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初冬的天气,空气由冰凉渐变寒冷,路面上时不时出现晶莹的霜冻,而花坛里的花草也默默无声的脆弱消失。异国他乡的韩国,除了同是亚洲面孔之外,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样的陌生,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你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向晚没有事情一般不出门,因为不懂语言所以出去后觉得身边像是充满鸟语一般根本听不明白,这种环境将她隔绝在外,自己更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孤魂野鬼孤独寂寞的游荡在马路上,并且脸上的伤痕过于明显必须缠满绷带,这个样子未免太过奇怪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而那些眼睛对于现在的向晚来说更像是一种煎熬。
但有一点向晚觉得很爽。就是每每心里憋闷的时候,周围又都是韩国人,她会在那里毫无顾忌的说脏话,就像是把心中的烦恼和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一样,这种感觉超爽。
其余的,她更喜欢待在酒店的落地窗边,待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车来人往的世界,不用去想这人世间的烦扰,每每将脑中变成空白就像是一种彻底的休息,这也是一种名副其实的静养。
当然她也有失控难过的时候。那就是抛不开脑海中顾西的影子。这个时候,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慢慢裂纹进而粉碎的声音,这种疼痛往往令人窒息。如果再加上想到脸上的伤痕,她便会想到死亡。
今天,她又一次陷入了这种怪圈。
向晚自认为自己从小到大还算是一个自制力和意志力比较强的人,所以她自信在危机的时候可以控制自己。但是本来想尽力克制的今天,她发现自己就像是刹车失灵的汽车,完全失去了控制。
身体就像被失了魔咒,在屋子里到处晃荡寻找凶器。怕她会做傻事,柳言之已经提前吩咐酒店管家将所有可能伤害她的利器收走,所以她晃了很长时间仍旧没有结果。
百密一疏,最终向晚还是在梳妆台里找到了一把修眉刀。这对于她来说,像是一种渴望许久的毒品,拿在手里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兴奋和渴望。
手在不停的哆嗦,身体也不由得变得僵直。明晃晃的刀片像是执行自己的使命异常镇定的走向白皙的手腕,饥渴难耐的期待着动脉中新鲜的血液,一步步,一寸寸,慢慢靠近…
眼看着马上就要开了膛,抓住修眉刀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擒住,紧跟着刀片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向晚惊讶,双眼瞪大寻找后面的身影。没有猜错,和自己心中预料的一样,在最后关头依旧是柳言之夺下了刀子,救下自己。
不知不觉,心中有一丝失望。
其实,她明白。她的心里渴求的是那个曾经将自己拥在怀里的男人,顾西。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向晚突然觉得好恨。恨顾西离开自己,恨他不明缘由再次抛弃自己,更恨得是自己被人耍了还在恋恋不忘想着他…
“柳言之,对不起…”向晚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情不自禁哭成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
柳言之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是异常的镇定,他只是轻轻的将向晚扭过身子面朝自己,伸手将其泪水擦掉,然后紧紧的将其抱在怀中。
那胸膛恨宽广,你能够清晰的听到心跳声,感受到那舒适的温度。但是向晚明白,这个怀抱不再是之前自己一直留恋的怀抱,除了舒适感没有任何其他。
所以,她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不爱柳言之。
即使自己封锁起对顾西的爱恋,她也不会爱上面前的这个男人。
而现如今,让他这样无私无怨的留在自己身边,不求回报的奉献一切,这似乎都太残忍,对他太不公平。
“柳言之,谢谢您,可是你应该…”
柳言之突然伸手捂住了向晚的嘴巴,再静静抽开,留有一阵余香,“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后我也不想听到那样的话了,只要我愿意,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向晚轻轻推开那个宽厚的胸膛,泪眼婆娑。
柳言之笑了,笑的很坦然,“公不公平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事是你以后都要好好的,不能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向晚羞愧的低下头去,眼角的余光轻轻睨着身边男人的身影,“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在克制,但就是…就是控制不住…那种事情似乎有种魔力,牵着你,似乎前面就是光明,就是解脱,我想要…”
“就算再想要也不能去做,那里是悬崖和地狱,不是你想要的解脱!”柳言之突然严肃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向晚的肩膀,那么用力,以至于肌肉生疼,“你要知道,你可以很好的活着,不需要这些!”
