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如被电击一般的收回目光。
他怎么会来?
目光紧盯着桌前的餐具,放在桌子下的那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自从上一次纪时谦甩门而去,两人有半个月之余没见面了。现在这般毫无准备的碰面,竟然叫她有丝说出来的慌乱。
而就在这个空档,门口的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走了过来。哗啦一声,仿古的梨花木椅被拉开,修长的身影带着阵清风坐到了她身边,野蛮霸道的海藻气息席卷而来。
薄安安只觉得头皮紧了两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抬起了头,纤细的手指拿起银制的筷子,夹起面前的菜,漫不经心的塞到嘴里,动作慵懒随意极了。
薄安安不要怂,注定只能在暗夜里的爱,就要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即便他在你身边,也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
好在纪时谦的视线除了在门口那一下之后就没再往她身上撇了。
一只白皙修长骨骼雅致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惊得薄安安立马往后一仰脖子,那手指却是贴着她的脸颊过去的。
紧接着,陆明夜也是伸出手来,两人隔着她握手,而后各自松开收回。
薄安安只觉得脸颊被擦到的那一块,火辣辣的烫着。此时她在心里无比懊悔,早知道就不坐这个位子了。
“时谦,我们已经有许久未见了吧,这次一来苍城,我就想着一定要抽空来见你一面。”
左边男人清润如薄荷般的嗓音响起,“是,约莫有小半年了,老陆要是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的。”
陆明夜笑得一双眼眸发亮,像是想起什么,对纪时谦介绍,“这位薄安安小姐,你知道吗?我是前不久才知道你收购了华伦天娱娱乐公司,这样算起来的话,她也算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而且今天翻了下微博才知道这位薄安安小姐前段时间可是大火呀。”
后面两句话说的怎么都有些揶揄的意思,但是却没有恶意,薄安安只能尴尬的笑,扭头看向陆明夜,正好后脑勺对着纪时谦,“陆导说笑了,都是网络上乱传的一些不实的言论。”
就在此刻,她身后的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戏谑的声音,“知道,是那个‘我薄安安也不是好惹的人’吧?”
咔嚓!
薄安安仿佛听到了自己咬碎牙齿的声音。
陆明夜哈哈笑了一声,“对,我倒是觉得薄小姐很是真性情。”说着,他忽然意识到,这样一直隔着薄安安和纪时谦说话似乎挺不方便的,便道,“时谦,你要不跟薄小姐把位置换一下?”
薄安安还没开口呢,身后的人又说话了,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白细的脖颈上,语调缓而慢,“我都可以,薄小姐你看呢?”
她忍住脖子上的瘙痒,脊背却僵硬成了一条直线,她扭头对上那深如海的黑眸,嫣红的唇微微一勾,“当然可以,纪先生。”
她站起身来,纪时谦紧跟着站起身来,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盖住,步伐挪动的时候,薄安安感觉有只手从她腰臀滑过,她身子一僵,往边上靠了靠,两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暗自咬牙,那该死的不安分的大手肯定是故意的。
纪时谦和陆明夜隔了差不多有十几二十岁,但是两人却很聊得来,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
好在他们聊得很欢,纪时谦也没在下面搞小动作,接下来十几分钟,薄安安吃得还算安稳。
不过时不时其他的导演和制片人要给她敬酒,这样好的结交机会,薄安安自然是不会推拒的。
但是由于她两圈喝下来,在场的导演制片人都发现她酒量不错,一杯接着一杯的劝,薄安安也有些头晕了,放下酒杯,说了声抱歉,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包间没一会儿,后面就传来哒哒的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薄安安不由得呼吸一窒,脚下的步伐加快。
然而后面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等后面的人快要靠近的时候,薄安安忽然意识到不对,猛的侧身,但是那人的手指还是滑过了她的腰。
那人看她急速转过身来,先是一愣,随之脸上的表情也很坦然,“薄小姐,这么巧,也上厕所呢。”
薄安安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看着面前30多岁就已经谢顶的男人,一双桃花眼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恶。
她记得刚刚陆导介绍的时候说过,这个人叫马本年,是个制片人。
她眼底的厌恶自然也被这马本年看在眼里,他脸上都笑收了起来,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一个靠金主和丑闻上位的十八线小明星,我摸你那是看得起你。”
薄安安抱着胳膊,娱乐圈里这种流氓她看的多了,别的女艺人可能都会选择忍让,但是她不行,因为她知道只要忍一次,这些人就会得寸进尺第二次。
“马制片请自重,你有闲情逸致去关注网络上的那些不实的绯闻,不如不如多关注关注……”她的鄙夷的目光往他头上瞥。
“你!”
看那马本年气得脸都涨红了,他年纪轻轻就谢了顶,看起来老了十多岁,这是他心里的极大痛点。
然而薄安安不等他说话,转身进了厕所。
等她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那马本年已经回去了,一看到她进来,那恨意的眼神就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薄安安就当没看见,重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然而垂在下面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只大掌握住。
她惊得一抖,斜眼扫去,纪时谦依旧和陆明夜谈笑风生,但是垂在下面的左手却死死地,握紧了她的右手。
她试着抽了抽,然而没用。男人火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手背。
纪时谦疯了吗?
干嘛不让她吃饭?
