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康斯坦丁！

13号入侵者驾驶的摩托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卡塞尔学院的正门。夜风撕扯着他的黑色作战服，头盔下的眼睛不断瞟向后视镜——至少十几个手持M4A1的学生正在追赶，枪口喷出的弗里嘉子弹在夜色中划出猩红的轨迹。

"该死！"13号猛拧油门，摩托车前轮离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排突然升起的路障。校门近在咫尺，只要冲出去...

一道刺眼的车灯从侧面袭来。

"小心！"副驾驶座上的诺诺平静出声，手指死死抠住真皮座椅。

路明非猛打方向盘，布加迪威龙的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但为时已晚——黑色摩托车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豪车的侧门，骑手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五六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你？是不是撞到人了？"诺诺平静地问。

路明非哆哆嗦嗦地解开安全带："你？你没事吧？"

"敢撞我！老子弄死你！"13号伸出小飞钩，顶着了路明非的脖子。

路明非腿软得几乎站不稳，踉踉跄跄地跪向那团黑影。骑手的头盔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高鼻梁，深眼窝，典型的华裔特征，此刻正痛苦地扭曲着。

"老...老唐？！"路明非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骑手艰难地睁开眼，聚焦在路明非脸上，同样露出见鬼般的表情："路...路明非？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开口：

"你不是在纽约送外卖吗？"

"你不是在网吧打星际吗？"

"我在这里读卡塞尔学院。"

"这里就是卡塞尔学院吗？太棒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接了个单子，就来到了这里，现在要走，可是他们……"

"站住！别逃！……"学生们边追过来边喊。

"所以？认识？"诺诺坐在副驾驶座问。

"嗯"路明非坐在驾驶座上回应，老唐在他后面坐在用小刀挟持住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算是人质。"

"话说兄弟，作为人质，不应该大喊救命吗？"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救命呀！别杀我！"

老唐大喊："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这时，一股迷之热浪从后传来。

"是不是？有点热？"路明非问。

"姑娘，麻烦你回头看看？"老唐说。

"不用回头，看后视镜就行。"诺诺流着汗说道。

路明非和老唐通过后视镜看去——车尾，一个全身燃烧的小孩正趴在车尾上！那孩子看上去不到十岁，赤裸的上身被火焰包裹，却丝毫不见烧伤。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在火光中如同两轮小太阳。

"哥哥！"火童的声音传来，清晰得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哥哥！"

"鬼呀！微波炉成精了！！！"老唐和路明非同时惨叫。

路明非将油门直接踩到底。布加迪威龙的速度表指针疯狂右转，引擎发出濒临爆炸的咆哮。

"哥哥，哥哥。"孩子跟着布加迪威龙的方向走去。

"开火！自由开火！"

随着施耐德教授嘶哑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达，卡塞尔学院正门广场上瞬间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十二名执行部精英同时扣动扳机，M4A1步枪喷吐火舌，5.56毫米实弹划破夜空，形成一张致命的金属风暴网。

路明非从布加迪威龙的后视镜目睹这一幕，心脏几乎停跳："他们用实弹？！会死人的！"

诺诺扭头看向后方，红发在枪火映照下如同燃烧的旗帜："那不是普通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子弹呼啸着飞向那个站在广场中央的男孩——身高不足一米七，全身被火焰包裹，金色瞳孔在火光中冰冷如机械。第一发子弹距离他还有三米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弹头突然变得通红，然后在空中熔化成液态，如同一滴赤红的泪珠，无力地坠落在地。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数十发子弹在同一秒内遭遇相同命运，在男孩周围形成一场微型铁雨，滴落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嗤嗤"声响，腾起缕缕白烟。

"见鬼..."老唐的嘴唇颤抖，"这特么是什么怪物？"

总控室内，古德里安教授踉跄后退，撞翻了一杯咖啡。褐色液体在监控屏幕上蔓延，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没有言灵能同时具备这种程度的能量控制和范围防御..."

施耐德教授的呼吸面罩下传出沉重的喘息声。他按下通讯键："切换榴弹。A组，40毫米枪挂榴弹，三连发覆盖。"

广场上，学生们迅速更换装备。三声沉闷的"砰"响后，高爆榴弹划出弧线，从不同角度飞向目标。

男孩抬起头，火焰中的面容竟露出一丝不屑。地面上那些熔化的铜弹突然活了过来，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迅速在空中汇聚成一面液态金属盾牌。

第一发榴弹撞上铜盾，爆炸的火光被完全包裹；第二发被一道突然升起的铜浪拦截；第三发甚至没来得及引爆就被一束铜液贯穿，哑火坠落。

总控室一片死寂。所有监控屏幕都映照着这超现实的一幕——一个火童站在熔铜与硝烟之中，如同神话中的火焰之神降临人间。

"双言灵..."古德里安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铜御'和某种火焰操控...这违背了所有混血种法则..."

