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裹着阴风从前方不断掠来,前方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你们看那里!”孟川压低声音。
转头时,却只见梅元知与扶黎二人。
见状,又低声喃喃道:“白毛怪和灯笼辫呢?”
此时,三人才发觉晏烬与黎昭昭并未跟上,但眼下情形已由不得他们分心去思考他二人的去向了。
三人放眼望去,洞窟穹顶垂落千百根暗丝,将一具具人形轮廓悬吊在半。
那些悬挂的人形茧蛹在磷火中晃动,像上百盏惨白的灯笼,半透明的粘液顺着茧壳蜿蜒而下,滴落在石笋间发出黏腻回响。
有几具茧蛹还在微弱抽搐,露出半张青灰的脸,那些人大多都是参加斩妖大会的修道者。
洞窟中央隆起小山般的暗褐色躯体,那妖怪的腹部呈黄褐色高高隆起,腹部上还接着黄褐色的触手,看样子是把那些修道者当成自己的养料。
树皮似的皮肤表面凸起无数颗血红眼球,最顶端的触须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卷曲的尖端滴落墨绿色毒涎,砸在地面腾起白烟。
“这是个…什么恶心的玩意儿?”孟川眉头紧蹙,低声吐槽。
扶黎的指甲隔着布料掐进梅元知手心,这就是那头蜘蛛妖后吗?
梅元知反手将她半掩到身后,“当心!”
这妖怪散发出来的妖气比妖王还要浓郁,绝对是大妖级别,能把如此大妖悄无声息地放入玉阳洞天,天妖门当真是好手段!
蜘蛛妖后看到突然闯入洞府的三人,朝他们嘶吼了一声。
腥臭味扑面而来,孟川眉峰紧蹙,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此刻,被困的二人处境虽不及那三人的凶险,气氛亦不见半分轻松。
理清思路后,黎昭昭起身径直走向那面坚冷的石壁,指腹划过粗糙石面,竟触到一层微弱的术法波动。
原是如此……
“阿烬,” 声音已恢复了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们,怕不是迷路这么简单。”
晏烬见她神色如常,只当方才那缱绻场面已经翻篇,故而也将那些翻腾的心绪压下,几步走到她身侧站定。
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额角那片碍眼的红肿上,低问:“怎么说?”
黎昭昭将自己对非妖族、被设局、困而不杀的推测快速道出,条理分明。
只是说到关键处时,她语速几不可察地微顿,终是将口中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模糊带过‘背后有人布局’这一结论。
“方才我便是察觉到了……”
黎昭昭转过身,直面晏烬,“出路就在这石壁之后。”
解释了她方才异常到行为,她无法同晏烬言明小六的存在,这个说法虽然很拙劣,却是最好的解释。
她顿了顿,抬眸望着晏烬芽绿色的眸子,一字一句继续问道:“你,信我吗?”
晏烬眉心微蹙,黎昭昭的推论乍听之下有些匪夷所思,将他们二人单独困在此处,不为杀戮,只图囚禁?这背后逻辑确实如坠雾中,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尤其当她提及‘幕后布局之人’,话语间明显有所保留,那份刻意的含糊更是疑窦丛生。
“出口在石壁后面?”
晏烬审视着她额角的红肿,这证明她撞上去的石壁有多实,荒诞感几乎要占据上风。
但黎昭昭就站在那里,背脊挺直,清澈的眼里没有丝毫游移,只有一种近乎灼人的笃定,直直地刺进晏烬所有犹疑的迷雾。
她因紧张而微攥的手,额上那片刺目的痕迹……都清晰地落在他眼里。
最后一点挣扎被晏烬强行压下,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同时,沉稳地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嗯。”
晏烬的回应如同基石,瞬间夯实了黎昭昭悬起的心。
他甚至没让她多等一秒,目光便牢牢锁住石壁,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
“这次,你打算怎么‘过’去?”
视线扫过她额角的伤处,警示意味不言而喻。
再用脑袋撞墙的事,想都别想。
经方才探查,黎昭昭大致明白了,思索片刻缓缓道来:
“困住我们的应当是阵法,而这里就是阵眼或者说是阵法最薄弱的地方。”
可念头一转,新的忧患再次涌上心头,大日境强者所设之阵,岂是他二人能轻易破解的?
晏烬闻言,掌心覆上石壁,暗运真气感知。
壁上有术法波动,果真如昭昭所说,此处有阵法,但阵眼在哪他确实未能寻到。
“昭昭,后退。”
晏烬眉头紧锁,周身真气变得凛冽锋锐,尽数灌向掌心贴合之处。
那坚冷石壁一震,其上暗藏的术法纹路亮起幽光,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摘星,破!”
晏烬低喝一声,眼底寒芒乍现,掌中透出的力量暴涨。
然,便是根基术也仅让幽光闪烁了一瞬,石壁微不可查地向下凹陷些许,随即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爆发。
嘭!
晏烬闷哼一声,被这股巨力硬生生震退数步,掌心传来刺痛,经脉亦感到一阵气血翻腾。
石壁幽光迅速暗淡,恢复如初,只余下壁上几缕细微如蛛网般的淡金色裂痕飞快隐去。
晏烬稳住身形,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鲜红,脸色沉凝如水。
“阿烬!”
黎昭昭快步上前,眼含关切虚扶了他一把。
晏烬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不行,这阵法牢不可摧,非蛮力所能破开,方才反震之力中……蕴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意志烙印,绝非等闲,布下此阵者,修为深不可测,远超我等。”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黎昭昭,“昭昭,找到阵眼也无用,我破不开。”
黎昭昭眼中光芒闪动,却没有太多意外。
“果然这般层次的阵法,硬撼是下下策,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我们……”
“强攻不行,便需智取。”
黎昭昭打断他,脑中飞速运转,“阵眼既已被触动显形,便不是无迹可寻,它既是这座‘囚笼’的核心,必有维系其运转的法理。”
“再坚固的壁垒,也有其构造规则,总有一处连接最脆弱,或是流转能量时最易被干扰的‘节点’!”
“方才一击,它虽纹丝不动,但其能量反馈的波动轨迹,已然泄露了自身结构的信息!”
指腹细细描摹着那残留能量的,眼中闪烁着精芒:
“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它能量纹理交织处的‘结’,从而打破这堵墙。”
晏烬对上黎昭昭坚定的目光,重新走到石壁前,“好!解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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