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黑齿族

　　乌衣男子道：

　　“我本以为这个村子就是我以后的安身之所，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我的葬身之地！”

　　林清玄看着他凹陷的眼睛道：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男子道：

　　“不知姑娘发现没有，这个村子人很少，而且每个人的牙齿都是黑色。”

　　林清玄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不知道这黑牙是什么危险的讯号，于是问道：

　　“牙齿黑有什么不对吗？”

　　男子道：

　　“一般人牙齿再不好也只是呈黄色，而这个村子的人牙齿却是黑色，因为他们是黑齿族！”

　　林清玄从来没听说过此种民族，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种族？

　　她继续问道：

　　“黑齿族，世界上有这种民族吗？”

　　男子道：

　　“黑齿族是一种食人族，但他们不直接吃人肉，而是吃用人体培养出来的蠕虫。

　　他们吃蠕虫的当时相当于常人吃动物油脂那样，因此蠕虫相当于他们‘柴米油盐’中的‘油’。”

　　林清玄看了看这个屋子里的人，每一个活人都奄奄一息，而且身上的皮肤皱得厉害，就像一个蔫掉的气球里面装了几根骨头。

　　有一些人是黑齿，有一些人却不是，看来这些非黑齿的人同他们一样也是被疯人树“骗”来的。

　　“那和牙齿黑又有什么关系？是因为吃蠕虫吗？”

　　林清玄又问。

　　“他们的牙齿黑不是因为吃蠕虫，而是他们常年在饮水里放疯人树叶。

　　那疯人树叶对于常人来说可以致幻，让人仿佛处身在自己最美的梦境里。

　　而对于黑齿族却只是每日必饮的茶汤，不但不会致幻，而且可以让蠕虫吃起来更香！

　　只是会让牙齿变黑。”

　　那男子说话间咳嗽一声，竟然从鼻孔中喷出几条白白的蛆虫，看得林清玄毛骨悚然。

　　“你怎么知道这些？又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林清玄再次将喉头中喷薄欲出的东西硬咽了回去，问道。

　　那男子一副痛苦之色：

　　“其实第三日我就发现不对了，不但发现他们若无其事地把疯人树叶当茶喝，我还发现他们给我吃的东西里有不明的蛆虫。

　　于是我暗暗提高了警惕，竟然无意中听见那巫祝和旁人的谈话，并且商量要把我关到饲料房当作培养蠕虫的饲料。

　　我这才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万分！”

　　原来那巫祝认为乌衣男子的医术威胁了自己的地位，因为村民见他治好了那给下痢欲死的人。于是商量着想要说服他接受黑齿族，并且留在村里为村民治病。

　　可是巫祝却认为他威胁到自己在村里一直以来独有的权威，为了报复竟然想要把男子用来培养蠕虫。

　　男子继续说道：

　　“我自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见他们商量说要先把我用疯人果仁迷晕。于是我将身上留的佛手花吞下，这样就能抵御疯人果的麻痹。

　　可是在逃跑的途中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成了现在这样。”

　　林清玄听到他说佛手花可以抵御疯人果仁麻痹，于是问道：

　　“你是说悬崖上那些花草可以解疯人树的毒？你身上还有吗？让我先解了我弟弟的毒！”

　　那男子动了动身子道：

　　“我怀里还有一些。”

　　林清玄撕了一块衣料保住手掌伸到他的衣襟里，找到一束半干的佛手花。

　　她先放在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喂给小天。

　　男子见她做事干净利落，一阵敬佩，又见他完全相信自己，心里一阵感动。

　　他说道：

　　“他们一会儿就要举行酬神仪式，要将巫祝用巫乐引来的人先献给他们的神，仪式完成之后他们就会享用那些“神的礼物”。”

　　林清玄听着不觉一阵心惊，因为那男子说道：

　　“黑齿族以人为食，虽然只吃蠕虫，却是每餐必备，因此不论尸体还是活人都供不应求。

　　即使是本族，只要是年老的都会被送到这里来，所以他们都奉行及时行乐。

　　而巫祝通过特殊的音乐将远处被疯人树迷惑的人引到这里来，然后供他们**发泄，最后再作为饲料用来培养蠕虫食用。”

　　说着他又咳了两声问道：

　　“姑娘，你有匕首吗？”

　　林清玄以为他要自杀，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道：

　　“你要做什么？”

　　乌衣男子看穿了她的想法，苦笑道：

　　“你放心，我不会自杀，起码现在不会。

　　我是一个医者，不能只害人不救人。

　　我不希望你们也变成像我这样。”

　　林清玄听完从腰里拿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递给他，迷惑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此举有什么意义。

　　只见他掀起衣衫，用力把裤子划破露出一条大腿。

　　那大腿上的皮肤像极了蔫儿了的气球，皱皱巴巴，只是皮肤下仿佛有一群蝌蚪在游来游去，有东西不停地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接着的场面林清玄许久之后想起来都还反胃欲吐：

　　只见那男子用刀划破了腿上的皮肤，接着那皮肤就像口袋被撕开一条口子。

　　林清玄惊悚地看到从那口子里面倒出来许多白白的蠕虫，蠕虫掉在地上，重重叠叠，密密麻麻，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相互磨蹭，怎说得多么触目惊心！

　　正在此时一旁的小天也醒了，见到这副场面不停地呕吐起来。

　　林清玄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

　　“小天，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你樱姐姐他们就惨了！”

　　小天终于止住了呕吐，抬头问道：

　　“我们怎么出去呢？”

　　林清玄四下看了看，这屋子在地下，房门从外面紧锁着。

　　林清玄看着那房门若有所思，正在此时那男子说道：

　　“姑娘，如果一会儿你出去了，临走前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林清玄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男子沉吟片刻道：

　　“你们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出去之前把这间屋子烧了吧，一来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二来也可以给我一个解脱。

　　你们出去之后救了你们的朋友就不要回来了，走的远远的吧！

　　一直朝西走！”

　　林清玄看他的样子，定是受了不少折磨，就算救出去也活不成了，他的一身都被蠕虫蛀空了。

　　或许是不甘心才让他活到了现在，作为一个“庸医”，他终于救了几条性命，该安息了。

　　她看着他祈求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一个霹雳腿将木门劈开，小天抱起一旁的小红和小白先出去，留下林清玄转身在墙上取了油灯…

　　火光中她隐约看见那个乌衣男子对她感激地绽开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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