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求朕要你。”唇边挂着一丝坏笑,眸子斜睨过来,此时的男人,实在是魅不可挡,又坏不可言。
窦涟漪的脸轰然一下红了,双手绞着笛子,可怜一管竹物恨不得快要被她拧断了,低着头,垂着眸,半天不出声。
“既是这样,朕还是走了。”头顶上,他轻叹一声,身形随之微移。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死死地拽住不放,口中吭哧吭哧了好一会,终于一咬牙,声若蚊呐地:“求皇上。”
“嗯,朕没听清,求朕什么?”他忍着笑意,俯下身来,故意将耳朵竖过去听。
一张脸灿若红锦,又烫得怕人,她气恼地瞥了他一眼,唇凑到他的耳根下,这次,一字一顿:“求皇上要了妾身。”说完这句,再也羞得待不下去了,起身跑向屋子。
唇边开怀的笑意无声绽开,他随即跨上一大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女人不再挣扎,只将头深埋进他的胸口。
对面的五道窗棱后,窗纱撩开的一角哗然落下,五道落寞的身子颓然跌落在榻上。
而新月阁中,正是你侬我侬时,玄寂离换上了新寝衣,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的食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一绺乌丝,眸深邃如海又淬了丝丝浮光:“窦涟漪也会争宠?倒是意外。”
“之前寂离只爱四儿一个,如今皇上宠顾的女人太多,妾身若不争,只怕皇上就忘了。”长睫微垂,洒下一道阴影,令她看起来有些微的伤感。
他微微冷笑:“是你不要的,怪不到朕头上。”
坏了,又说到他的痛处了,窦涟漪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欢愉时刻,便往他怀里一拱,仰起小脸促狭一笑,小嘴神气地向上挑起:“打今儿起,妾身即便被人骂作狐魅或是祸水,也要去争得皇上的宠顾。”
去它的贤良淑德,那是皇后应尽的本份,她如今只是一介小小的夫人,在女人如林的后宫中,只想争取更多的机会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是吗,朕倒是极想看看朕的窦夫人会使出怎样的狐魅手段来。”唇勾,半是嘲弄半是兴味的笑意跃然脸上。
若是从前,她定然羞红了脸,垂了眸楚楚惹人怜,这会,女人却勾起如水的眸凝向他,眼尾斜抛起丝丝妩媚,唇边笑意嫣然,挑起一绺乌丝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扫过,比羽毛多了一点刺刺的感觉,更弄得人心痒难禁。
“朕吃了你。”
他发狂一句,女人则在他的怀中软笑如泥。
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小轩窗透进来,一室的春光明媚,随着阳光透进来的还有宁夫人的指搡骂槐:“从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爬到本夫人的头上来,下三滥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学来勾人的手段,还要不要脸了……”
“算了,算了,人家好歹也是皇上的红人,姐姐就看开一点吧。”
另几位夫人在一边解劝,却不想越发勾起了宁夫人的火气:“什么红人,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不过是哄得皇上一时迷了心而已,狐狸精,下流坯子……”
“太难听了。”
镜中,一张姣好的面容波澜不现,帮她梳理的秀珠却忍不住了,袖子一撸便要冲出去,被她眉眼一抬给制止了。
“人家昨晚吃了那么大的闷亏,你还不许人家骂两声呀。”窦涟漪顾盼两眼,发现头上的珠钗似乎不正,便抬手摘下来,一边将它重新戴上,一边轻声漫语道。
理是这个理,可秀珠还是气愤不已:“她也骂得太难听了。”
“好叫的狗子不咬人,倒是那些当着你的面笑,背地里使刀子的才可怕呢,咦,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帮我整理一下,好给皇后请安去。”如今皇后主理后宫,新官上任,越发不能怠慢。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素云姑娘来了。”
两人面色俱是一喜,早上侍候皇上洗漱的时候,她只是提了一下,能不能将浣衣局的素云调过来侍候,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只是没料想这么快便来了。
“素云给主子请安,窦夫人千福金安。”正自惊喜间,一具健壮的身影跪在了面前。
窦涟漪急忙扶起她,视线落在素云的手上,如今已是春分时节了,她的手仍是又肿又红,不免心疼至极:“快起来,你我姐妹一场,不必拘礼。”
