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门票

建筑论坛当天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会展中心巨大的玻璃穹顶，在地面投下网格状的光斑，像谁铺展开的坐标纸。苏漾站在入口处，第三次低头检查衬衫的纽扣——浅蓝色的棉布衬衫是新的，领口的弧度是她特意选的“小方领”，不像苏晴偏爱圆领，能露出锁骨的精致线条。

“在等谁？”林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纸袋，“我妈让我给你带的，她说会场空调太冷。”纸袋里是条米白色的披肩，边缘绣着细小的漩涡图案，“她看了你上次整理的账目分析，说‘这孩子比报表还严谨’。”

苏漾的耳朵有点发烫，接过披肩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林砚舟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西装，和他平时在工地的工装形象截然不同，但袖口露出的手表还是那块旧卡西欧——表带边缘有处磨损，是去年帮她捡掉落的图纸时，被钢筋蹭到的。

“苏晴呢？”林砚舟朝她身后张望。

“在停车场打电话，她的英国导师视频查岗。”苏漾笑了笑，“她说要向导师‘炫耀’一下妹妹的专业论坛门票。”

走进会场时，巨大的LED屏正在播放港珠澳大桥的建造过程。苏漾在8排15号的座位坐下，这是林砚舟特意选的位置——视野正对着主讲台的投影幕，又不会被前排观众挡住视线。她拿出笔记本，翻开的瞬间，发现扉页上贴着张便利贴，是苏晴的字迹：“加油，我的‘数据小天才’！”

论坛开始前，老工程师先做了开场致辞。当他提到“流体力学在桥梁抗风设计中的应用”时，苏漾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画出澜沧江大桥的简易示意图，在桥墩位置标注：“此处水流速度1.2m/s，漩涡直径约3.5m”。这些数据是她过去半年每个周末去江边实测的结果，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贴满了不同季节的水流照片，背面写着测量时的水温、风速，甚至还有当天的云量。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局部水流对桥墩基础的影响。”主讲专家切换到PPT，屏幕上出现复杂的流体动力学公式，“传统模型往往忽略了……”

“对不起，我能打断一下吗？”苏漾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站起身时，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笔记本，“关于澜沧江大桥的漩涡频率，我有不同的数据。”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苏漾感觉脸颊发烫，却还是坚持说完：“我测量了一年的局部水流，发现汛期时，桥墩附近的漩涡频率会从0.6Hz上升到0.8Hz，这种微小的变化虽然不会影响整体结构，但长期下来，可能导致基础混凝土疲劳。我的建议是，将桥墩间距调整1.2米，利用水流的相互干扰抵消部分频率。”

专家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惊讶：“你有具体的数据模型吗？”

苏漾打开手机里的文件夹，调出用Excel做的动态图表：“这是不同月份的频率变化曲线，红色部分是超过安全阈值的时段……”

她讲解时，林砚舟悄悄从后排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苏晴坐在旁边，帮她举着手机调整角度，偶尔轻声补充：“这里有现场测量的视频，需要播放吗？”

当专家当场用电脑模拟，结果显示调整1.2米后，水流冲击力确实减少15%时，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工程师走上前，主动和苏漾握手：“小姑娘，你的实地测量数据比我们的理论模型更有说服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团队做兼职数据建模？”

苏漾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看向林砚舟，发现他正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眼里的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亮。她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我愿意。”

散场时，夕阳正穿过玻璃穹顶，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染上金边。老工程师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苏漾：“下周一来实验室找我，我们详细聊聊澜沧江大桥的优化方案。”

苏晴抱着苏漾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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