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龙血的选择

自从那次地下实验室的事件后，我在卡塞尔学院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表面上，我依然是那个失去记忆的"特殊学生"，但暗地里，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变了。教授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学生们则带着好奇和些许畏惧。只有古德里安教授还像以前一样，用他那过度热情的方式拍着我的肩膀说"干得好"。

"你的血统评级被临时调整为'A'级，"昂热校长在事件后的第三天告诉我，"这意味着你将享有相应的权限和资源，同时也承担更大的责任。"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苦笑着回答，"怎么承担责任？"

昂热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时候，忘记过去反而是件好事。它让你能够重新定义自己。"

新学期开始前一周，校园里突然热闹起来。学生们陆续返校，原本空旷的草坪和走廊上挤满了人。我依然住在诺顿馆旁边的小楼里，但古德里安坚持要我多参与社交活动。

"卡塞尔不只是学习的地方，"他说，"人际关系同样重要！特别是对你这样的...呃...特殊情况。"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个血统评级A级却来历不明的学生，在卡塞尔这样的地方注定会成为焦点。果然，返校日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第一份邀请。

"耶格尔先生？"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在诺顿馆门口响起。

我打开门，看到一位穿着笔挺制服的男生站在台阶上。他金发碧眼，五官精致得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胸前别着学生会的徽章。

"恺撒·加图索主席邀请您共进晚餐，"他递上一封烫金请柬，"今晚七点，诺顿馆。"

我接过请柬，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我的名字和邀请内容，落款处是一个华丽的签名——恺撒·加图索。

"我会考虑的，"我说，"谢谢邀请。"

男生微微颔首："主席说，他很期待与'冰窖来客'的会面。您身上有他感兴趣的特质。"

他离开后，我盯着请柬发呆。恺撒·加图索，这个名字我在古德里安给的资料里看到过——加图索家族继承人，学生会主席，学院最有权势的学生之一。他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还没等我想明白，第二份邀请接踵而至。

这次来的人完全不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没有任何装饰品。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说话简洁直接。

"楚子航会长想见你。现在。剑道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似乎确信我会跟上。

我犹豫了一下，抓起外套跟了上去。楚子航，狮心会会长，另一个在资料中被重点标注的名字。

剑道馆位于校园东侧，是一栋传统的日式建筑。推开沉重的木门，我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场地中央练习剑术。他穿着黑色剑道服，手持竹剑，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听到门响，他停下动作，转向我们。

"来了。"他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近距离看，楚子航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但眼神中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的黑发略微凌乱，几缕刘海垂在额前，却丝毫不减他的凌厉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不是昂热校长那种熔金般的黄金瞳，而是更接近琥珀色，却同样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我是耶格尔。"我主动伸出手。

他看了看我的手，没有握上来："我知道。"

尴尬地收回手，我问道："听说你想见我？"

"狮心会对你有兴趣，"楚子航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希望你加入。"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措手不及："为什么是我？我才刚来学院不久，甚至还没开始正式课程。"

楚子航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狮心会看重的是潜质，不是资历。你在实验室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实验室的事是机密。"我警惕地说。

"在卡塞尔，没有真正的机密，"他放下毛巾，"只有不同等级的知情权。"

我不得不承认，楚子航身上有种特质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亲近。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东方人，也许是因为他那种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与华丽的学生会邀请相比，这种直接的风格反而让我更舒服。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我说，"毕竟我刚收到学生会的邀请。"

楚子航点点头，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恺撒会给你优厚的条件。更多的资源，更好的人脉，更舒适的环境。"他停顿了一下，"但狮心会能给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

"答案。"他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关于你是谁，以及你为什么在这里的答案。"

这句话像箭一样射中我的心脏。楚子航怎么知道这正是我最渴望的东西？

"明天早上六点，剑道馆，"他转身拿起竹剑，"如果你有兴趣，就来参加晨训。没有承诺，只是看看。"

