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照不宣

"姐姐！姐姐！"

清脆的童音在回廊上响起，我转身看见宁荣荣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两条小辫子随着动作欢快地跳跃。这个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自从我受伤后，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我说话。

"慢些跑。"我伸手扶住气喘吁吁的小荣荣，"怎么了？"

宁荣荣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剑爷爷让我给你的！"

她踮着脚把锦盒塞到我手里，"他说...呃..."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辰时服用，温水送下'，荣荣背得对不对？"

（是在学尘心的样子吗，还挺像的）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几颗晶莹剔透的丹丸，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这是七宝琉璃宗特制的养心丹，用料极为讲究。

"剑长老亲自给你的？"我轻声问道。

宁荣荣用力点头，头上的珠花跟着晃动："嗯！天还没亮呢，剑爷爷就站在我院子外面等着。他的头发上都是小水珠，可好看啦！"

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我告诉你哦，剑爷爷这几天每天都来问我要不要来玩，其实是想让我来陪姐姐说话呢！"

我心头一暖，想起这几日确实总能"偶遇"宁荣荣，原来是这样...

（他是怕我闷吗？）

"姐姐跟我来！"宁荣荣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带你看个秘密！"

小荣荣带着我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牌匾上写着——药圃。推开院门的瞬间，我愣住了——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珍稀药草，最中央是一株通体雪白的灵草，周围萦绕着淡淡寒气。

"这是玄冰草！"宁荣荣骄傲地宣布，"剑爷爷种的！"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草叶，"每天夜晚星星最多的时候，剑爷爷都会来照顾它哦！"

"照顾？"我脑海浮现想象，那个冷峻的剑斗罗心细的样子。

我忍俊不禁，却又觉得心头酸涩。难怪这些天的汤药里总有玄冰草的味道...

"还有还有！"宁荣荣又拉着我往院子深处走，指着一排小花盆，"这是月见草，剑爷爷说它们怕黑，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带小冰块来陪它们睡觉！"

我蹲下身，果然看见每个花盆旁都放着小小的冰晶，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宁荣荣凑到我耳边说："骨爷爷告诉荣荣，剑爷爷为了取这些冰块，每天晚上都要去很冷很冷的寒潭，回来的时候头发都结冰啦！"

我指尖轻颤，想起昨夜路过剑阁时听到的咳嗽声。（他莫不是受凉了）

"姐姐你看这个！"宁荣荣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这是荣荣照着剑爷爷的剑穗做的！"香囊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两把交叉的小剑，"昨天剑爷爷的剑穗突然少了一缕银丝，荣荣捡到了哦！"

我接过香囊，里面传来熟悉的松木香。宁荣荣突然神秘地眨眨眼："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剑爷爷的书房？他今天出门啦！"

还没等我回答，小荣荣就拉着我往剑阁跑去。尘心的书房整洁得近乎冷清，唯有案几上摊开的一本笔记显得格外有人气。

宁荣荣踮着脚把笔记捧给我："姐姐快看！剑爷爷每天都会写好多好多字！"

翻开笔记，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的都是我的恢复情况：

"九月初七，寅时。右臂金纹扩散，需加玄冰草二钱..."

"九月十二，子时。月见草与玄冰草相冲，明日减量..."

"九月十三，晨。发现虎口有伤，备雪肌膏..."

最后一页墨迹未干：

"九月十四，夜。旧伤发作，无碍。明日需向风致求教七宝琉璃秘法温养..."

笔记的扉页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尘心凌厉的字迹：

"若见此册，不必言谢。"

落款处画着一柄小小的七杀剑。

"姐姐你怎么哭啦？"宁荣荣踮起脚用小手帕擦我的脸，"是不是剑爷爷的字太难看啦？"

（童言无忌）

我摇摇头，将笔记轻轻合上。这时宁荣荣突然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画轴："姐姐看！这是剑爷爷画的吗？"

画轴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画中的少女正在练剑，眉眼与我极为相似。画角题着两行小字：

"剑气如虹，不似当年孤寂。"

宁荣荣歪着头看了半天："剑爷爷画得好像姐姐呀！不过..."她指着画中人的右臂，"这里怎么没有金色的小花花？"

我这才注意到画中人的右臂确实没有金纹——这是受伤前的我。

傍晚时分，我坐在后山凉亭里发呆。宁荣荣塞给我的小香囊躺在手心，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抬头看见尘心踏着夕阳走来。

"老师。"我起身行礼。

他微微颔首，将一个玉盒放在石桌上："雪灵芝，助你调理经脉。"

我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一株通体雪白的灵芝，散发着沁人清香。这分明是生长在万丈雪峰之巅的极品灵药。

"您去雪山了？"我注意到他衣摆上未化的冰晶。

尘心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搭上我的腕脉。他的指尖冰凉，却让我心头滚烫。

"恢复得不错。"他收回手，"这几日修炼魂力即可。"

"老师..."我鼓起勇气，"谢谢您的玄冰草，还有月见草，还有..."

尘心突然转身，银发在夕阳中划出一道弧光："荣荣带你去看的？"

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个小香囊。尘心的目光落在上面，素来冷峻的唇角微微上扬："那丫头..."

"姐姐！姐姐！"宁荣荣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我们转头看见小荣荣抱着一大束野花跑来，"我给剑爷爷采了花花！"

她跑到近前，把花束塞到尘心怀里："剑爷爷要每天开心哦！这样姐姐也会开心！"说完冲我眨眨眼，一溜烟跑走了。

（这小机灵鬼~）

暮色中，尘心捧着那束乱七八糟的野花，难得地露出了些许无措。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看了我一眼，转身掩饰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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