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刻意疏远的距离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夏一一正埋头整理错题本，笔尖在纸上划过，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叶幽绮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像小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了把情绪藏起来。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低低的惊叹声。夏一一的笔尖猛地一顿，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下意识地把错题本往脸上挡了挡，心跳却不争气地加速。

“夏一一。”顾辞臣的声音在教室后排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平时的张扬截然不同。

周围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集过来，有好奇，有羡慕，还有叶幽绮投来的、带着冷意的视线。夏一一攥紧了笔，头埋得更低，假装没听见。

顾辞臣皱了皱眉，迈开长腿走到她桌旁。他今天没穿校服，一件简单的黑色连帽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清晰的腕骨。“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夏一一的后背绷得更紧了，指尖在错题本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杂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可此刻却让她莫名心慌。

“辞、辞少……”后排的男生刚想开口打圆场，就被顾辞臣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翻书声都消失了。叶幽绮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着看好戏的微笑——她就知道，这种普通女生根本经不起考验，被辞臣这样盯着，早就慌了神。

顾辞臣看着夏一一低垂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他看不清表情。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感觉到了她的抗拒，那种刻意的疏远，像一层无形的墙，把他挡在外面。

“早上让你带的物理笔记，带来了吗？”他收回手，插进口袋里，语气尽量放平缓。早上他特意让立浩泽转告她，把上次借她的物理笔记带来，他要用。

夏一一的肩膀颤了颤，从桌肚里摸出笔记本，放在桌角，依旧没抬头，也没说话。

顾辞臣拿起笔记本，指尖碰到她刚才握过的地方，还带着点温热。他翻了两页，上面记得密密麻麻，字迹清秀，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得清清楚楚。这是她的风格，永远这么认真，这么让人放心。

可现在，她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肯看他一眼。

“怎么了？”他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谁欺负你了？”

夏一一还是没理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文具，把课本一本本塞进书包，动作快得像是在赶时间。

周围的同学都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被辞少护在身后的夏一一吗？居然敢对辞少这么冷淡？

叶幽绮适时地开口，语气带着虚假的关切：“辞臣，你别为难一一了，她可能是学习太累了。我们刚考完试，大家压力都挺大的。”她说着，还故意往顾辞臣身边靠了靠，“对了，晚上我爸妈让我问你，周末的饭局你有空吗？他们特意……”

“没空。”顾辞臣没回头，眼神始终落在夏一一身上，语气冷得像冰，“我跟你很熟？”

叶幽绮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站在原地，脸颊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放学铃响了。夏一一像是得到了解脱，立刻背起书包站起来，低着头往教室外走，路过顾辞臣身边时，脚步快得像在逃跑。

“夏一一！”顾辞臣喊住她，声音里带着点怒意，“你到底怎么了？”

夏一一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也没说话，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辞臣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本物理笔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有同情，有好奇，还有叶幽绮那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辞哥……”立浩泽从后门跑进来，挠了挠头，“一一这是咋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顾辞臣没说话，眼神沉沉地看着走廊尽头，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夏一一在躲他，而且躲得很刻意。

“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什么了？”立浩泽突然反应过来，“我刚才听同学说，那个新转来的叶幽绮，好像跟一一坐同桌？”

顾辞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指尖猛地攥紧笔记本，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转身看向叶幽绮，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你对她说什么了？”

叶幽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地说：“我没说什么啊，我们只是正常的同学交流……”

“最好是这样。”顾辞臣打断她，语气里的警告毫不掩饰，“离她远点。”

说完，他转身冲出教室，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物理笔记。走廊里的学生纷纷避让，没人敢拦他。他要找到夏一一，问清楚到底怎么了。他不允许她用这种方式推开他，绝不允许。

而此时的夏一一，正背着书包快步走出校门。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心里的乱。她不是故意要疏远顾辞臣，只是叶幽绮的话像警钟，敲醒了她——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少爷，她是只想安安稳稳读书的普通女生，那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议论和敌意，让她觉得疲惫又不安。

或许，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却没发现，不远处的香樟树下，顾辞臣正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头被惹急了的狮子，带着隐忍的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这场突如其来的疏远，像一场无声的暴雨，浇在了刚刚萌芽的情愫上。而他，绝不会让这雨把一切都浇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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