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方母点头答应了,但是其实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若真的看到了方孜暮的衣冠冢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方父于是又转过头对阿齐道:“阿齐,你好好休息。”说着,方父便往门外走去。
阿齐点了点头,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方父、方母去了郊外,他相信,他们就会看到大少爷的衣冠冢……
方母站起身,跟着方父一起出了房门,顺便将门带上。
阿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那层掩不住的浓浓的愧疚之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方父、方母出去之后便让人准备好轿子,往钱塘县郊外的方向行去,一路上方母的神情是十分的慌张又有些期待。
慌张的是,害怕到时候真的看到了方孜暮的衣冠冢;期待的是,若不是方孜暮的衣物,那是不是说方孜暮还活得很好?
方父则是一直紧紧地抓着方母的双手,想以自己掌心的温度化去方母心里面的紧张。
这一点,方母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心里划过了一抹暖流。
“老爷、夫人,到了!”
此时,外面抬着轿子的人大声道,轿子也稳稳的落地。
方父拉着方母一起走出了轿子,目光冷冷的看着四个抬着轿子的下人,道:“待会儿你们谁也不要过来!”
“是,老爷、夫人!”
那四个仆人齐声道。
方老爷、方夫人两人则是朝着阿齐所说的那个地方找去,记得阿齐说过,这郊外有一个小木屋,小木屋不远处长着一颗十分大的樟树,而方孜暮的衣物等等就埋在了樟树下面。
两人首先看到的自然是那间毫不起眼的小木屋,方母眨了眨眸子,道:“妾身进去看看。”
她有些好奇,这木屋怎么会起在这里,里面没人,却又不像是没住人的房子。
木屋虽小,但是看上去应当是有人经常打理的,否则,里面又怎么会看起来这般的清澈、整齐?
一同走过来的方父却是皱起了眉头,这里什么物件都有,甚至是床、被子……该是有人住在这里才对。
“夫人,这里或许是别人家,我们还是出去吧!”
方父开口道。
方夫人点了点头,转过了身,然后便走出了屋子,放眼望去,只见那棵很大的樟树就在木屋的斜对面,或许是因为木屋的特别,倒是让他们给忽略掉了。
“老爷,您看!”
方夫人有些欣喜的指向那棵樟树。
方父嗯了一声,沉声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去看看吧!”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总是需要去面对的,有些事情,不是光靠逃避就能够解决的!
“……嗯。”
方母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也重了许多,她跟着方父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棵樟树,直到看到了一堆明显凸起的土堆,她怔住了。
尽管早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这里面将会埋藏着什么呢?
人往往是如此,事情越接近真相,便越发的不敢揭开,怕一揭开,就是打开了痛苦的源头。
“老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方父的眸子微微一黯,道:“夫人,你若是害怕的话,还是让为夫来吧!”
说着,方父已经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扒开了那个土堆,尽管是一身泥土,但方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直到看到了那些藏在土下的东西渐渐的显露出来,而且,那些东西,几乎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的确确,就是方孜暮的!
这下,便就是方父,他也似乎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双目含着泪光。
“不……”
方母看到了方孜暮随身的衣物、鞋子以及配饰一一呈现在眼前,她的脚下不由得一软,方父见了立即扶住了她,焦急的道:“夫人!”
“不,我的暮儿……”方母不停地摇着头,哭得撕心裂肺,渐渐地成了啜泣,“不会的,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死了,还是尸骨无存,这让方母如何接受得了?
“夫人,你若难受的的话,就狠狠地哭一场吧!”