“谢谢主子还记得奴婢。”素云毫不掩饰心中的感激之情,眼眶都湿润了。
她拍了拍素云的手:“好了,如今终于又在一处了,应该高兴才对,我这里也没什么重活,你且将养着,这手再不养便要废了。”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她便让素云歇着,自己则带着秀珠出门去中宫殿请安。
她到得不早不晚,候了一会,后宫女人们陆陆续续到得差不多了,皇后坐在凤鸾宝座上,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左首的一把空椅上。
”安皇贵妃怎的还没到?“
皇后的贴身宫女玲珑回道:”安皇贵妃说身子不适,特意派了人来告假。“
”是吗?本宫正有事与她商量,真是不巧。“月碧落微微轩了凤眉,”既是病了,让她好生歇着吧大家若是没什么事,便各自散去吧。"
不想,皇贵妃这一病竟延挨了好长一段时间,至于是真病还是假病,大家心照不宣。
这日,安景凉应召来到皇后的坤宁宫,抱厦间里,皇后坐在楠木打造的榻上正在做针线活,明黄色云锦的料子,一条盘龙已初具雏形。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安景凉在绿笛的引领下走进来,端端正正地行礼请安。
皇后月碧落笑着请她在宫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下后,方轻声细语道:“贤贵妃身体刚好一些,本不该打扰,只是有几件事不得不请教。”
安景凉已经看见楠木小几上放了几本帐册,心中有些不安,面上却声色不改:“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有话尽管问,臣妾知无不言。”
金色的丝线在一枚绣花针的穿引下穿透轻薄如无物的衣料,发出极细微的声音,不知怎的 令安景凉头皮有些发麻。
“这些账册本宫看了一遍,如今宫里的开销竟比德安太后时多了十几万两,便有些好奇,现在的用度这么大吗?”月碧落一边绣着金龙,一边轻言细语,与其是诘问,更像是闲话家常。
安景凉的眼前仿佛突然冒出一只利爪来,那是皇后隐藏在淡然背后的锋芒。
“皇帝皇后大婚极尽排场,加上孝仁太后喜欢热闹,几场宫宴下来,银子像流水似地淌,如今宫里又添了新人,用度自然大了许多。”这话是事实,不过她挪用银两的时候也是有的。
先前,孝仁太后明义上管理后宫,实则不大管事,相当于整个后宫都是她在处理,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好在皇后当真只是好奇似的,并没有深究,“贤贵妃说的在理,本宫只是问问罢了,你喝茶呀。”
怎么可能只是问问,皇后即便没掌握她挪用公款的证据,至少也嗅到了蛛丝马迹,至于隐忍不发,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已。
“娘娘的女红真是极好,这是给皇后绣的寝衣吧。”安景凉面窗而坐,微低了头去抿了一口茶,顺便将冷笑隐在雾气之中。
月碧落虽背着光,被她一问,秀美的脸庞上瞬间光彩照人,红唇掩不住笑意:“是,本宫嫌皇上常穿的那件寝衣绣得不够精致,又旧了,便想着给皇上重做一件。”
“娘娘倒是有心,只是,皇上未必领情。”安景凉将茶盅往旁边的茶几上一顿,漫声道。
月碧落脸色略阴,问:“此话怎讲。”
“皇后知道那件寝衣是谁做的吗?又何以皇上每每都带着它?”安景凉不答,却反问一句,见对面的一张脸变了一变,应该是有所悟,遂轻笑道:“那是窦夫人的手笔。”
虽然那件寝衣被调了包,可皇上只以为它是窦涟漪做的,便如获至宝,至于针工、绣技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说是她做的,就算是粗衣麻衫,大概他也会不嫌不弃吧。
彼时,月碧落正将针从底下穿上来,闻言,手一抖,针歪了方向,一头扎在抚在正面的大拇指上,殷红的一滴渗了出来,正好落在盘龙的眼珠处。
“唉呀,怎么扎着手了?”安景凉惊呼一声,上前关心地查看。
月碧落将手一合,令伤口隐藏不现,若无其事地一笑:“好长时候没绣了,手生了,倒让贤贵妃见笑了。”
“哪里,娘娘这绣活只怕不比宫里的绣娘差,尤其是饱含了情意的一针一线,又岂是旁人可比的,可惜毁于一旦。”安景凉啧啧可惜着,暗里却冷笑连连,绣成了又怎样,皇上未必会穿,不过是白用功而已。
经此一下,月碧落早已意兴阑姗,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而已,“本宫有些乏了,今日便聊到这吧,以后还有很多事请教贤贵妃,绿笛,送贤贵妃。”
“娘娘太客气了,臣妾便不打扰了。”安景凉起身,端正地福了福,这才退了出去。
屋子里,女人将攒紧的左手打开,血珠凝成一点结了痂,绿笛送完客进来,“呀”地一声,“娘娘,您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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