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论功的圣旨下来时,萧然正在偏殿清点账目。从户部尚书那里换来的盐引,经镇国将军的门路销到了江南,账本上的数字跳得喜人,他指尖划过那串零,唇角弯起的弧度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赏了个‘翊麾将军’的虚职,还有三千两白银,良田百亩。”系统念着圣旨内容,语气里带着点不屑,“皇帝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萧然将账本合上,声音清润:“虚职能穿蟒纹补子,白银能买通暗线,良田能养私兵——样样都有用,怎么是打发叫花子?”他起身走到铜镜前,取下头上的玉冠,墨发垂落肩头,在烛光里泛着柔亮的光泽,“何况,这只是开始。”
话音刚落,赵虎就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脸涨得通红:“殿下!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托人送了这个来!”
锦盒打开,里面是件绣着寒梅的荷包,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心绣成的。萧然拿起荷包,指尖拂过冰凉的丝线,突然笑了:“告诉李小姐,本宫很喜欢。”
赵虎愣了愣:“殿下真的……”
“喜欢这荷包的手艺。”萧然打断他,将荷包塞进袖中,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让你父亲备份厚礼,替本宫回赠李尚书——就说,多谢他教女有方。”
赵虎这才明白,自家殿下哪是动心,分明是借着荷包,把关系坐实了。
三日后,吏部尚书在朝堂上力荐萧然,说他“文武双全,可堪大用”,引得不少朝臣附议。皇帝虽未立刻应允,却将他调往詹事府,名义上是辅佐新立的太子——一个才八岁的孩童,实则是让他参与朝政。
消息传开,东宫偏殿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送礼的、示好的、想攀关系的,络绎不绝。萧然来者不拒,却分毫不贪,贵重的礼物一概退回,只收下些字画、孤本,或是几句“肺腑之言”。
“收了这么多废纸,打算当柴烧?”系统翻着他堆在案上的字画,语气嘲讽。
“字里行间藏着的,可比金银值钱。”萧然展开一幅山水画,指尖点在角落的印章上,“你看这枚章,是江南巡抚的私印,他却托人送到本宫这里,是想告诉本宫,江南的漕运,他能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室的字画,唇角勾起抹浅淡的笑:“这些不是礼物,是投名状。”
詹事府的日子并不清闲,却让萧然彻底摸清了朝堂的脉络。他每日穿着蟒纹补子的官服,从东宫走到詹事府,沿途的宫人们见了,无不低头行礼,眼神里再没了往日的轻视,只剩下敬畏。
他的容貌依旧夺目,却因那身官服和沉稳的气质,多了几分威严。偶尔在朝堂上发言,虽话不多,却总能切中要害,引得皇帝频频点头,连几位老臣都暗自惊叹——这三皇子,竟是块被埋没的璞玉。
“听说了吗?昨日三殿下在朝堂上,几句话就驳倒了礼部尚书的奏请。”
“何止啊,我还听说,镇国将军把自己的亲兵,都调了两个营到东宫附近!”
“你们发现没?三殿下现在走路的样子,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气势,明明生得那么好看,却让人不敢直视……”
流言蜚语像藤蔓似的在宫里蔓延,有羡慕,有忌惮,却再没人敢说他“懦弱”、“狐媚”。
这日散朝,萧然刚走出太和殿,就被太后的嬷嬷拦住了。
“三殿下,太后有请。”
慈宁宫的暖阁里燃着银丝炭,暖意融融。太后斜倚在榻上,看着走进来的少年,目光里带着探究:“彻儿近来越发像模像样了,哀家都快认不出了。”
萧然躬身行礼,动作从容不迫:“能得太后夸奖,是儿臣的福气。”
“福气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太后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哀家听说,你和吏部尚书走得很近?”
“李尚书学识渊博,儿臣只是想多讨教些学问。”萧然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太后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哀家也老了,有些事管不动了。只是这东宫……终究是太子的地方。”
这话敲打得意味深长。萧然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向太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儿臣明白。儿臣辅佐太子,只求国泰民安,别无他求。”
他的眼神太过坦荡,坦得让太后都有些捉摸不透。这少年明明有惊世的容貌,却偏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步步为营,滴水不漏,连她都看不透深浅。
“你明白就好。”太后挥了挥手,“下去吧,记得常来看看哀家。”
走出慈宁宫时,阳光正好。萧然抬头看了看宫墙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太后这是怕你抢了小太子的位置。”系统说。
“她不是怕,是想让本宫帮她看着位置。”萧然的声音轻得像风,“等她觉得本宫没用了,就是收网的时候。”
他顿了顿,脚步没停,蟒纹补子在阳光下泛出流动的光泽:“可惜啊,她不知道,这网,早就被本宫换了线。”
回到詹事府时,赵统领派来的人已在等候,递上一份密报——是关于太后母族贪墨军饷的证据。萧然展开密报,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眼神越来越亮,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焰。
“时机……差不多了。”他轻声说。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这深宫的棋局,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刻,而他执棋的手,早已蓄势待发。
太后母族贪墨军饷的证据摆在御前时,雪花正落满紫禁城的琉璃瓦。
萧然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这些证据……是镇国将军冒死呈递,儿臣只是代为转交。”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明黄常服衬得他愈发清俊,眉眼间已没了半分当年的怯懦,只剩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一年来,他从落魄皇子走到詹事府要职,步步为营,却始终藏在暗处,将所有功劳推给旁人,这份隐忍,连他都暗自心惊。
“彻儿。”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你想要什么?”
