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静思破局

三年了。

从突破魂帝，到如今羽翼能御风千里，时间过得比时钟的摆动还快。可按照那个“原世界”的轨迹，这三年里，该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千寻疾……比比东……唐昊……阿银……

这些名字在心里打着转，像串缠在一起的线。

脑海里闪过那天星斗大森林的雨夜，唐昊抱着阿银在泥泞中踉跄，昊天锤的铁环磕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银的蓝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指尖抚过唐昊渗血的伤口，漫山蓝银草突然疯长，编织成密不透风的墙。

“昊，活下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身体却在发光，蓝金色的魂力从她体内升起，蓝银皇缠绕上唐昊的手腕——那光芒太刺眼，刺得人眼眶发酸。

“不要，不要啊！阿银！”

“武魂殿！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紧接着是唐昊的嘶吼，红色的十万年魂环撕裂雨幕，昊天锤砸断了千寻疾的肋骨，却依然没能挡住武魂殿的追杀。

画面再转，教皇殿的烛火忽明忽暗，比比东站在千寻疾的床前，紫眸里没有泪，只有化不开的冰。

“老师，弟子特意来送您最后一程”

暗紫色的魂力化作蜘蛛，吞噬了那个曾囚禁她的人，看着他化作青烟，她发了疯似的笑，比罗刹神的气息还要冷。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翻腾，带着血腥味和魂力碰撞的灼热。

……

我攥紧指尖，指甲掐进掌心，连魂力都跟着乱了。

冰蓝羽翼轻轻震颤，带起的凉风让崖边的野草伏在地上，像在哀求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见尘心望着崖下的林海，银白的长发被风掀起，剑穗上的玉坠在阳光下晃出微弱的光芒。

他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或许是魂力波动得太厉害，或许是羽翼随着我情绪颤抖着，又或许，是我望着天边时，眼里藏不住的慌乱。

可他没问。

就像他从不过问我为何总在月圆之夜失眠。

为何会突然盯着护宗大阵的阵眼发呆。

为何听到“封号斗罗”四个字时，指尖会下意识蜷起。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陪着我。

“师父，”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想问（若有一天宗门遇袭，您会怎么办）却没勇气听答案。

我知晓，他就算知道结局也依然奋不顾身的守护。——因为他是剑道尘心。

上一世那次的断臂，像根刺，扎在我记忆里，碰一下就疼。

尘心转过头，银灰眼眸里映着林海的绿：“练得累了？”

“嗯。”我低下头，假装整理羽翼活动筋骨，冰蓝的羽毛在指尖滑过，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里的烫。

——

怎么办？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想让宁风致加固阵法

想让古榕多带些弟子去历练

想把所有核心弟子都转移这里。

甚至想过，要不要偷偷找到唐昊，告诉他阿银的结局，让他提前带着她跑，跑得远远的，让武魂殿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掐灭了。

改变阿银的献祭？那唐昊怎么突破最强封号斗罗？

没有那枚十万年魂环，他怎么在日后重创武魂殿？

蝴蝶扇动翅膀，掀起的可能不是微风，而是海啸。

我不敢赌，赌不起七宝琉璃宗的未来，更赌不起尘心的命。

那……只针对猎魂行动呢？

我知道时间，知道地点，知道武魂殿会派谁来。

只要在那一天，让尘心避开主战场，让核心弟子提前转移，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

可怎么避？以什么名义？

突然让两位封号斗罗离开宗门，会不会反而引起武魂殿的怀疑？

万一他们改变计划，提前动手，或者换个目标，我又该怎么办？

我像个站在迷宫里的人，手里攥着地图，却不敢迈开脚步。怕一步踏错，就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方。

实力？提升实力当然有用。

可短短几年，能提升多少？

从魂帝到魂圣，从魂圣到魂斗罗，哪一步不需要时间？

武魂殿的底蕴太深，四位封号斗罗的阵容，不是靠临时抱佛脚就能挡住的。

我甚至恨起自己这双冰蓝羽翼。它能御风千里，能凝结冰刺，却穿不透时间的墙，改不了既定的结局。

我能做的，似乎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一天到来，像个旁观者，连喊一声“小心”都怕惊扰了命运。

“想什么呢？”尘心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羽翼上沾了草屑。”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羽翼，动作很轻。

阳光透过他银白的长发，落在他手背上，映出淡淡的青筋——这双手，未来会握着残剑，站在宗门的废墟上，眼里的光碎成一片。

我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师父，那天……”

“哪天？”他低头看我，眼神温和。

“没什么。”我松开手，指尖冰凉，“就是觉得，您的剑意真好。”

他垂发的低头看着我，随后转身往崖下走：“想学，我教你。”

我望着他的背影，银白的长发在风里飘动。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卑微的念头——哪怕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陪着他，能多陪一天，也是好的。

“我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

只要能撑到猎魂行动那一天，只要能在那一天守住他，守住宗门，就算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这双手从未握住过命运的线，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回到剑庐时，暮色已经漫进窗棂。

我坐在桌前，看着那支冰羽发簪，簪头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桌上的宣纸上，空白一片——我思考了很久的计划终究什么都没写。

或许，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刻意”去做。

像往常一样修炼，像往常一样守护宗门，静静等着那一天到来。

等到了那天，再凭着本能去挡，去护，去拼。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意...真的什么都不做，这跟重新体验一遍又有什么区别。”

窗外的风卷着松涛掠过，羽翼在身后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我的心跳。

我握紧发簪，望着远处七宝琉璃宗的灯火，那里的温暖与安宁，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

夜色渐深，剑庐的烛火亮了很久。

没人知道，那个在断云崖上静思的少女，心里没有惊天动地的计划，只有一个简单到近乎固执的愿望——守护

——

让他们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封号斗罗...我一定要赶在猎魂行动之前突破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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