其实,他的心底,又何尝不是如若刀割?毕竟,方孜暮是方家唯一的孩子,他也是方家唯一的希望,没想到……
只是,他是方家的支柱,也是眼前这女子的天,他不能也跟着哭,否则,他怕方母她会更加的难受。
方母听了之后大声哭了出来,她揪着方父的衣襟,一时半会儿哭得不能自已。
良久之后,方母这才停了下来,双眼几乎已经红肿。
“夫人,别难过……暮儿他在天有灵,也定然不希望看到你如此伤心的!”方父拍了拍方母的后背道,目光看向衣冠冢,“你将那些东西都拿上,我们再给暮儿好好地办一次丧事。”
方母点了点头,她的眼神空洞,神不守舍,胸口还是一起一伏着,只是,身子已然蹲了下来,将地上属于方孜暮的东西都拿了起来,不顾上面的脏污十分宝贝的收在了怀中。
“我想,我们应该要去沈府一趟,将这件事告诉沈家。”方父又道,深深地叹息着,“也算是我们方家对他们的一个交代。”
方母并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她心里的酸涩只是暂时止住了而已,只要触及方孜暮,她怕她最后还是会忍不住。
第二日。
沈府。
沈父听说方父和方母过来,他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他等在前厅,顺便又让奴仆去通知沈清荷过来。
虽然说,因为方孜暮的失踪,两家最终没能结成亲家,但是,沈父对方父、方母其实并无任何成见。
只见此时,方父、方母一脸沉郁的走了进来,方母的脸上仍然有哭过的痕迹,双眼红肿的如同核桃似的。
沈父见了,心里面不由得一沉,这是怎么了?
“亲家!”方父仍然这么喊着沈父,他声音沉沉的,自然也十分的压抑,看着面前的方父道,“我能够这么喊你吗?”
沈父点了点头,他指着一旁的位置示意两人先坐下,又问道:“当然,不知亲家此番前来可是已经有了贤婿的消息?”
方父扶着方母一起在一旁的座位坐了下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们方家可能注定只能辜负沈家了!”
沈父皱了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方父正思索着该怎么说这件事的时候,此时一人走了进来,正是沈清荷和阿芸两人。
“小女见过伯父、伯母!”
沈清荷的落落大方多多少少又让方母感到万分遗憾,这种发自内心的苦楚,一般人是无法体会得到的。
“好孩子,起来吧!”方母亲自上前扶住了沈清荷,她忍不住再次落泪,“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只可惜……”
沈父看到这里,心里面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事情,恐怕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只希望,不是最坏的那一种。
“莫非……方少爷出了什么事了吗?”
沈父小心的问道,同时观察到方父和方母两人听到他的问话的时候,脸色都是沉沉的,恐怕已经是**不离十。
只听方父看着沈父道:“亲家,实不相瞒,昨天,我和夫人才从暮儿的书童口中得知,暮儿已然战死,且尸骨无存,只让人将他随身的衣物之类的送了回来……是我们方家没有福气,不能和你们结成亲家。”
沈父听了之后不由得站起了身,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有些哑然的道:“这……这……这是真的?”
沈清荷懵了,她虽然早已经听到了有关于方孜暮已死的消息,但是,一直在心里面还是抱着些希望的,毕竟,方家那边从来没有传出给方孜暮办丧事的消息,就不足以证明什么……如今,却是方父、方母一起过来,特地来告知这件事,那便应该是真真实实的事了。
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滋味是什么,只知道,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是,”方母黯然的道,“其实,我们也很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而已,但是……”
“那……你们一定要节哀顺变!”沈父心里面也很是惋惜,方孜暮这孩子,他从心里面是十分的欣赏的,想不到,这孩子的命竟这样薄,“你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办丧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倒不必了!”方母听到沈父的这句话,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场丧事没打算办很大,本来暮儿半路失踪的事,外面就已经在说清荷的话了,我们不希望,因此让清荷受到更多的伤害。”
沈父听到方母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着自己的女儿着想,心里面不由得满是感动,他看着方母道:“亲家,其实您不必自责,这件事,也不能说是谁的错。”
“不能这样说,”方母摇了摇头,她敛住了眸子道,“清荷的名声是最重要的,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够承受得住那么多的人的口舌?”
在方母看来,沈清荷便是柔弱无助的女子,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够让清荷再承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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