萧然叩首,额角抵着冰冷的地面,露出的后颈线条优美,像玉雕琢而成:“儿臣只求国泰民安,父皇龙体安康。”
这声回答滴水不漏,却让皇帝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萧然起身:“即日起,立三皇子萧彻为太子,监国理政。”
雪花从殿门飘进来,落在萧然的发梢,瞬间融化成水。他躬身谢恩,动作从容不迫,转身时,目光扫过阶下那些或震惊或敬畏的朝臣,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属于原主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那夜,萧然坐在东宫的暖阁里,指尖抚过案上的龙纹印玺。烛火跳跃,映得他脸上光影交错,那张惊世的容颜里,第一次染上了属于“萧彻”的温和。
“叮——主线任务‘登基’已完成90%,原主灵魂即将归位。”系统的声音难得没带嘲讽,“准备好收工了?”
萧然没说话,只是将印玺放回锦盒。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要将这深宫的恩怨都掩埋。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正有另一缕意识在苏醒,带着怯懦,也带着释然。
“他在谢你。”系统说。
萧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镜中自己的眉眼。这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却终究不是他的。他站起身,走到榻边躺下,闭上眼睛的瞬间,感觉灵魂正一点点抽离。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原主回归的瞬间——那缕怯懦的灵魂重新占据身体,对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露出了茫然又感激的笑。
再次睁眼时,刺目的白光取代了东宫的烛火。
系统空间依旧是熟悉的纯白。
奖励面板自觉地弹了出来:
任务奖励:
1、九成灵魂之力。(原主对你的完成满意度很高)
2、属性值分配点+10
3、积分+150
“恭喜啊,又完成一个任务。”系统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嘲讽,“这次赚的积分又够你买十个‘铜钱’大礼包了吧?”
萧然走到虚拟光屏前,看着上面显示的积分,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十个太少,至少得一百个。”
萧然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在心里问:“洛轻尘那边怎么样了?”
系统的电流声顿了顿,透着股不怀好意的黏糊劲:“哟,终于想起你的‘宝贝下属’了?想知道啊?”
萧然挑眉:“条件。”
“爽快。”系统的声音亮了几分,“上次你薅的那点灵魂之力,分我三成。不然免谈——那小子现在的任务可比你这宫斗戏码刺激多了,错过可就没了。”
萧然啧了声:“你这叫趁火打劫。那灵魂之力本就稀薄,三成还不够你塞牙缝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系统理直气壮,“我修人形容易吗?上次你在民国位面骗来的军阀灵魂,说好分我一半,结果转头就拿去换了幅破画,还说什么‘灵魂会消散,字画能传世’,传世个屁!那画第二天就被你当掉换了铜钱!”
“此一时彼一时。”萧然指尖敲着桌面,“一成。他的情况要是不值这个价,我就当喂狗了。”
“两成!少一分免谈!”系统寸步不让,“那小子现在在星际位面,刚把雇主的星舰给炸了——你敢说这不刺激?”
萧然轻笑:“行,两成。但你要是敢糊弄我,下次捕获的怨灵,我就找个阵法困着,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系统骂骂咧咧地妥协了:“算你狠。洛轻尘那小子,第一个任务是护送个星际公主,结果半道上跟公主的未婚夫打起来了,理由是对方‘多看了你送他的那枚玉簪一眼’。”
“然后呢?”
“然后?”系统的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他把人家未婚夫的胳膊卸了,抢了公主的星舰,现在正被整个星系通缉呢。最绝的是,他留了句话,说‘只有主上配看我的东西’——你听听,这疯劲儿,估计我化人形后多看你两眼都要和他树敌。”
萧然摩挲着指腹,眼底没什么波澜:“没丢我的人就行。”
“没丢?他都快把星际联盟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系统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该让他当任务者,这小子眼里除了你,啥也没有!”
“我要的就是这点。”萧然淡淡道,“一个连灵魂都属于我的人,总比那些三心二意的好用。”
他当年会盯上洛轻尘,本就不是因为对方的天赋,而是那份偏执到病态的执念——这样的灵魂最纯粹,也最容易掌控。用几句虚情假意换一个顶级战力,再划算不过。
“冷血无情。”系统骂道
“所以他的灵魂才值钱。”萧然起身推开窗,晨风带着凉意灌进来,“你以为我收购灵魂是为了什么?有情有义的灵魂才耐造,不像那些薄情寡义的,稍微压榨就碎了,比如我。”
系统噎了半晌,忽然道:“你就不怕他哪天真疯了,反过来咬你一口?”
“那就再买一次他的灵魂。”萧然笑了,眼底闪着点漫不经心的残忍,“反正他心甘情愿,我分文不花。”
“不过你给我劝劝他,让他好好做任务,不要减损我的收益。”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虚空,“下一个位面,是什么?”
“急什么?”系统哼了声,“给你三天假,好好数数你的钱。对了,这次任务评价是A+,奖励的灵魂之力够你再撑三个位面。”
萧然挑眉,指尖在光屏上点了点,调出下一个位面的资料:“不用放假,现在就走。”
光屏上显示着新的任务:星际时代,身份是被流放的 Omega,任务是夺回属于原主的帝国继承权。
“哟,还是个高危位面。”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听说那里的 Alpha 都喜欢强取豪夺,要是那里面的原主和这个古代位面长得一样好看,你怕是要被拆吞入腹。”
萧然将资料看完,关掉光屏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像猎手看到了新的猎物:“强取豪夺?那得看他们有没有命拿报酬。”
他伸了个懒腰,身形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走了,赚钱去。”
系统空间恢复纯白,只留下一声轻嗤:“掉进钱眼里的家伙……祝你下次开局就被星际海盗绑架。”
虚空里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的轻笑,清润又带着点算计,像在说——那正好,海盗的宝藏,可比皇宫的库房值钱多了。
新的轮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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