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困境

“什么？”楼明夜一时没弄明白苏青黛的意思，也愣在原地。

苏青黛收回视线，眸子里多了些许光泽。她抬头看他，唇边淡淡笑意带着难以名状的不祥味道：“我是想，假如我有一天真的不在了，是不是留下一个能陪伴你的人比较好？”

她若不在，至少让孩子陪着他，不必教他独自终老。

她会心疼，很疼。

封墨恭脸上的轻松神色尽去，他皱紧眉头，将苏青黛拥进怀里，不停轻抚她柔顺长发：“不是说了么？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死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治好你的病。”

他的口吻里藏着心疼的味道，和她一样。所以苏青黛懂得，这样的话也会让他难过。

她放松地依偎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背，轻轻吐了口气：“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你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突然说这种晦气的话，我能不当真么？我可告诉你，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女人，想死得先经过我允许才行——嘶，你怎么改套路了？以前都是掐，怎么现在换成了咬？”

“少贫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懂吗？”

“那我是不是为了当个正人君子，也得动动嘴才对？”

“你敢！”

两个人就站在宅邸门口，外面若是有人必定一览无遗。可是这宅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也没有谁会跑来到苏青黛这里拜访，又有什么敢不敢的呢？封墨恭有恃无恐，那套从兄长身上学来的死不要脸劲儿青出于蓝，抓住苏青黛的手腕就要把脸凑过去。

“……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唉，唉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连声的叹息和阴阳怪气揶揄，打断了嬉戏中的二人。

苏青黛连忙推开封墨恭，略有几分狼狈地扯了扯凌乱衣衫；封墨恭则不慌不忙揽住她肩头，朝来人一挑眉梢：“不陪着信陵公主，跑这里做什么来了？”

牧天枢一耸肩，撇着嘴斜看好友：“我这不是挂念被甩的准驸马爷，特地来安慰你的吗？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才痛失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转眼就勾搭上我表妹了，真是不知廉耻！说，你究竟打算出多少彩礼？彩礼要是给不够，我这道关你都别想过！”

“十句话九句没正经，还剩一句假正经。”封墨恭嗤笑一声，怼了下大纨绔子的肩头，笑道，“到底什么事，快说。没事的话我们两个可要回去忙正事了，刚才青黛还说想生个儿子呢。”

牧天枢一脸嫌弃表情。

“别闹了，让天枢把话说完。”苏青黛低道。

终是为了正事而来，牧天枢虽然很想继续跟好友斗嘴抬杠，却还是马上恢复正色道：“是小苑让我过来找你们的。宴席之后她就被圣上软禁在杏扬殿，不许她外出，只能托我转达了。”

便是这几句话，苏青黛都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哦，知道了。”牧天枢舔舔嘴唇，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模样，“小苑让我告诉你们，她相信太子殿下是清白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行凶杀人这种事。另外，婚宴的事后紧接着就是太子出事，据说圣上气得呕血病倒，也不知道状况怎么样了。小苑想请青黛你替她去看看情况，不管怎么说圣上是她爹，她很担心圣上的病情。”

邵季城病倒？在这种节骨眼上？

苏青黛和封墨恭对视一眼。

思忖少顷，苏青黛一点头：“知道了，明天我就入宫去问问。这几天你看着信陵公主，别让她胡闹，眼下正乱着，圣上和宁王都没时间管她，别再惹出什么是麻烦。”

牧天枢眨了眨眼，故作惊讶：“咦，青黛，什么时候你和小苑关系这么好了？我可从没想过你会替她操心啊！”

“有你这未来的驸马横在中间，她还能拿未来的表嫂如何？”封墨恭毫不客气反击。

牧天枢半张着嘴巴，尴尬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没见到牧天枢了，二人便留他在家中吃饭。也没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封墨恭亲手做的家常便饭，却也吃得舒坦开心。饭桌上牧天枢讲了许多和封墨恭刚认识时候的趣事，几杯酒下肚还道出些对信陵公主的痴恋，当他看到苏青黛和牧天枢自然而然我在一起的手时，那种羡慕的眼神几乎要发出光来。

三杯两盏淡酒让苏青黛睡得很早，真的戒了酒点滴不沾的封墨恭睡不着，便如前一样窝在她身侧，看着那张熟睡的容颜，直至忘了熄灯沉入安眠。

次日一早苏青黛就入宫直奔寝殿，在寝殿门口还被禁军阻拦，幸好当时邵正则就在寝殿内，这才命令禁军给她放行。

寝殿内的奢丽龙榻上，邵季城沉沉昏睡，脸色蜡黄，形容消瘦，看上去即将油尽灯枯。

“圣上积劳成疾，已经病了很久。这次诸多事情接踵而至，一时急火攻心，病情陡然加重。”邵正则站在龙榻边，也是一脸憔悴，声音沙哑，“尚药局的两位奉御轮番照看着，都说情况不太好，若是再没什么起色，怕是熬不过年关了。”

“之前看得出他患病，却没想到病得这么重。”苏青黛看看邵正则瘦了一圈的脸颊，轻叹道，“既然有两位奉御照看，你也该稍作休息才行。圣上重病时，前朝政事都是你在代为打理吧？”

邵正则苦笑：“这么多事情，我一个人哪里打理得过来？单是一个北晋就让我焦头烂额了。所幸君掌使是个颇有能力的人，许多不算重要的琐事他都有帮忙，并不需要我过多操心，东陵王还真是给圣上举荐了一位出色的人才。”

可就是这么一位出色的人才，他的弟弟却因邵季城的猜疑被软禁起来。

苏青黛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想了想，还是问起北晋一事：“北晋那边态度还很坚持么？”

“岂止是坚持？比之前反应更强烈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邵正则声音压得更低，“再不交出凶手，怕是两国之战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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