暖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块海棠糕,含糊不清地替哥哥求情。她性子像陆锦颜,活泼爱笑,是陆宴辞的“心头肉”,哪怕闯了祸,撒个娇就过去了。
“你也别闲着。”陆宴辞瞪了她一眼,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把这页《女诫》抄完,不许偷吃糕。”
阿暖吐了吐舌头,乖乖拿起小狼毫。她的字软乎乎的,像她的人,却比阿安多了几分灵气。
陆锦颜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长信宫,也是这张石桌,父皇拿着戒尺,教她背《论语》,罚她抄《策论》。她总爱偷懒,要么假装肚子疼,要么偷偷把糕点藏在书卷里,每次被发现,都会挨几下戒尺,却从未真正记恨过。
“娘亲,外公好凶。”午休时,阿安凑到陆锦颜身边,小声抱怨,手背还有戒尺留下的红印。
陆锦颜给他揉着手背,笑着说:“外公是为你好。当年娘亲也总被他罚,你看,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用?”
阿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指着远处的靶场:“外公说,下午教我射箭。”
“那你可得好好学。”陆锦颜摸了摸他的头,“你外公的箭术,当年可是大胤第一。”
果然,吃过午饭,陆宴辞就带着阿安去了靶场。老人亲自给孙子搭弓,教他拉弦的力道,瞄准的角度,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安学得认真,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一箭射出,虽没中靶心,却也离得不远。
“还行。”陆宴辞难得夸了句,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比你娘亲当年强,她第一箭差点射到自己的脚。”
不远处的阿暖“噗嗤”笑出声,被陆锦颜捏了捏脸。
傍晚,陆宴辞留了慕容瑾在宫里用膳。席间,他不停地给阿安夹青菜,给阿暖剥虾,嘴里却念叨:“阿安的字还得练,箭术也得勤加练习;阿暖太贪玩,抄书总偷懒……”
慕容瑾笑着应下:“岳父大人教得好,回去我接着盯。”
“你?”陆宴辞哼了一声,“你就知道惯着他们。还是得我亲自来,不然再过几年,都成了娇滴滴的娃娃,怎么守得住江山?”
陆锦颜知道,父皇嘴里的“守江山”,从来不是指某一国的江山,而是指两国的和平,是孩子们未来要守护的安稳。
晚饭后,陆宴辞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星星。他指着天上的星辰,给他们讲大胤的星座,讲当年征战时如何靠星象辨方向。阿安听得入神,阿暖则靠在外公怀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陆锦颜站在廊下,看着石桌上摊开的书卷,上面有阿安用力写下的“安”,有阿暖软乎乎的“暖”,还有父皇用朱笔圈出的错字,忽然觉得时光仿佛从未流逝。
父皇老了,她长大了,孩子们也渐渐懂事了。可那份藏在严厉背后的疼爱,那份刻在血脉里的期盼,却从未改变。
“在想什么?”慕容瑾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在想,父皇其实一点都没变。”陆锦颜笑着说,“还是那个既严厉又心软的爹爹。”
慕容瑾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他是想把最好的都教给孩子们,就像当年教你一样。”
远处,陆宴辞抱着熟睡的阿暖,牵着阿安的手,慢慢往寝殿走。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温馨得像一幅画。
陆锦颜知道,父皇的亲自教导,从来不是为了让孩子们成为谁,而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学会坚韧,学会担当,学会珍惜眼前的和平,就像当年教她的那样。
长信宫的海棠还在落,风里带着花香,也带着时光的温柔。
真好啊,她的孩子们,也能拥有和她一样的、被父皇用严厉与疼爱浇灌的童年。而这份爱,会像种子一样,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开出跨越两国的、名为“传承”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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