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风渐渐缓了,远处舞池的钢琴声弱了下去,只剩零星的杯盘碰撞声在回廊里荡。陈哲将银质画笔别回胸前,转身时燕尾服的下摆扫过栏杆,带起最后一片梧桐叶。
“走吧,收场。”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率先朝楼梯口迈步。
尔跟在后面,伸手理了理被揉乱的贝雷帽,细框眼镜后的目光在他背影上顿了顿——刚才被他碰过的帽顶还残留着点温度,和金鳞纹的暖意如出一辙。她快步跟上,龙角匕首的鞘角在口袋里轻轻磕碰,像在掩饰什么。
舞池里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林砚正抱着半块草莓慕斯往青袅手里塞,见两人进来,立刻挺直了背。青袅站在长桌旁,指尖还沾着点奶油,颈侧的淡疤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显然没察觉到刚才阳台上的暗流。
陈哲走到中央的鳞纹石旁,抬手按在石面上。淡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掌心蔓延开,将散落的杯盘轻轻托起,自动归位到长桌——这是鳞会的收尾术,用鳞力整理现场,却不伤分毫。
尔则走向学生会的几个成员,低声交代着什么,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划过,写的是后天防御的布防图。她偶尔抬眼,视线会越过人群落在陈哲身上,又很快转开,像在确认彼此的动作是否合拍。
水晶灯慢慢暗下来,最后一束光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陈哲收起鳞力,鳞纹石恢复了黯淡;尔合上笔记本,龙角匕首的鞘角闪了闪。没人说话,却像有默契似的,一个往左侧的结界控制室走,一个朝右侧的鳞纹档案库去——收场的事,他们向来分工得泾渭分明,又藏着旁人看不懂的默契。
青袅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两端,忽然觉得这场舞会的结束,更像另一场开始的序章。林砚还在念叨“终于能回去睡了”,他却摸着颈侧发烫的印记,总觉得那片淡疤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醒过来。
舞会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林砚已经打了第三个哈欠,拽着青袅往宿舍楼走:“快走快走,再磨蹭宿管要锁门了!”
青袅被他拽着踉跄了两步,回头望了眼社团楼的方向——陈哲和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回廊尽头,只有鳞会活动室的窗口还亮着盏孤灯,像枚悬在夜色里的银质画笔。
宿舍楼的楼梯间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林砚一边掏钥匙一边念叨:“明天第一堂可是‘古鳞纹辨识’,听说陈会长亲自代课,迟到一秒钟就要罚抄图谱一百遍!”他推开门,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老生说,那堂课要带真的古龙鳞标本,碰一下都能让鳞纹发烫——你颈侧那印记,可得藏好了。”
青袅“嗯”了一声,坐在床沿解鞋带时,指尖无意间蹭过颈侧的淡疤。那片皮肤果然还在发烫,像有枚小小的火种埋在皮肉下,随着呼吸轻轻跳动。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沙沙响,林砚已经抱着枕头打起了轻鼾。青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忽然想起尔递来的邀请,想起陈哲指尖的银质画笔,想起那些藏在衣料下的鳞纹与锋芒。
夜色渐深,他终于抵不住倦意阖上眼。梦里有片发光的鳞片,有旋转的水晶灯,还有两道背对着他的身影——一个握着画笔,一个别着匕首,在月光下站成了一幅未完的画。
明天的第一堂课,会揭开更多秘密吧。他迷迷糊糊地想,颈侧的印记轻轻烫了一下,像在回应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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