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五石散

阿芸皱了皱眉，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沈清荷已经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阿芸没办法，只好跟在沈清荷身后，两个人来到了厨房之中，厨房里面的其他人看到沈清荷，便行着礼：“大小姐！”

沈清荷挥了挥手，道：“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我是来帮父亲熬药的，谁有父亲的药方？”

上前来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衣着朴素，身系围裙，低眉顺眼温声道：“回大小姐的话，老爷的药一直是老奴熬的，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沈清荷笑了笑，看向那妇人道：“本小姐也就熬这么一回，你们不必紧张，拿药给本小姐就是了。”

听了沈清荷的话，那妇人便知道，沈清荷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亲手熬药，为难了一阵子，她叹息道：“是，难得小姐一片孝心，老奴这便去拿药来。”

沈清荷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大小姐客气，这本是老奴们该做的！”那妇人再次行礼之后便往里面走去，不一会儿便拿了一包药以及方子递到了沈清荷的手中。

正当沈清荷拿了药材和药方准备去熬药之时，一人的声音传来，令沈清荷愣了愣。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分明是沈恩贵，他来厨房又要做什么？

沈清荷将手中的药材晃了晃，道：“我拿着药材自然是打算煎药！”

沈恩贵看着沈清荷手中的方子，不免心里有些疑惑，看着她道：“姐姐，您的身体还没好吗？”

就算是没好，也没必要自己煎药啊！

沈清荷摇了摇头，看着沈恩贵道：“恩贵，你想太多了，我的病早就已经好了，这是父亲的药。”

沈恩贵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看着她道：“姐姐，熬药这种事，你何必自己动手？”

说着，他的目光便看向了阿芸，言下之意，交给她就行了。

“恩贵，你也是打算去看父亲吧？”沈清荷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你先去，我熬好了药之后就过来！”

沈恩贵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姐姐执意要为父亲熬药，我又怎么能够丢下姐姐一个人？”

“那便随你了。”

沈清荷也没有再劝，她将那副药拿到了煎药的地方，所有的药材都放入了药罐之中，阿芸则是负责生火。

乘着空闲时间，沈清荷看了一眼，父亲所抓的药方，只见上面写着：“川芎１５－３０克，钩藤１５克，菊花１２克，白蒺藜１０克，生苡仁３０克，白蔻３克，半夏１０克，赤芍１０克，川牛膝１０克，五石散１克（止痛，不可多放）。”

沈清荷的视线落在了五石散上，她依稀记得，好像那解签和尚的账本之上也有记录寺庙曾大批购入五石散……

五石散究竟是什么东西？寺庙为何要大批购入？

沈清荷心里的疑惑一层一层的扩大了起来。

沈恩贵见沈清荷一直看着面前的药方，他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立即上前询问，道：“姐姐，怎么了？这药方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沈清荷现在还不敢完全确定，自然不会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说出来，更何况，沈恩贵根本就不了解这件事，跟他说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随便看一看而已。”

说着，沈清荷便将药方折了起来，收在了怀中，她想，她得去了解一下，这五石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沈恩贵看得出来，姐姐似乎不愿意多说，他想，既然姐姐不愿意说，可能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既然如此，他就算再如何问，恐怕也毫无益处。

于是，两人沉默了一阵，没有再说话，只见此时，阿芸那边道：“大小姐，药已经煎好了！”

沈清荷嗯了一声，这便走向了阿芸那里，道：“是么？”

只见阿芸手上已经端了一碗黑呼呼的药，热气腾腾，沈清荷从阿芸的手中接过，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父亲。”

沈恩贵点了点头，于是跟在沈清荷的身边，阿芸则站在两人的身后，眸光闪了闪，心里面还是有着很深的疑惑，什么时候，大小姐和二少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沈父的房间。

沈父的偏头痛在这几日间时好时坏，也许是因为年纪确实大了，又也许，是他越想好得快，却越是好不起来。

管家一直陪在沈父的身边，汇报着府里面的事，当他得知，沈恩贵将府里面的事安排的不错的时候，沈父心里面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管家便去开门，看到是沈清荷姐弟二人端了药过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小姐、二少爷！”