离开剑道馆时，我的思绪比来时更加混乱。两个截然不同的邀请，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我该选择哪一边？

晚餐时间，我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诺顿馆前，虽然不远。这是一栋哥特式建筑，门口立着两尊大理石雕像，内部装潢奢华得不像学生组织。穿制服的侍者引领我来到一间私人餐厅，恺撒·加图索已经在那里等候。

"耶格尔！"他站起来迎接我，笑容灿烂如阳光，"终于见到我们神秘的'冰窖来客'了。"

恺撒比我想象中还要耀眼。他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海蓝色的眼睛像是地中海的阳光。整个人散发着贵族般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晚餐是正宗的法式料理，配以昂贵的红酒。恺撒谈吐优雅，知识渊博，从古典音乐到现代艺术无所不谈。他身边围绕着学生会的高层，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我直说吧，"甜点上来时，恺撒终于切入正题，"我希望你加入学生会。以你的血统评级和潜力，可以直接进入执行部，享受最好的资源和特权。"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助手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条件：私人导师，独立宿舍，无限制使用学生会所有设施，以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的亲自指导。"

文件上的条件确实诱人。我翻看着那些特权条款，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给学生准备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慷慨？"我忍不住问。

恺撒啜饮了一口红酒："卡塞尔是个小池塘，耶格尔。再大的鱼也会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间里。但有些鱼..."他放下酒杯，"注定要游向大海。"

"你是说..."

"你的潜力远不止A级，"他直视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学生会可以帮你发掘它，而不必受制于那些陈旧的规则和传统。"

离开学生会大楼时，我的口袋里装着恺撒亲笔签名的邀请函。夜风拂过脸庞，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清醒。两个选择在脑海中激烈交锋——学生会的资源和特权，或是狮心会承诺的答案。

回到诺顿馆旁边的小楼，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凌晨三点，我爬起来，翻出古德里安给我的学院资料，查找关于两个社团的信息。

学生会，成立于七十年前，是学院最庞大最有影响力的学生组织，拥有独立的预算和设施，历任主席多为显赫家族的继承人。狮心会则更为古老，可以追溯到学院建立之初，规模较小但成员精锐，以严格的训练和古老的传统著称。

资料中还提到，两大社团长期处于竞争状态，每年通过"自由一日"等活动争夺学院主导权。现任领袖恺撒和楚子航更是众所周知的对手。

窗外，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我看了看表——五点四十分。一个决定在我心中逐渐成形。

六点整，我推开剑道馆的门。楚子航已经在那里，正在做热身运动。看到我出现，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脱鞋，热身，"他说，"然后拿把竹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纯粹的地狱。楚子航的训练方式近乎残酷，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完美，任何失误都会招致毫不留情的批评。当我终于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时，全身已经湿透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你的基础很差，"楚子航站在我面前，"但反应速度和领悟力不错。"

我勉强坐起来："这就是狮心会的晨训？"

"只是最基础的部分。"他递给我一瓶水，"决定好了？"

我喝了一大口水，感受着它滑过灼热的喉咙："如果我加入狮心会，真的能找到关于我身份的答案？"

楚子航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我不能保证。但狮心会的图书馆收藏着学院最古老的文献，包括一些不被公开的记录。而且..."他直视我的眼睛，"我们有不同于常规的...方法。"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在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我加入。"

楚子航点点头，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回答："今晚午夜，老校区钟楼下。穿方便活动的衣服。"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对了，别吃晚饭。"

那天余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恺撒提供的条件无疑更加优厚，但总感觉那背后有什么算计。而楚子航...他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但每个字都像他的剑一样直指核心。

午夜时分，我准时出现在老校区钟楼下。月光给古老的石砖镀上一层银辉，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楚子航已经在那里等候，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带我去剑道馆的眼镜女生，另一个是高大的红发男生。

"这是苏茜，"楚子航指着女生说，"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行动组组长。"

