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有了些反应

出了乾坤殿，一个小太监替他掌了灯送他处宫门。这小太监嘴口比较碎叨，平日夜里萧容从萧音处出来，也多是他为其掌灯，虽然他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宿在宫里。于是二人也算熟络。

小太监走了一路，见萧容一直默不作声，神情冰冷，忍不住腻着嗓子多嘴问了句：“殿下，今日天都这么晚了，您何不直接在宫里卸下，这般劳神回去挺辛苦的。”

萧容依旧没做声，冷月映衬着他的侧颜如冰山一角。

小太监依旧不怕死的在他一旁絮叨着：“殿下，您别怪奴才多嘴，皇后娘娘寿宴那回，奴才有幸得瞧了一眼那白家二小姐的倾城芳姿，那绝对是当属上上之色啊。”

听到这，萧容眸子动了动，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没有停下脚步，视线一直朝着前方道：“那本王明日便替你去求了皇帝，将白家二小姐赐予你如何？”

小太监挑着宫灯的手腕子抖了那么一抖，忙怯了声儿道：“殿下，您别笑话奴才了，要真去求了皇帝，那奴才还不被打死。”

萧容冷笑一声：“不想死就闭嘴。”

小太监这才噤了声。

翌日一早，云妨睁眼的那一刹，依旧感觉愁云满布。唤了玉翠和玉环近前伺候，可新近有些敏感的她察觉到，这两个丫头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好像心里藏着什么事，可面上却装作平静的模样。

“你们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坐在铜镜前的云妨，接过玉翠递上的洗面巾，玉环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后替她绾发，实是忍不住，云妨从铜镜里瞥了她二人一眼问道。

玉环拿着玉梳梳向她发梢时不由一顿，却很快掩饰过去，玉翠则老练些，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小姐指的是什么？这一早起来，还未听到什么风声。”玉翠结果云妨的巾帕放回玫瑰花水中。

玉环则定了心神，一边梳着那乌黑柔软的长发，一边接茬儿道：“是呢，小姐昨夜休息得可好？”

云妨见她二人都在顾左右而言他，想必是不想说罢。既是不想说的，那大抵是不若重要的事情，她也无意再去追究了，本身自己心里都装着一筐子的烦心事。

“无事便好，一会儿都陪我去给祖母请安罢，有一两日没去了。”

玉翠和玉环轻声应下。

由玉盛阁至老夫人荣氏的寝阁，需要过一条长廊，长廊上常有奴仆来往，多是各房派人去库房或主厨的。

今日本是暖阳高照，天气极好，偶尔有一阵风吹过，畅快凉爽。可云妨不知怎的，心口依旧闷闷的。

前头有两个丫头脚速缓，形同散步一般，且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相互低语着什么。云妨本是无心理会下人们的事情的，可今日她那可心眼儿就变得特别敏感。

愈加走近，只听一个对另一个说：“二夫人身边儿那个秦妈妈你可知道？她有个外甥在宫里当太监，听说啊，皇帝准备将白家那二小姐赐给楚王殿下做王妃呢。”

另一接道：“是么？那咱大小姐怎么办？我看楚王成日里对大小姐多有照顾，你瞧那回，是不是…”

云妨的步子暴露了她的心思，玉翠瞧出了不对头，便轻声咳了咳，前头那俩小丫头听见动静，吓得赶紧推到一边，心知是主子来了。

再抬眼一看，这主子刚才还议论着呢，心想完了完了，大概是要被罚了。

二人先恭敬的朝云妨施了一礼：“请大小姐安。”

云妨眼风略略扫过两个丫头的面孔，瞧着甚是面生，不知道是哪一房的丫鬟，可是公然在府中议论主子，这在姜家是犯忌讳的事儿。

“你们方才说的，我也都听见了。”算她们俩倒霉，今日云妨心情十分不快。

丫头们脑袋低得更深了，柔弱的肩膀抖得像筛糠子似的。“不，不敢了，奴婢不敢了，大小姐恕罪啊。”

二人说完，扑通跪了下去。

云妨也不低眼去瞧，依旧气定神闲的直视着廊子外的假山风景。“你们应当不是新近入府的罢。姜府的规矩，难道你们都忘了？”

“不，不敢忘。”

“今日我尚且可以饶你们，可旁人瞧去，定会觉得是姜家家法不严，罢了，念你们算是初犯，自个儿下去领二十板子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领着玉翠玉环继续往老夫人那处去。

身后的两个丫头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若是以前的云妨，就只有一味心慈手软任人欺负的份，她现在重生了，醒悟了，如果自己不狠点儿，那别人就会对自己狠。

不论方才那两个丫头口中说的消息是真是假，于她而言，也还是颇有触动。

面上如何再装作无事人一样，心里的翻涌还是骗不了人的。

玉翠行至云妨身侧，觉着她越发不对劲儿，便怯怯试探着开口道：“小姐，方才那两个丫头的话，您莫往心里去，下人嘴里，有几句是真的。”

云妨直视着前方的路，在无人瞧见的一瞬，露出个短暂的冷笑：“我本就没放在心上。楚王是楚王，我是我，他的事，与我又有何相关。”

可是，这一天终究会来，不论她重生几次，轮回几道，原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也罢，这一世重生，并非为他而来。

快到老夫人房前，伶俐的丫头便进去通禀了，待云妨走到，微微一笑拂礼道：“请大小姐安，老夫人唤您进去。”

云妨浅笑着点头示下，着玉翠和玉环在门外候着，她独身进了房。

没曾想，三房夫人孙氏也在，且以为她们三房遭了那么个打击，该是躲着不会露面的，今日瞧来，她面色好似如往常般红润，看来，这遭打击力度还不够大。

云妨恭敬的朝老夫人施礼问安，又冲孙氏道了声安好。

老夫人荣氏见着自个儿大孙女自然面露喜色，笑得那皱纹都更明显了许多。孙氏本就看不惯云妨，但在老夫人面前也不好做出那样子来，于是只得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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