沈清荷和沈恩贵同时点了点头，管家本来想要接过沈清荷手上的药，沈清荷自然是拒绝了。

“大小姐，您的身体好了吗？”

管家的语气里面带着淡淡的关心。

沈清荷点了点头，看着他道：“谢谢管家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此熬了药来看看父亲。管家，父亲的偏头痛如何了？”

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表现出来的，是让人心里担忧的情绪。

“大小姐，您去看看吧，老爷也是年纪大了加上常年奔波，烦滤甚多，所以，偏头痛总是反反复复，又无法根治。”

沈清荷的眉头微微一皱，绕过了管家，往沈父那边走去。

沈恩贵和阿芸自然也跟了上去，管家见此便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沈父早就听到了沈清荷的声音，脖子伸长了想要看，心里略微有些焦急，如今看到姐弟两人一起过来，心里面也着实高兴。

以往，在沈父的印象之中，这两个人因为是两个母亲生的，自然便不如亲生姐弟来得亲密，这一点，倒是很多都只能怪在他的身上；现在，他们既然能够为了他的病痛一起过来，想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

“清荷，恩贵！”

沈清荷先将药放在了一边，与沈恩贵一人抓住了沈父的一只手，同时扶他起身。

“父亲，您的病还未全好，就不要说太多话，我和姐姐都在呢！”

沈恩贵安抚的道，他知道，父亲之所以开心，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自己和姐姐两个人一同过来看他。

其实，别说父亲，就连自己，对于今日的情景，也是从来未曾想过的。

沈清荷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指着一旁的药碗，道：“父亲，呆会女儿便服侍您将这碗药喝了吧？”

沈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清荷道：“清荷，为父还没有到喝药都要人喂的地步，况且这种事……”

“父亲，从小到大，您照顾我，教养我，如果不是您，女儿如今肯定……所以，就让女儿照顾您这一回吧！”

沈清荷真诚地说着，让沈父无法再拒绝，只能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他目光转向了沈恩贵，眸光里面闪过一抹欣慰，道：“恩贵，听管家说这几天你将府里面安排的不错，你……”

沈恩贵知道沈父要说什么，他立即打断了沈父的话，道：“父亲，您该知道，一个人没有经商的天赋，就算是再怎么练，也是无济于事！”

沈父听到沈恩贵的推拒，他的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又一次的失望，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沈清荷看出来了沈父的担忧，她微笑道：“父亲，您别担心，锦绣绸缎庄，就算弟弟撑不起来，女儿也不会让它垮了的！”

沈父笑了一声，刮了刮沈清荷的鼻子，道：“傻清荷，你放心，再怎么样，为父也不会让你承担着一切的！”

沈清荷抿了抿唇，却不以为然，她既然身为沈府的一员，自然也一样的有那个义务去承担某些责任。

不过，这些，不必跟沈父说，只要自己心里面清楚便行了。

沈清荷微微弯了弯唇，她端起了一旁的药，用勺子搅匀了，又舀起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了沈父的口边。

沈父此时只觉得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那种滋味，那种混合着幸福与满足的滋味。

此生能够有这样孝顺的子女，他又还有何求？

直到一碗药喝尽了，沈清荷也将药碗递给了一旁的阿芸，她看着沈父道：“父亲，女儿直到您为了沈府的事，日夜操劳，但是答应清荷，千万要保重好身体，我和弟弟都需要您呢！”

沈父点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道：“好，为父都听你的！”

沈清荷站起了身，道：“女儿下次再来看您，您好好休息！”

沈父微微阖上了双眸，于是她和沈恩贵便一起将他再次扶着躺好，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沈清荷心里祈祷着，只希望父亲的病痛能够快一些好。

“我们走吧，让父亲好好休息！”

沈恩贵点了点头，目光再看了父亲一眼。

刚刚自己的回答是否让父亲感到十分的失望呢？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的能力如何，自己心里心知肚明，若是硬着头皮上，或许会让锦绣绸缎庄陷入危机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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