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故人

镜面中的瑶瑶举刀劈来，我本能地侧身闪避。唐刀擦过我的肩膀，在镜面上划出一道裂痕。寒光一闪，又是一刀劈下。我往后急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镜面。

"瑶瑶！住手！"

她嘴角咧到耳根，漆黑的眼眶中燃烧着金瞳。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神，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

刀锋再次袭来，我举手格挡。袖口被划破，手臂上顿时多了一道血口。疼痛让我清醒过来——这不是幻觉。刀是真的，血也是真的。

"你不是瑶瑶！"我咬牙说，从外套内侧摸出小镜子。

她突然停住。镜面映出她的脸，金瞳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个瞬间，我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是我妹妹受惊时的样子。

"瑶瑶，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慢慢靠近，"你为什么在镜渊里？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她发出一声尖啸，震得四周的镜子嗡嗡作响。整面墙壁开始扭曲，镜面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我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往下坠。

"抓住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到真正的瑶瑶悬在半空。她的手腕被藤蔓缠住，正拼命挣扎。

"哥哥快跑！"她喊道。

我伸手去够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角，藤蔓突然收紧。瑶瑶的惨叫声刺破空气。

愤怒涌上心头。我掏出小镜子对准藤蔓，白光闪过，那些诡异的植物瞬间化为黑水。瑶瑶摔进我怀里，浑身发抖。

"别怕，我在。"我轻声说。

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对不起，我...我差点伤害了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环顾四周，发现镜面世界正在崩塌，"我们得离开这儿。"

"不行！"瑶瑶抓住我的手臂，"镜渊之王还在..."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镜面深处浮现。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古老的长袍，金色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终于见面了，我的继承者。"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我护在瑶瑶身前："你想干什么？"

"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他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每当你使用镜渊的力量，就离真正的觉醒更近一步。成为新的镜渊之王吧，统治这片天地。"

我摇头："我只想带妹妹离开。"

"那就太可惜了。"他的身影突然消失。

我猛地转身，看到他站在瑶瑶身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他的手按在瑶瑶头顶。瑶瑶发出痛苦的尖叫，头发迅速变白。

"住手！"我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她的灵魂很纯净，正好可以唤醒沉睡的力量。"镜渊之王的手掌泛起金光，"等吸收完她的能量，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拼尽全力往前冲，却像撞上了一堵墙。瑶瑶的惨叫声撕心裂肺，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瑶瑶！坚持住！"

她的身体开始发光，像要化作点点星光。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恐惧和不舍。

"对不起，哥哥..."她虚弱地说，"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不！你不能放弃！"我嘶吼着，"想想我们的约定，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记忆突然涌现。那天晚上，母亲临终前握着我们的手。她说要我们互相照顾，永不分离。

眼泪模糊了视线。掌心的伤口开始渗血，滴落在镜面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血迹所到之处，镜面泛起涟漪。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终于明白自己的力量来自哪里。

镜渊之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不可能！你还没准备好！"

我将手掌按在镜面上，任由鲜血流淌。整个空间开始震动，无数镜面同时碎裂。

"瑶瑶，抓紧我！"

我一把抱住她，带着她往破碎处跃去。背后传来镜渊之王的怒吼，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穿过最后一面镜子，我重重摔在地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走廊里，护士们惊叫着围了过来。

"瑶瑶呢？"我挣扎着坐起来。

"病人，你没事吧？"医生检查我的伤势，"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我冲向病房。透过玻璃窗，看到昏迷的瑶瑶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

"瑶瑶！"我拍打窗户。

护士拦住我："请冷静，病人需要休息。"

我死死盯着妹妹苍白的脸。我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低头看手心的伤疤，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我一定会救你。"我对她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夜深人静，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口袋里的那缕白发散发着诡异的光。远处的钟楼敲响十二下，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

镜面倒影中，我的眼睛闪烁着金光。

我盯着镜子里的金瞳，瞳孔收缩。一股燥热从胸腔往上窜。

"哥哥？"

我猛地合上手机镜面。瑶瑶还在昏迷，监护仪的滴答声像催命符。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键盘敲击声，规律的咔嗒咔嗒，像在倒计时。

口袋里的白发突然扭动。我掏出来看，发丝缠绕着指尖，冰凉刺骨。它开始往我手腕蔓延，像活物一样游走。

"这不对劲......"

喉咙泛起铁锈味。我冲进洗手间，冷水泼在脸上。镜中倒影晃动，我的眼睛又闪过金光。水龙头发出咯吱声响，金属管子像被无形的手拧弯。

"深呼吸。"我对自己说，"冷静下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门把正在缓缓转动。瑶瑶的病房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

脚步停了。

我屏住呼吸。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面划出银线。白发顺着我的手背爬上脖子，寒意刺骨。

"你是谁？"

声音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黑暗里的人影没有回答，但空气在扭曲。我能感觉到他在笑。

白发突然收紧，痛得我咬紧牙关。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身体里挣脱出来。我死死攥住发丝，指甲掐进掌心。

"别想控制我。"

人影动了。速度快得残影。我往后退，后背撞上洗手台。镜面映出他的脸——和我一模一样的金瞳。

"终于找到你了。"他伸手抓来，"该完成仪式了。"

我甩出白发缠住他的手腕。他愣了一下，我趁机踹向他胸口。他纹丝不动，反而笑了。

"有点意思。"

我们同时扑向对方。拳头相撞的瞬间，整排镜子哗啦炸裂。尖叫声从走廊传来，医护人员跑动的脚步声杂乱无章。

他抓住我的衣领："你以为逃得出命运？瑶瑶不过是开始......"

"闭嘴！"

我扯着他撞向墙壁。白发疯长，在空中飞舞如蛇。他的笑容消失了，因为我按着他后颈的手掌正在发光。

"原来如此。"他突然说，"你已经能用了。"

我愣神的刹那，他脱身而出。白发断裂，我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明天午夜。"他退到窗边，"带着瑶瑶来钟楼。否则......"

他扬手甩出一把白发钉在墙上，另一端直指病房方向。我冲出去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走廊。我狂奔向瑶瑶的病房，心跳快得异常。

她还在原地，但枕边放着一朵黑玫瑰。

花瓣上写着时间：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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