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忠臣不事二主

姜云妨回房不久，去了又回的刘妈妈就拿来了煮熟的鸡蛋，扒好了皮敷在姜云妨的脸上。刘妈妈看着姜云妨红肿的眼，也不多问，只小心的伺候着。

姜云妨自顾自地躺在那里，挥挥手让阿桔带着婢女们下去，独留下刘妈妈一人。

阿桔是姜云妨的贴身侍女，极得姜云妨的信任，眼下连她都支了出去，显然大小姐想说的话仅此她们二人知道。

刘妈妈手下依旧细心地照料着姜云妨，微阖的眸子却泄露出了些许的不安。

“刘妈妈可知为何我独独留下了你。”

闭着眼睛的姜云妨中指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拍打着身下柔软的被褥，神色宁和，让人无从揣测。

刘妈妈在宫里头做了数十年的掌事嬷嬷，自是通明练达，只是此刻，却还是选择装糊涂。

“回大小姐的话，老奴不知。”

“哦？刘妈妈是真不知还是假作不知。”姜云妨依旧闭着眼，心里头却通透的很。

刘妈妈思量一番，还是说道：“老奴是真不知。”

姜云妨也不恼，只唇角带笑地说道：“看来，娘倒是真的给云妨找了个好妈妈。一点子小事也守口如瓶的。”

“……”刘妈妈。

“只是，云妨倒是有些纳闷了，你究竟是在我的身边做事还是在娘的身边做事。”

“自然是在小姐您的身边做事。”刘妈妈谨慎的答道。

从姜云妨从容的以一舞霓裳舞碾压白家庶女的挑衅后，那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隐忍和从容，让刘妈妈深深地意识道，千万不能小觑了这个才豆蔻之年的少女。

“既然刘妈妈明白这一点，那也该懂得，本小姐若是说个不字，您这差事也只能是换人来做做了。”姜云妨悠然说道。

刘妈妈心下一惊，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姜家主母的青睐，成为了姜家嫡长女的掌势妈妈。若是她刚来就被姜家赶出去，不管她是否犯了错，只怕整个京城也无人敢再用她。

大小姐可是老爷夫人的心头宝，大夫人找她过来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大小姐给照顾好了。若是大小姐不再用她，那大夫人肯定以为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又怎么还会继续的留着她。

“大小姐啊，若是老奴哪里做的不对您尽管说出来，可千万不要把老奴给赶出姜家啊。”

“看刘妈妈说的，我只说要换个人做，何曾说过要把你赶出姜家啊。”

刘妈妈心知说错了话，忙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祈求道：“是老奴说错了话，老奴该打，老奴该打，还请大小姐给老奴一个赎罪的机会。”

姜云妨语气依旧淡淡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你若是说的明白了，日后你还是我姜云妨身边的管事妈妈，可若是还糊涂着，我也留不下你。”

姜云妨都已经这么说了，刘妈妈哪还能不明白，忙道：“明白，老奴明白了。今儿个大小姐去御花园散心，大夫人怕小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就让老奴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刘妈妈竹筒倒豆子的连带着见到了陈景洲的事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话无遗漏，生怕一个做的不好，就真的被赶出府去。

刘妈妈说完以后，原以为她全说了，姜云妨的面上能好看一点。可抬头看去，姜云妨的神色依旧平淡如水，一点的波澜都不曾见到，更枉论猜测她的心思了。

到这个时候，刘妈妈才真正的切身地体会到大小姐的可怕来。

刘妈妈说完后，静谧的房间凝滞着仿佛死一般的沉寂，姜云妨就那么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不动也不言不语。

若不是大小姐的手指依旧在被褥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刘妈妈都有些怀疑大小姐是否睡了过去，直到姜云妨清冷的声音再次想起。

“说完了。”

刘妈妈浑身一颤，大小姐这是在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姜云妨听刘妈妈还在犹豫，有节奏地拍打着的中指停了下来，刘妈妈顿觉呼吸一滞，急忙道：“有，还有。上次大小姐被人设计落了水，大夫人一直都放不下心来，便让老奴在身边伺候着，一是为了提点大小姐，再一个也是留心观察是否有人再对大小姐下毒手，每日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尽数向大夫人交代。”

至此，姜云妨才露出稍许的笑容。

刘妈妈见自己说的对了，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可也不解。大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这个宝贝女儿，天天手心里面护着的生怕受到了一点为委屈，大小姐为什么还要防备着大夫人。

还是，大小姐在深宅大院里面见多了人心向背，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怀疑。

只是，这话她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姜云妨又道：“那你可知道日后该怎么去做吗。”

刘妈妈微顿后，犹疑着说道：“以后大小姐让老奴和大夫人怎么说，老奴就怎么说。”见姜云妨并未说话，又道：“大夫人那边有什么事的话……老奴也会一五一十的向小姐禀告，绝对不敢再对小姐有所隐瞒。”

说完，刘妈妈见大小姐还是那般地悠然地拍打着手指，让她不禁心下打鼓，却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请大小姐……明示。”刘妈妈无法，只得道。

姜云妨这才看了刘妈妈一眼，“俗话说的好，忠臣不事二主……”

刘妈妈恍然说道：“老奴明白，老奴既然是大小姐的奴才，就绝对忠于大小姐，也只有大小姐一个主子。日后大夫人问话，老奴也只当大夫人是大小姐的母亲敬着，但绝对不会多说话。”

姜云妨心道：不愧是油锅里滚过的，一点就透。

这也是她对刘妈妈把事情表明的原因，她在宫中那么多年了，什么话该说的，什么话不该说的，她心里头都门清。

可她既然是在她的身边服侍的，姜云妨既然要用她，那就要让她认清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上一世她是在嫁于萧容之后才与白瑾妍相遇的，这一世她重生于出嫁前，想趁着姜家的局势还没到崩溃的地步，提前扭转姜家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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