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失窃

君弈返回嵘王府，低头不声不响躲过守门府兵的嘲笑，却没能躲过全府上下他最不想见的人。

“难得见你出门，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封墨恭打趣道。

“去给阿清抓药。”君弈向来不愿与封墨恭接近，冷冷回了一句，目不斜视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封墨恭嗅到熟悉的混着药味的馨香，眉头一皱：“你去苏姑娘府上了？”

君弈并不想承认，可他知道自己瞒不过耳聪目明的封墨恭——刚才他脚步一顿，定然已经泄露秘密。不得已，他沉沉一点头，生硬道：“去接了个代写的活计。”

“代写？她不会写字吗？怎么大老远找你代写？”

封墨恭知道君弈不想理他，故意挡住去路不让他走。君弈听着身后守兵窃窃私语愈发厌烦，语气不由加重：“不找我，难道要找你么？为什么找人代写也不该问我，我只是受人之托，替人办事罢了。”

君弈高瘦，侧身勉强从旁侧挤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故意，重重撞了封墨恭一下。这一撞，封墨恭纹丝未动，倒是君弈一个踉跄险些弹回摔倒，场面不可说不狼狈。在守兵一阵哄笑声中，君弈亚低头匆匆离开，一身愤怒疲惫气息难以掩藏。

封墨恭没有加以嘲笑，望着君弈背影出神。

“墨恭啊，正要找你呢。”嵘王恰在此时走来，便便大腹随着脚步起落上下颤动，肥圆腰身足抵三五个枯瘦下人。

封墨恭恭敬垂首：“王爷。”

“你需要本王做的事，本王都已经吩咐下人办妥，不该乱说话的人自然不会乱说，你可以放心了。”嵘王挥挥手屏退身侧三名护卫，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如实回答本王，你与那苏青黛当真……”

“不过是她的小计谋而已，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她要搅乱局势，但自身影响力并不足够，所以要拉一位足以撼动常溯这块地界的人物下水，而王爷正是她所选。”

嵘王松口气，满意点头：“那就好。那丫头不知好歹，开口得罪了常溯大半权贵，还是不要扯上关系为妙。昨天已经有人来找本王，意思是想让本王去做说客，给苏家仅剩那跟独苗求个封号，断了这丫头嚣张气焰。”

“王爷同意了？”封墨恭眉梢一动。

“还没，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吗？”嵘王缓口气，看上去心事重重，“这件事是礼部尚书最先提出来的，说是苏广陵那老东西死了有几个月，还不给后辈个安置说不过去。另外还有人说，苏青黛之所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过是仗着祁南王女儿的身份，只要断了她承继苏广陵权势的念想，那她就蹦跶不起来了。”

“但王爷另有打算，是么？”

嵘王心里盘算些什么，在封墨恭面前根本算不得秘密。不过封墨恭一向给足嵘王自信，从不主动说破。嵘王也习惯了这种舒舒服服的交谈，轻蔑哼笑：“一群胆小如鼠的窝囊废，一个黄毛丫头就把他们吓成这样，还好意思来怂恿本王！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丫头真有些能耐，又能如何？树倒猢狲散，苏广陵死后原来祁南王一派势力削弱大半，无根无底的丫头，还能比过当年全盛时期的祁南王不成？”

嵘王见识短浅，封墨恭只得委婉提醒：“礼部尚书是薛公的门生，这么做一定得了薛公的授意，而薛公对这些事情看得一向精准透彻。我想，薛公必然是觉察到危险才会这么做的。”

“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那丫头会变成修罗恶鬼？”

“变成恶鬼倒不至于。她既然敢在宴席上那么说，想来自有把握，而她来历背景之类一直是个谜，这才是最关键的。薛公他们的方法，不过是未雨绸缪，以防后患。”封墨恭稍作沉吟，又道，“这件事王爷不宜出头，我总觉得，薛公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谋算在其中。还是静观其变吧。”

封墨恭揣测人心、判断局势的能力，嵘王丝毫不怀疑，当下答应暂不掺和此事。礼部尚书等人不愿放弃，又私下撺掇几位颇有分量的朝臣去向皇帝进言，这则是又几天后的事情。而在这几天内，苏青黛过得并不是很安宁。

宴席之后，几乎所有带脑子的权贵们都对她敬而远之，牧天枢也十分听话没再往这边跑，连钟姑都忍不住念叨几次“难得清静”。苏青黛本期望这种安静日子能多维持几天，却没想到，不出五日就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新宅失窃了。

新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苏青黛外就只有钟姑在此长住。那天钟姑出门买菜，苏青黛在偏院侍弄新栽的几株腊梅，忽然听得有人在前院吵吵嚷嚷唤屋主出去。苏青黛走到前院，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四处张望，一脸严肃告诉她，方才见到有贼人从宅中翻墙而出。

具体是什么贼人，来自京兆府的官差并不清楚。按照这几个官差的说法，最近盗窃案频发，他们本是奉命在附近巡逻的，走到苏家后门所在巷子时，正好看到一个遮住半张脸的男人翻墙而出。有大门不走却要翻墙头，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而那贼人背上的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只可惜官差们冲到近前时，那贼人已经跑远。

官差并不知道苏青黛身份，不耐烦地让她清点看看丢了什么。苏青黛里里外外寻觅一圈，看哪里都不想缺东少西的样子，正想告诉官差并未丢失东西，钟姑便从外面回来。

府上的东西，钟姑比苏青黛更加上心，待她走完一圈比对后，惨白着脸色匆匆赶回前院。

“丢了，是丢东西了！”钟姑声音发颤，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满眼惊慌。

官差看她表情吓了一跳，以为丢得定然不是寻常物事，连忙追问：“慢慢说，丢什么了？”

钟姑姑看了眼苏青黛，脸色更差，死死攥着拳头，一字一颤：“我房中的几封信，还有……还有我家姑娘的药，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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