施耐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下达下一个命令。他见过无数龙族与混血种，但眼前这个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广场上，男孩缓缓抬起双臂，火焰在他周身旋转加速，形成一个直径十米的烈焰漩涡。热浪扭曲了空气，距离最近的学生不得不后退，战术服上的温度警报器疯狂鸣叫。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稚嫩却带着古老的韵律，仿佛千万人同时在吟唱：

"【从巴比伦高处来，燃烧成太阳吧！言灵·君焰！】"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被点燃。以男孩为中心，一圈火环轰然爆发，所过之处沥青熔化，草坪瞬间碳化。高温气流将最近的三名学生直接掀飞，重重摔在十米开外。

在图书馆的周边区域，楚子航与三无少女打得难舍难分！一道高温气流打断了他/她们的战斗。

"这是？你们弄得？"楚子航问。

"不！"三无少女说。

"我需要接个电话？"

"好。"

楚子航打了电话给兰斯洛特，"兰斯洛特，什么情况？"

"会长，龙类入侵，实弹攻击对他无效，而刚刚他还在我面前，释放了君焰！"兰斯洛特严肃地说。

"好，我知道了，你们尽量躲到隐蔽的地方，不要直接与他面对，他对火焰的控制领域在我身上。"挂断电话后，楚子航对三无少女说，"你们放出了危险的东西！"

"不是我们干的"，三无少女解释道。

"明白了。"

"你相信我的话？"

"恺撒不懂，但我知道，你是那种懒得撒谎的人。"

"以前也经常撒谎，但后来用不着了"。三无少女走了。

在总控室内，曼施坦因打电话给守夜人，"父亲，你能释放'戒律'吗？"

"不行，他的血统远远高于我之上，似乎是初代种！"

"初代种？那不就是……"曼施坦因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他应该就是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

布加迪威龙内，路明非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那些火焰在他眼中不是威胁，而是...亲切的呼唤。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低语："哥哥？哥哥？"

"路明非！路明非！"诺诺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你认识那个言灵？！"

"我...我不知道..."路明非茫然地摇头，但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老唐突然抓住路明非的肩膀："明非！那孩子又在看你！"

确实，穿过熊熊火墙，男孩的金色瞳孔牢牢锁定在路明非身上。他的嘴唇蠕动，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路明非却清晰地"听"到了：

" 哥哥？哥哥！"

总控室内，施耐德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按下全频段通讯："所有单位注意，立即撤离至第二防线。重复，立即撤离。这不是演习。"

古德里安颤抖着指向监控屏："施耐德！看那个男孩在干什么！"

画面中，火童正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熔化的脚印。而他的行进方向，赫然是那辆停着的布加迪威龙。

"路明非..."施耐德的瞳孔收缩，"他的目标是路明非。"

诺诺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她猛打方向盘，布加迪威龙发出不甘的咆哮，轮胎在熔化的路面上艰难抓地。

"坐稳了！"她大喊，挂挡倒车。

男孩看到这一幕，突然向这边。火焰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尾迹，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更可怕的是，他一边走一边再次吟唱起那个致命的言灵：

"【从巴比伦的高处来，燃烧成太阳吧！言灵，君焰！】"

第二轮爆炸比第一次更加猛烈。火浪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十米高的火墙，直接封死了布加迪威龙的退路。

"下车！走！"诺诺大喊。

三个人立马下车向近处的建筑物跑去避难。

施耐德教授的命令从对讲机中炸响，我机械地抬起配发的M4A1，手指扣在扳机上。周围的执行部专员已经形成包围圈，枪口全部指向中央那个火焰缠绕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熔化的金属味和焦灼的热浪。

"开火！"

枪声轰鸣，数十发子弹再次呼啸而出。这一次，我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死死盯着那个火童——我必须知道他如何防御，找出破绽。

