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青苗踢了她一脚:“找你妈的魂呢!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我怎么走得脱身?”
“孩子我们交给他干妈,元帅我们交给姨奶奶……”
“这丫头,跟自己想的一样。”青苗有几分欣慰,但跟着又虎起脸,“那不行,我们进了王家,就是王家的人,等王家的主人说了才算。我们进了钓鱼城,就是钓鱼城的人,得钓鱼城的当家人说了才行。”
“元帅还昏迷不醒,他怎么能说?”
“但他还活着,我们要等他开口说话。”
“他要永远也不能说呢?”
“那么就等张将军回来说话。”
张将军回来了,与阮思远、史炤一起进了帅府。
青苗迎上去,正要说自己去找安节的事,张珏对她摆摆手:“安节夫人,我们要和元帅一起议事,你把王夫人带到你那里去。”
“与元帅议事?他能说话了吗?”青苗想,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他能听见,是与他有关的事,他一定得参加。”
这是什么事儿?她只得去喊杜月娥:“姨妈,父亲还好吧?”
杜月娥欣喜地说:“你父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手脚都能动了,能自己张嘴了,能自己点头了,现在都能吃稀饭了……说不定,他哪天就能起来走路了呢!”
见她满脸春色,喜不自禁的样子,青苗心寒:你他妈只为你的心上人,为什么不问我的心上人,你的笑容,不是往我的心里撒盐吗?
可她忍住悲伤,只对王夫人说:“孩子想姨奶奶了,你去看看他吧!”
杜月娥马上推辞:“哪里有时间?你爹爹离不开人呢!”
“最多一两个时辰吧!张将军和阮将军要去,有他们在跟前照料就行了。”
杜月娥知道了,这才是要打发她出来的原因,名不正言不顺,在元帅房里算什么呢?一时有些黯然。于是给他喂了药,把尿片换好,就到青苗院子里去了。
她走了以后,同时进来了三个人,一进门,仨齐声喊道:“元帅,我们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尽管还有些朦胧,但总算是开眼了。
张珏走上前,俯身对他说:“元帅,阮思聪是来下圣旨的——”
王坚居然在床上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臣……接旨……”
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的,惊喜地异口同声:“元帅,您会说话了?”
王坚手脚拼命舞动,幅度不大,但是挣扎着,像是要起来的样子。张珏拉他起来,他又趴过去,翻身扑倒在床上。
阮思聪大喜过望,这才上前说:“元帅,您派我到朝廷去给皇上报喜,皇上因为我们保卫钓鱼城有功,打死蒙哥和他的先锋元帅汪德臣有功,调你去临安上朝。”
“好,好……”王坚从床上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热泪滚流,连连说好。
阮思聪接着说:“本来,派钦差与我一同到钓鱼城来的,但一路上蒙军并没全撤,行路很不巴全,到了重庆城,听说到咱们钓鱼城还有一百多里,他年老体衰,伤了风寒,无法直达,把重任交付于我,托我上山送来圣旨,请元帅接旨。”
在场的其他两个将军也同时跪下,听他展开一个黄卷读了圣旨,原来,皇帝命王坚为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两个将军起身,三人一起向他贺喜。
王坚趴在床上,连连在床上点了几下脑袋。张珏又把他平放到床上去,脑袋放回枕头上,侧面仰着。他微微抬起手臂,颤抖着伸出,巴掌尽力要张开。阮思聪就把圣旨送到他跟前,展开了让他看了又看,他不能自控的手摸了又摸,这才收起来,放到书桌上。
王坚现在是彻底清醒了,但越是清醒越是难过,从一个士卒小兵,一步步靠着战功上升,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即将上朝做官,每天将面见皇上,这是终身的追求啊。
可是,自己躺在床上不能起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热泪长流,
最了解他的是张珏。搬了椅子过来,放在床边,让阮思聪坐下。阮思聪开始以为他是给自己搬的,没想到给他坐,受宠若惊:“张将军,怎么能劳您的大驾?”
