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求婚

封墨恭做什么事都很利落，收拾好碗筷回到苏青黛房中时，她还处在茫然不知该问些什么的状态。

“要是一时想不起来，今天就先休息吧。宴席上喝了不少酒，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封墨恭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打开她放药的木匣。

匣子里的药所剩不多，都在前几天她病倒时用了，那种泛着药香的味道让封墨恭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我不在这几天，你过得不是太好。”

苏青黛起身关上木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前几天生病个是因为太忙碌，跟你没关系。”

“你能有什么可忙的？北晋太子、太子妃来访，你至多就是奉皇命去吃吃饭陪陪酒，给皇子天家撑撑门面，这也能累到？”封墨恭嗤笑，顺势抓住她手腕，“我就喜欢你这种口是心非的娇羞模样。”

苏青黛狠狠一翻白眼。

口是心非的评价她勉强接受，娇羞这次，却是与她绝对无关的。一来她娇不起来，二来，她也没什么事会感到羞耻——那次在湢室不小心被他看到例外。

“不用去当驸马了，你就这么高兴？”

苏青黛想推开他，不料另一只手也被他擒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余怒犹在又多了三两分安心的苏青黛拉到面前。

“跟当不当驸马没关系。说实话，今天你要是不去赴宴，又或者表现得满不在乎，可能我现在就没这么高兴了。正因为你表现出了醋意——都说了，别掐我，疼——因为你让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不是在一厢情愿付出毫无收获，所以我才会这么高兴。”

封墨恭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让苏青黛有种错觉，似乎明天早晨的太阳将会从西边升起。

苏青黛挣脱不开，也就不挣扎了，索性卸下浑身力气任由他纠缠。封墨恭则一如既往得寸进尺，一手滑落到她腰肢后轻轻揽住，另一手抚过她略显单薄的脊背，轻轻地，反复摩挲。

“为什么不随君子楼的人一起离开？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留在常溯城。”犹豫良久，苏青黛还是忍不住低低问出。

封墨恭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早该离开了，这里没有什么非留不可的理由。不过你还在常溯城，还纠结于襄郡主的事情，所以我也只能留下来陪你。”

“离了你，我一样活着。”

“可是离了你，我就不一定活成什么样了。”封墨恭低头，在光洁眉心落下轻轻一吻，“青黛，听我一句劝，别再跟那段过去的恩恩怨怨纠缠下去，这种出于恨意的偏执会毁了你。”

倘若她有的是时间来消磨，他不介意陪着她，直到揪出当年害死襄郡主的真凶。问题在于，苏青黛的病不允许她如此浪费生命，她越是纠结于这件事就越受其害，倒不如放手恩怨爱恨，随他一起，或是浪迹江湖，或是寻一处僻静之地，厮守余生。

自然，他还是期望能有一线生机，希望可以治愈她的痼疾，让相守的时间可以更长久。

如今唯一的阻碍，就是她为襄郡主复仇的执念。

果不其然，听到封墨恭苦口婆心的劝说，苏青黛仍是摇头：“不可能。这件事不用再劝我，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之前，我绝对不会就此放弃。”

每次谈及这件事，两个人都会产生分歧。封墨恭不想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日子里再添争执，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退步。

“这件事你不肯，那就算了。我们聊聊另一件事好不好？”油腔滑调挤了下眼睛，封墨恭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轻道，“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该给我个答复了——认认真真回答，别带着怨气，也别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只说你愿不愿意。”

苏青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问题？你问过我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那天我喝醉酒，不是跟你说了一句话么？就是那句话把你给惹翻脸了。”

封墨恭的提醒让苏青黛立刻想起了那句话。

而就在她想起的同时，封墨恭又一次把那句话，在她耳边低道出口。

“青黛，我们成亲吧。”

再没有什么猜疑可以介怀，也没有什么阻碍可以抵挡。当她表现出对他同样有着特殊感情时，这一切难道不是顺理成章了么？

喜欢一个人，两情相悦，想要在一起。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我不像你，总会考虑那么多。在我看来已经过去的恩恩怨怨没有那么重要，走好以后的路才是最值得费神思量的。而我脚下即将走过的每一步，我都希望能有你在身边，如此才不枉我与你遇见一场，又沉沦半生。”

封墨恭的嗓音清澈，他呢喃细语时，那些温情脉脉的话落在耳中，就像一首诗，像一段曲，听得醉人。便是最冷硬的心肠，也耐不住如此的炽烈衷情。

苏青黛有些茫然。

若是随心而行，她是否会后悔？在她青丝而殁时，在他年纪轻轻却挂上鳏夫之名时，他是否会后悔？

她能给他的，就只是短短几年的厮守时光啊！

“别想那么多，倘若你觉着我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那就不要再犹豫。”封墨恭不听不休，步步攻陷，“嫁给我，青黛。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他总是纵容她，保护她，为她默默收拾残局，哪怕她根本不曾注意。

喜欢一个人，大抵如此，付出多少都心甘情愿，而仅有的期望和请求，说到底总是那一个。

所以，固执如苏青黛，终于也在心底为他多了几分温软。

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

“总要先问过师父和师兄才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是我仅存的亲人。”苏青黛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是一阵缭绕烟雾。

所幸，他一直仔细听着，一个字都不落，如此清晰。

“那么，之后走一趟凉山吧，我也要尽快准备好彩礼了。”封墨恭轻笑，前所未有地轻松灿烂。

“嗯。”

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未必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或许，仅仅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应答。那份得偿夙愿的喜悦催使下，封墨恭忽而低头，吻上那两片总是微凉的唇瓣。

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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