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烬五岁那年,守心符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那天他在主星柱下练习守碑人的基础咒文,指尖的赤金光流突然变得紊乱,腕间的守心符发出刺耳的嗡鸣,符身表面裂开一道细纹,黑气从裂缝中渗出,顺着他的手臂蔓延。
“哥哥!”思蕊正在折星陨纸鹤,看到哥哥的异常,星陨链突然飞到念烬腕间,银辉试图压制黑气,却被反弹回来,“妈妈!爸爸!哥哥他……”
暮蕊和黎烬赶到时,念烬的半条手臂已完全黑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嘴角勾起与蚀心蝠附身时一样的诡异笑容。守心符的裂痕越来越大,黑气如墨汁般扩散,连星陨链的银辉都无法阻挡。
“是双生噬!”风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翻着古籍,指尖在“隐性遗传”几个字上猛敲,“他继承了诅咒,只是被守心符压制了五年!”
黎烬抱住念烬,守碑人血脉在体内疯狂运转,赤金光流顺着他的掌心注入儿子体内。可黑气与他的血脉产生剧烈冲突,念烬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像被两股力量撕扯,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有无数条蛇在游走。
“不能硬压!”暮蕊拦住他,星陨链在念烬周身织成银辉罩,暂时困住黑气,“古籍说双生噬需要引导,不是压制!我们得教他掌控黑暗能量,就像当年我做的那样!”
接下来的三个月,念烬每天都在承受双生噬的折磨。黑气在月圆之夜会格外活跃,他常常疼得满地打滚,守心符的裂痕也随之扩大,到最后,符身几乎要完全碎裂。
思蕊总会在哥哥痛苦时,将折好的星陨纸鹤放在他枕边。那些纸鹤在星陨之力的加持下,会散发出微弱的银辉,虽不能减轻痛苦,却能让念烬的情绪平静些许。“哥哥,妈妈说黑暗能量像不听话的小狗,只要你比它强,它就会听你的。”小丫头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陪我练习纸鹤魔法一样。”
黎烬开始教念烬如何用守碑人的血脉引导黑暗能量。他让儿子将黑气引入掌心,再用赤金光流包裹,像捧着一团烫手的火焰,慢慢驯服。第一次尝试时,黑气不受控制地爆炸,念烬的掌心被炸出焦黑的伤口,却咬着牙不肯哭:“爸爸说过,守碑人不能怕疼。”
暮蕊则教他用星陨纸鹤的原理,将黑暗能量转化为守护之力。“你看,纸鹤的翅膀需要平衡,力量也一样。”她握着念烬的手,一起折出一只黑色纸鹤,翅膀上用赤金光流描出守碑人的印记,“黑暗与光明,就像纸鹤的两只翅膀,少了谁都飞不起来。”
半年后,念烬终于能短暂掌控双生噬。他站在主星柱下,左手缠绕着黑气,右手流淌着赤金光流,两种力量在他掌心交融,化作一只黑白相间的光鹤,在碎星渊的天空盘旋。
守心符的裂痕并未消失,但黑气已不再外泄,符身的赤金光流与念烬的血脉产生了新的平衡。风砚说这是“共生”——念烬没有被黑暗吞噬,反而与黑暗达成了某种默契,这种情况在双生噬的记载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打破了诅咒的宿命。”暮蕊看着儿子操控光鹤的身影,眼眶湿润,星陨链在腕间轻轻震颤,像在为这奇迹欢呼,“就像当年我们希望的那样。”
黎烬握住她的手,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思蕊身上。小丫头正仰着头,看着哥哥的光鹤,手里的星陨纸鹤突然飞出,与光鹤并肩飞行,银银辉与黑白流光交织在一起,在碎星渊的天幕上划出两道温柔的弧线。思蕊惊喜地拍手,星陨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腕间的银辉竟与念烬的光鹤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念烬低头看向妹妹,嘴角的弧度不再诡异,而是染上了少年人该有的柔软。他操控着光鹤俯冲而下,停在思蕊伸出的指尖,黑白羽翼轻轻扇动,带起的气流拂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你看,”他轻声说,掌心的黑气已能收放自如,守心符的裂痕虽仍在,却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在与那道伤痕共生,“它听话了。”
思蕊踮起脚尖,将自己的星陨纸鹤轻轻按在光鹤背上。两只鹤儿像是有了生命,一同振翅飞向主星柱,绕着那根刻满古老咒文的石柱盘旋三圈,最终化作点点光尘,融入柱身的纹路里。
暮蕊靠在黎烬肩头,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被星尘镀上金边。守心符的裂痕或许永远无法愈合,但此刻她忽然明白,有些伤痕不是诅咒,而是勋章——是双生噬没能摧毁的证明,是光明与黑暗在少年身上达成的、独属于他的平衡。
风砚合上古籍,指尖在新添的注解上停顿:「双生噬非劫,乃劫与破劫者共生之始。」他抬头望向天空,那里的光尘还未散尽,像谁撒下了一把碎星,落在每个等待黎明的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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