张珏笑笑:“你们二位都是即将入朝的大官呢!只有我与史将军依然是山野武夫,理当为大人服务。”
阮思聪哈哈大笑:“进了钓鱼城,我们还是老规矩。”
王坚这才知道,阮思聪被皇帝留在临安了,这是回来搬家眷的。阮将军还告诉他,钓鱼城的有功人员个个升官。
阮思聪说:“在钓鱼城,元帅是老大,张将军老二,史将军老三,我是排到末尾的了。”
史炤自己搬了凳子坐下说:“现在你个小家伙是老二了,我变成龙尾巴了。”
阮思聪说:“史炤将军,按道理说,我的位置应该是您的,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如果到临安,官职比我高,我抢了您的功劳了。”
史炤爽快地摇摇头:“我都是老朽了,下山出长江,那也是提着脑袋出山,哪能像你这样衣锦还乡,你小子命好。”
张珏摆了摆手:“诸位将军,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你们说,元帅要不要出山?”
那两人异口同声说:“当然要,好不容易挣来的功名,名至实归,不要白不要。”
阮思聪说:“我在朝廷之上,看那些官吏们不是年老体迈,就是书生意气,哪一个有我们王元帅这样英武?大宋天下,文韬武略的也不少,哪里有像我们这样把皇帝都打死了的?我们可是将军百战,天下无敌,现在蒙古的主将都撤回了,贾似道还派人回去表功,说是他的功劳,真正是……”
张珏就也搬了凳子,坐到床边,三人围着王坚,都要他把情况说清楚,好在元帅已经苏醒,可以听个明白。
原来,贾似道接到圣旨,让他调防到黄州,穿过忽必烈的封锁线十分危险,路上遇见几个散兵都吓得臭死。只有坐船去,即使遭遇敌人,可以调头,下水也快。
所以,见到上游驶下送钦差的船,也马上要逃跑。幸亏大船调头慢,被他们追上,在船上就听到他们的说话,知道蒙哥的死讯了。
此时,蒙古军的南路已经由贵州迂回到了湖南,京湖蒙古军对峙,南路蒙古军进攻,形势依然严峻,但蒙古内部高官动摇,十一月,忽必烈就撤军赶回蒙古去争夺汗位了。
贾似道见蒙古军主力已撤走,他来了个瞒天过海,出动大军,拦杀了一百七十名殿后的蒙古兵,布置成“英勇抗战”的场面,大言不惭地向朝廷上表说:“诸路大捷,鄂围始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休!”
其实,贾似道还没出临安的时候,就一直是主和派,到处宣扬,说蒙古骑兵是没办法战胜的,当时高达和曹世雄都想硬战,都被贾似道压制了。在忽必烈撤走后,他却大言不惭地四处宣扬:“诸将大捷于鄂城,鄂围解,凡百余日。”
皇帝大喜过望,在接到贾似道的捷报后,十分感激贾似道为再造宋室江山立下了大功。于是在景定元年(1260年)三月,他下诏褒奖,命贾似道入朝陛见,同时令满朝文武百官去京郊迎接慰劳。
第二个月,就对贾似道奖颂备至,不仅将他进为少师,而且依前右丞相兼枢密使,进封卫国公,还赐金器千两、帛千匹,就是我们出临安的时候,还宣布一道诏书:“贾似道为吾股肱之臣,任此旬宣之寄,殷然殄患,奋不顾身。戎乘一临,士气百倍。吾民赖之而更生,王室尤同于再造。予嘉伟绩,宜示褒纶。”把贾似道视作再造宋室的功臣,认为“元勋伟绩不在赵普、(文)彦博下”了。
但贾似道并不以此为满足,为了进一步巩固并扩大自己的权势,他又进行了一系列阴谋活动。首先排斥异己,打击抗蒙将领。他认为左丞相吴潜要自己移防蒙古军频繁出入的黄州,是想借蒙古人的刀杀害自己。他使人弹劫吴潜,说吴潜反对立赵祺为太子,又在抗蒙战争中措置无方,从而削去了吴潜左丞相之职。
同时,贾似道又大造舆论,指使幕僚廖莹中和属吏翁应龙等撰写《福华编》,竭力鼓吹他的所谓“援鄂之功”。另外,他恨抗蒙将领曹世雄、高达曾经轻视自己,正罗织罪名,要逼死曹世雄,废弃高达……
几人听了,十分感叹,都说贾似道当权是祸害,像文天祥文大人那样官员太少了,如果再有我们元帅上朝,正直的官员多了,国家才更有保障。
史炤愤愤地说:“打死蒙哥,都是我们钓鱼城的功劳,钓鱼城的功劳就是我们元帅的功劳,您要不去朝廷做官,他们哪个有资格?”
王坚躺在床上,居然也发出了长叹之声。阮思聪一拍大腿,皱起双眉:“唉,一路上我都为元帅高兴,没想到元帅这个样子,怎么能到朝廷做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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