向晚不敢去看柳言之的眼睛,那眼神过于认真以至于像把烈火在炙烤自己,她自己心里也很后悔,也明白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对,更加懂得不能过度解释。
见向晚一脸愧疚和难过,柳言之忽而温婉一笑,双手交叉胸前像个大哥哥安慰小妹妹一般,语气开始变得轻松,“你要知道,我可是给你安排好了手术,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们很快就能恢复美丽的样子,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不会有人管你,我也相信你那时能够乐观的生活下去。”
这话像是烟火,美好的样子停留在眸底深处,艳了记忆。
向晚抬头,表情已是雀跃不已,即使她明白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是那种希望比之前的无法克制更来得令人兴奋。
虽然柳言之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但是向晚心里透彻的很。
“真的吗?什么时候做手术?我好期待哇!”
对于向晚此时的好心态柳言之很意外。没想到在生死大事上容易想不开的女人在前景不明的挑战上却兴趣盎然,这多少会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如果你准备好了,其实明天晚上就可以。”
“真的吗?我准备好了!”向晚突然很兴奋,眼神中透着的光能够将柳言之浑身包围,异常明亮。
柳言之看见向晚这样,自己也由衷的笑了起来,笑容那样阳光,那么美好。
向晚低下头去,但始终没有失了脸上的笑容。她的兴奋她自己明白,那里面最多的是因为自己早已设造好的复仇计划。
第二天很快来到。从一清早向晚就被送到了医院做检查和准备工作。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向晚的心里也一直出奇的保持着平静。直到傍晚被放在担架上准备要去手术室的时候,向晚突然慌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写遗嘱,就算没有机会去写,她也应该和柳言之嘱咐些什么,这样就算自己真的失去走出手术室的机会,也不会留下永久的遗憾。
毕竟,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太多的人需要去关心,还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
当柳言之被通知要见向晚一面的时候,柳言之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他不用刻意去想,就能猜出向晚想说什么。
可是,他不要听。
走到向晚的身边,她已经被揭下全部绷带,脸上的伤痕**裸的展现在柳言之面前,刺了他的眼睛,疼了心。
向晚慢慢伸出手去,眼神里透着殷殷期盼,当柳言之的手被她握住的那一刻,她突然变得异常镇定,“柳言之,你终于来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担心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柳言之的脸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眼眸中划过一丝深邃,他用力甩开了向晚的手,站在那里笔直而捍卫不动,“别和我说那些,我不会听的,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记住。”
向晚满脸诧异,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不明白。
柳言之忽然暗了眼神,紧抿嘴唇,进而摆过头去,“你应该坚强,不该这样顾前顾后,就算你有什么放不下的,那也请你等到出来后和我说,现在,我没有时间等你在这里唠叨。”
“可是我…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向晚的忧伤很容易带给柳言之,但是他这一次努力做到不心疼,“如果你不出来,那一切后果也是你自己造成的,遗憾留下了你便不可以瞑目。”
医院的灯光很明亮,看的让人有些辣眼睛。向晚摆正脑袋,正好对上天花板上的灯光,明闪闪的刺入眼睛里,亮了瞳仁。她心想着,这里的光芒如此强烈,定是为了那些孤独而走的人们照亮着前方的路程,以免再次跌倒,再次伤害。
她明白柳言之这些看似残酷实为出自肺腑的话语,她也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柳言之想给与她希望,让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些游荡在医院里的孤魂野鬼,她还有很多牵挂的人和事需要再次回来处理,不是只能用单纯的几句嘱托就能草草了事的。
“好吧!”
向晚保持躺着的姿势,没有再看柳言之。她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此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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