苏茜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点头。兰斯洛特则友好地笑了笑："欢迎加入地狱，新人。"

楚子航从怀中取出一个古老的青铜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三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狮心会的入会仪式可以追溯到学院建立之初，"他严肃地说，"不是简单的宣誓就能完成的。你需要通过考验，证明自己值得佩戴这枚戒指。"

"什么考验？"我问，心跳加速。

"每个人都不一样，"苏茜第一次开口，声音冷静而清晰，"仪式会找到你内心最深的恐惧，你必须战胜它。"

楚子航递给我一枚戒指："戴上它，然后跟着兰斯洛特进入钟楼。我们会在这里等你...或者不等。"

最后一句话让我背脊发凉。我戴上戒指，立刻感到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皮肤。兰斯洛特拍拍我的肩膀："别担心，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他推开钟楼底部的暗门，露出一段螺旋向下的石阶。我跟在他后面，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古老的气息。台阶似乎没有尽头，我们走了足足十分钟才到达底部——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是一个青铜铸造的池子，里面盛满暗红色的液体。

"龙血和炼金药剂混合，"兰斯洛特解释道，"能引导你进入自己的精神深处。脱掉上衣，躺进去。"

我照做了。液体比想象中温暖，但接触皮肤的瞬间就像千万根针同时刺入。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记住，"兰斯洛特的声音逐渐远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迷失自己。找到核心，直面它，战胜它。否则..."

他的声音完全消失了。我的意识开始下沉，周围的景象扭曲变化。当视野再次清晰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冰窖，我最初醒来的地方，但又不完全相同。这里的冰层下冻结着无数人影，他们全都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说。

我猛地转身，看到了那个梦中出现的金色瞳孔黑影。但这次，他不再模糊——黑袍下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我问道，声音颤抖。

"我是你遗忘的部分，"他微笑，露出尖利的牙齿，"我是耶格尔的真实含义。"

他伸出手，掌心是一片和我完全对应的银色龙鳞："加入狮心会是个错误。他们最终会像所有人一样背叛你。"

"楚子航说我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答案？"黑袍的我大笑起来，笑声在冰窖中回荡，"答案就是你本不该存在！你是实验品，是失败作，是被封印的记忆！"

周围的冰层开始破裂，冻结的人影纷纷伸出手。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楚子航的声音，遥远但清晰："直面它。恐惧只有在你逃跑时才强大。"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黑袍的我："如果我是失败作，那就证明给我看。"

对方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反应。他愣了一下，然后怒吼着扑过来。在接触的瞬间，我抓住他的手腕，感到两片龙鳞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一股强大的能量爆发开来，黑袍的我尖叫着化为黑烟。冰窖的景象碎裂崩塌，我重新回到了石室，从血池中猛地坐起，大口喘息。

兰斯洛特站在池边，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七分十二秒。比会长当年还快两分钟。"

他帮我从池中出来，递给我一条毛巾。我的皮肤上布满了银色的纹路，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恭喜，"苏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通过了。"

回到地面时，楚子航依然站在原地，月光下的身影修长而孤独。看到我出现，他微微点头："欢迎加入狮心会，耶格尔。"

他走过来，亲手将那枚银色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戒指上的纹路亮起淡淡的蓝光，然后恢复常态。

"从今天起，"楚子航说，"你就是狮心会的一员了。每周一三五晨训，二四理论课，周末实战演练。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很好。"他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对了，恺撒不会轻易放弃。准备好面对学生会的刁难吧。"

看着楚子航远去的背影，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无论前方有什么等待着我，至少我不再是独自面对。

在回诺顿馆的路上，我注意到右手掌心的龙鳞痕迹已经消失。但奇怪的是，这次我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就像迷路的人终于看到了路标。

无论耶格尔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无论我失去的记忆中隐藏着什么，现在，我有了寻找答案的资格和伙伴。

龙族1（同人）：火之晨曦的失忆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