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冰冷的海水中奋力划着水,四肢早已因脱力而发麻。刚才在海底遗迹触碰那片巨鳞时,颈侧的鳞片突然发烫,一股蛮力将她猛地往外推——再睁眼时,竟已浮出海面,正落在一片荒芜的礁石滩上。
还没等她缓过神,几道黑影就从礁石后窜了出来。是桃会的追兵,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她的胸口,领头的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定要把核武器之龙给杀死。”
扳机扣动的瞬间,秦下意识闭上眼。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下,耳边却炸开一串清越的铃音,像有无数细碎的银铃在半空相撞。
她猛地睁眼,看见一道银白身影挡在身前。是铃。
情绪之龙的白袍被海风掀起,发间别着枚碎银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掌心的金鳞正泛着柔和的光,那光芒像有生命般缠上追兵的枪,枪身瞬间覆盖上细密的裂纹。
“情绪之龙……是铃!”有人失声尖叫。
铃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的人,你也敢动?”金鳞的光陡然炽烈,那些追兵突然捂着头惨叫起来——有人对着空气哭喊,有人蜷缩在地发抖,显然是被铃引动了最恐惧的情绪。
秦却注意到,铃的指缝间渗出了血丝,金鳞的光芒每闪烁一次,她的脸色就白一分。她曾听桃林里的老人说,情绪之龙能共情万物,却也最受其累——每一次引动他人情绪,都要以自身情绪为引,过度使用,肉体便会被失控的情绪能量撕碎,像被狂风吹散的铃音。
“快走。”铃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拽起秦往深海退去。身后的追兵还在疯癫中挣扎,她掌心的金鳞却已黯淡下去,唯有发间的银铃还在响,一声声,像在倒计时。
秦攥紧了铃的手腕,摸到她皮肤下突突跳动的鳞纹——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烫得惊人。她忽然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铃音,不是警告,是情绪之龙用自身为铃,撞响的最后一道屏障。
秦的脚踝还在礁石上磕出红痕,刚被铃拽着跑出两步,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寒光——锁鳞箭穿透了铃的胸口,箭尾的银灰鳞粉混着血珠,像碎星子似的往下掉。
“铃!”秦的声音陡然拔尖,像被捏碎的玻璃。
她猛地挣脱铃的手往回冲,却被铃死死按住肩膀。情绪之龙的掌心冰凉,指缝里渗着血:“别管我……跑!”
可秦已经红了眼。她看着铃胸口不断扩大的血花,看着追兵狞笑着围上来,颈侧的核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那不是温和的光,是核武器之龙失控时才会显现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烈。
“你们……找死。”秦的声音变了调,像有无数核粒子在喉咙里炸开。她甩开铃的手,小小的身体里翻涌着足以掀翻深海的能量,那些被桃会追杀的愤怒、失去同伴的痛苦、被锁鳞箭刺痛的共情……全都凝成了眼底的猩红。
“核武器之龙……她要失控了!”追兵里有人尖叫着后退。
铃还想扑过来阻拦,却被秦抬手挡住。核武器之龙看着她胸口的箭,又看向那些举着武器的人,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伤她者,我必焚之。”
颈侧的核纹彻底亮起,像道烧红的烙铁。秦能感觉到体内的核能量正在失控奔涌,皮肉被撕裂般的疼,可她盯着那些追兵的眼神,比疼痛更烈:“以核为引,以龙为烬——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蓝光冲天而起。
铃只来得及用尽全力将秦往深海推了半寸,就被核爆的气浪掀飞。她在空中看见,半边桃城在蓝光中崩裂,房屋像积木般倾颓,城墙在轰鸣中断裂,那些追兵连同他们的恐惧,瞬间被白光吞噬。
核武器之龙的身体在光里渐渐透明,像颗燃尽的核芯。秦在彻底消散前,最后看了眼被气浪卷向远处的铃,嘴角忽然勾起抹浅淡的笑——至少,护住她了。
等铃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被褥里。颈侧的金鳞还在发烫,可关于核武器之龙的记忆,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蓝光,和一句带着核爆余温的话。
而在铃·纳尔遗迹的石台上,一个裹着粗布的女婴正睁着乌溜溜的眼。她颈侧有片淡蓝印记,像颗沉在皮肉里的核芯,对周遭的一切懵懂无知,只在触碰古老鳞纹时,会莫名地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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