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栈桥的木栏凝满露珠,月光碎在墨色镜湖里。
“镜湖院还是老样子。”梅元知看着眼前的景色颇为感慨。
自扶黎去了斩妖战场,他便在玉阳宫潜心修炼,再也没回过镜湖院了,今夜是送她回来,才又步入镜湖院。
“是啊,还是老样子。”扶黎侧头看他,唇角微扬。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梅元知没再说话,只是偶尔侧目看她。
“到了。”梅元知看着眼前的小院停下脚步。
扶黎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片刻后才低声道:“嗯。”
梅元知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扶黎抓住梅元知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一惊。
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拽入了竹林深处,竹叶沙沙作响,月光被切割成碎片洒落在地。
“饮山小院的青竹……”梅元知话未说完,后背便撞上冰凉竹节。
扶黎指尖抹过他滚动的喉结,“当年你背我走岔了路,如今倒认得了?”
血色从耳尖漫到锁骨,他知阿黎说的是分别前夕,他背着她回饮山小院,却故意折向竹林深处,将归途悄悄抻长。
“阿黎…”他刚开口,就被扶黎的唇堵住了未尽的话语。
她的吻撞上来时带着竹叶的涩香,梅元知悬空的手虚拢在她腰侧,直到她的吻又加深了几分,才终于颤抖着扣紧那截后颈。
扶黎揪着他衣襟仰头,指甲几乎掐进他心口的皮肉,“梅元知,别信妖族的任何承诺。”
指尖在微微发颤,她很害怕,自卜筮出他的命数时便怕的要死,偏生不能与他讲明其中的关键,便只能一遍遍提醒他不要相信妖族。
“我记得。”梅元知神色凝重,听了无数遍的提醒,早就将这件事铭记于心了,“我不会……”
尾音突然哽在喉间。
扶黎沾着夜露的唇碾过他突跳的颈动脉,叼住喉结轻轻厮磨,他后撤半步撞上竹丛,惊落簌簌青叶。
“阿黎……”警告化作一声喘息,梅元知扣住她后腰的手却被牵引着探入内摆。
指尖触到滚烫的肌肤时,扶黎忽然咬破他下唇,血腥气混着她舌尖的竹叶清苦席卷而来。
梅元知将人抵上竹竿的瞬间,扶黎的后背重重撞在凸起的竹节。
一声闷哼被她咽成轻笑,冷汗却顺着脊线滑进他掌心。
“撞疼了?”梅元知急退半步,月光正好照亮她的后腰,月白色的衣裳渗出巴掌大的血渍,“你受伤了?”紧张询问道。
“战场上的陈年旧伤。”
“每次见血都要骗我是旧伤?”
扶黎却不在意后腰的伤,指尖勾着他紧抿的唇线。
梅元知后仰避开她的触碰,她却依旧不安生趁机贴着他耳畔呵气,“你绷着脸的样子,比妖怪还凶。”
扯着他腰间的银铃晃呀晃,“好阿知,回去替我上药可好?”
他扣住她游走向下的手腕,却将另一只手臂横过她膝弯,扶黎尚未惊呼出声,整个人已被打横抱起。
梅元知推开虚掩的院门,轻车熟路地进了她的房间。
扶黎趴在竹榻上,月白衣裳褪至腰际,映入眼帘的是腰间三道结了痂的爪痕,其中一道的前端痂皮破了正渗血。
“别看!”她回避着梅元知的视线。
梅元知沾着药膏的指尖轻按在扶黎后腰,“既唤我来上药,”低笑一声,指尖游走间药膏已化开,“又何苦躲我的眼?”
冰凉的药膏抹过灼伤处时,扶黎后腰应激绷紧的肌理擦过他掌心。
“别动。”梅元知俯身,鼻息拂过她蝴蝶骨上褐色小痣,“当年在饮山小院诱我时,倒不见你这般守礼。”
扶黎耳尖红得要滴血,这话引得人浮想联翩,可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
扯开话题,“丑吗?”
尾音轻颤着坠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
梅元知指尖忽地压住她欲遮的伤疤的手,烛影里低笑凝成一声,“丑。”
在她蹙眉的刹那,声音却蓦地放软,“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们相识六载,第一次见她时,她亦是满身伤痕,却只能独自蜷缩着舔舐伤口。
可如今,她不再是独自一人,而他也不再是独自一人……
四年前,他曾对她说:“你来了,我便不觉得这玉阳宫孤寂了。”
那时的他,与她分离独自一人上了玉阳宫,心中满是冷清与孤寂,玉阳宫的每一处角落都透着寒意。
直到她来寻他,才让这座冰冷的宫殿有了些许温度。
扶黎蜷缩的脚趾还未抵住锦褥,忽觉腰间落下一片灼热。
梅元知唇峰碾过凹凸的疤痕,“它沾过我的血……”
“唔…痒……”
扶黎后腰瞬间绷成拉满的弓弦,指甲掐进掌心试图压下战栗,却漏出一丝抽气声。
梅元知置若罔闻,吻痕顺着伤痕游走,“饮过我的命……”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衣料摩挲声里,化作一声叹息,“这般与我骨肉相连的纹路,这样看倒比姑苏暮云还耐看三分。”
桌上的玉符兀然震动,震碎了满室缱绻。
梅元知指腹移开扶黎腰际,转身将玉符拿起,递到扶黎面前。
扶黎接过玉符,低头扫了一眼,唇角微微扬起,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黎昭昭的讯息,她说她找到办法了,这改变梅元知命数的关键是晏烬。
目光落在‘晏烬’二字上,阿知同她说过晏烬,他是玉阳宫主新收的徒弟。
问得随意,“那晏烬很厉害?”
“实力深不可测。”梅元知答得也随意。
扶黎知道此事,不能完全仰仗他们,她自己也做了一手准备。
现下虽然没突破神尊,但无漏境后期的修为也足以与那妖物周旋一番,况且她还有底牌,为阿知漏漏底牌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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