就在子弹即将熔化的瞬间，火童突然转头，金色瞳孔与我四目相对。

时间凝固了。

那双眼睛...像是两个旋转的星系，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与记忆。我的意识被猛地拽入漩涡，身体却仍站在原地，保持着射击姿势。耳边传来模糊的惊呼声："耶格尔！你的眼睛！"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世界在我面前重组，枪火与硝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

白帝城。

我站在一座古城的城墙上，身着素白长袍，腰间配着一柄青铜长剑。夕阳将整座城池染成血色，远处长江如一条巨龙蜿蜒而过。这不是现代重建的旅游景点，而是千年前的真实白帝城——我能从砖石的纹路、空气中的腥气感受到它的古老。

"张哥哥！"

一个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向我奔来。他穿着华贵的靛蓝色锦袍，小脸圆润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金色，在夕阳下如同融化的黄金。

"康斯坦丁，慢些跑。"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却不是我的，更加低沉威严。

男孩扑到我腿边，仰起脸露出天真笑容："哥哥说今晚有流星雨，我们可以一起看吗？"

我——或者说这个被称为"张哥哥"的人——蹲下身，轻抚男孩的头发："当然。但你要先背完《楚辞》。"

"我已经会背《离骚》了！"男孩骄傲地宣布，随即压低声音，"但诺顿哥哥又发脾气了，把书房烧了一半..."

话音未落，城墙下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男孩脸色瞬间煞白，金色瞳孔收缩成细线："他们来了...叛军..."

我猛地站起，拔剑出鞘。城墙下，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手持各式兵器，旌旗上绘着狰狞的龙首。更可怕的是，部分士兵的身体正在异变——长出鳞片，指甲变尖，瞳孔泛金...

"龙族血裔..."我听到自己低语，"他们竟敢背叛王座..."

"张哥哥，我怕..."男孩抓紧我的衣角，小手颤抖。

我正想安慰他，一阵剧痛突然从背后袭来。低头看去，一截青铜矛尖从我胸口穿出，鲜血迅速染红白袍。

"抱歉了，张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新时代不需要守旧者。"

我艰难转身，看到另一个"我"站在那里——与我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高，却穿着叛军的铠甲，手持染血的长矛。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你..."我咳出一口血，"为何..."

叛军"我"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抓向男孩："康斯坦丁殿下，您该回家了。"

"不！"男孩尖叫着后退，"诺顿哥哥说过不能跟你们走！"

叛军"我"冷笑："诺顿殿下自身难保了。"

场景突然切换。我——真正的我，耶格尔——此刻像个幽灵般漂浮在这段记忆中，无法干预，只能目睹。

男孩被铁链锁在城墙最高处，四肢被青铜钉贯穿，鲜血顺着古老的砖石流淌。下方是欢呼的叛军和燃烧的城池。一个黑发男子被十几支长矛压制着，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康斯坦丁！！！"

我认出了他——就是在书房见过的那个"诺顿哥哥"。此刻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金色瞳孔中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

"哥哥...不疼..."城墙上的男孩虚弱地说，小脸惨白如纸，"真的...不疼..."

诺顿爆发出非人的咆哮，身体开始异变，鳞片刺破皮肤，骨翼撕裂后背...

但为时已晚。叛军"我"高举火把，点燃了男孩脚下的柴堆。火焰瞬间吞没了那小小的身影。

"记住这一天，诺顿殿下。"叛军"我"冷笑着说，"这是您傲慢的代价。"

火焰中，男孩最后看向诺顿，也看向作为旁观者的我，嘴唇蠕动：

『哥哥，记得来找我...』

"康斯坦丁！！！"诺顿和"我"同时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在时空中重叠。

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灵魂上。右手的龙鳞瞬间暴涨，从掌心蔓延至整个前臂，灼痛感让我几乎昏厥。

幻象开始崩塌。白帝城、叛军、火焰...一切都在扭曲消散。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叛军"我"转身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穿越千年的话语：

『你终于想起来了，老朋友。』

"耶格尔！醒醒！"

现实的声音突然涌入耳膜。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全身被冷汗浸透。苏茜和楚子航一左一右架着我，周围是警戒的执行部专员。

"你怎么样了？"楚子航问我。

"没，没事"。我撒了个谎。

"那好，继续战斗吧！"楚子航捡起我掉落的枪，递给了我。

"是！"我喊道。

右手掌心突然灼痛难忍，我低头看去，发现那片银色鳞片又开始出现，而且形态发生了变化——现在它清晰地组成了一个龙文单词：

【Constanti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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