不一会儿,所有人拿起酒杯,准备跟她喝酒,她一个当场年纪最小的人,不可能拿左手和人家碰杯。
可是身侧的男人像是铁了心一般就是不松。
她只得一咬牙,抬起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下去。
男人似是早早的洞察了她的心思,穿着高级定制皮鞋的脚往旁边一挪,她十厘米的高跟鞋刚好踩了个空,反而震得她脚疼。
看她久久不站起来,那个要跟她喝酒的人也渐渐沉了脸色,把手收了回去。
薄安安只得抬起左手按住额角,十分抱歉的说:“对不起徐导,我实在是头晕的厉害。”
说完,她假装捂住嘴巴,站起身来就要出去,而几乎就在她站起身的同一刻,男人终于收了他那大掌。
看着女人焦急跑出去的身影,纪时谦从旁边抽了张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薄削的唇,对着旁边的陆明夜说了一句,“老陆,我吃得差不多了,就先走了,这顿饭我会让人记到我头上。”
起身,迈着长腿离开,不顾他那忘年之交的好友在背后呼喊的声音。
拉开包厢的门,上了走廊,没走几步就看到那女人的身影,她正准备往厕所里走。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拉住女人的大手,就把她往电梯的方向拽。
他迅速太快,力道又大,直到被拽到电梯口,薄安安才猛的回神,仰头看他,“纪时谦!你怎么出来了?你想把我带到哪去?”
男人的脸色说不出的阴沉,和刚刚跟陆明夜谈笑风生的模样完全不同。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侧着脸也不去看她,侧脸的线条轮廓干净利落,嗓音低沉的吐出两个字,“回去。”
回去?
回哪儿?
薄安安猛的一下要甩开他的手,然而甩了一下却没甩动,神色也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跟陆导的聚餐还没结束,我是不会回去的。纪先生如果是精虫上脑,想要睡我的话,请你再等一个小时。”
她怎么就能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番话,把他纪时谦当什么人了?!
下颚猛的绷紧,太阳穴也突突跳着,下手的力道狠了几分,“你没得选!”
说罢,恰逢电梯门开,他先将女人推了进去,然后自己进去,电梯门合上。
“纪时谦!”在电梯里堪堪站稳,薄安安就愤怒的回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陆导看中她,她能有机会结交那些导演和制片人,这也许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现在他就要这样轻易的掐断。
纪时谦额上的青筋乍现,“干你!”
电梯门开,纪时谦紧掐着薄安安的细手,将她拽出电梯,出了京都名府,就把她强行塞进车里。
薄安安伸手就推开车门,纪时谦却一个大力将车门按了回去。
车窗半落下,露出她那张莹润的小脸,她仰着头,眼底带着丝血红,“纪时谦,放我回去,否则我会讨厌你。”
听着这决绝的语气,纪时谦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那就讨厌吧,你的讨厌掀不起任何风浪!”
“砰”得一声,车门摔上,极力忍着怒火的男人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进去之后,就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以前两人的关系不过是一个是雇主,一个是情人,所以薄安安在他面前的表现向来是乖巧柔顺,听话妩媚,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如此愤怒的瞪过他,吼过他。
最近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下午刚接到陆明夜的电话时,他下意识里是要拒绝的,但是听陆明夜说他旗下一个姓薄的女明星也会来。
华伦天娱娱乐公司,除了那个女人,没别人姓薄了。他立马让勒森帮他推了晚上所有的工作,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京都名府。
谁知道进去之后,这个女人不仅对她熟视无睹,还跟桌上的老男人们喝酒谈笑。
这就是这女人所谓的要靠自己的努力?
别墅里,几个小时过后,两人都脱力的躺在床上。经过发泄之后,纪时谦肚子里的火降了不少,他手还搭在女人的腰上,用一种低沉冷冽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参加这些应酬的。”
言外之意,这次为什么去。
从刚刚开车回来后,薄安安就没说过一句话,此时此刻,她依旧不想开口。
但是某人自有让她开口的办法。
大手磨着她的腰,狠狠一掐,疼得她浑身都抽了一下,差点脱口大骂,“纪时谦,你别发疯行不行!”
“我问你话。”不容拒绝的口气。
薄安安直接气笑了,语气变得散漫慵懒,“以前我手里的资源不都是靠陪纪大少睡觉后,您赏得嘛。现在我欠你条命,变成了免费陪睡,不就得自己争取资源了。参加个应酬算什么。”
她话音刚落,腰上又是一痛,伴随着男人的冷冽的嗓音,“以后不许再去了。”
“凭什么?”薄安安差点坐起,却被纪时谦按住细腰。
“我可以继续给你资源,不许再陪那些老男人吃饭。”纪时谦一想到之前饭桌上,那几个男人对薄安安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心里就窝火。
那种感觉就像是独属于自己的肉,却被别人盯上了一般。
内心愤怒焦灼,只想把那块独属于自己的肉紧紧的包裹藏起,不让别人看到。
而薄安安听了这话却是恼得磨牙,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里,“我不想再跟你做这种交易。”
男人蹙眉,眼底闪过一抹不解,随即他剑眉狠拧,唰得一下翻身,胳膊撑在薄安安的脸上,黑眸狠得像狼,“你的意思是,宁愿跟那群老男人吃饭喝酒,被那群老男人觊觎……”
也不愿意从他这里获得是吗?
床上女人琥珀色的眸里平静无波,刚刚被吮得红肿的唇微动,“是。”
大手高高举起握成拳,急速的落下来,薄安安眼睫微颤了颤,却是硬生生的睁着眼睛,看着那拳头落在自己耳边,“咚”得一声响。
随后,大床一轻,纪时谦翻身而起,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到身上,开口的声音低沉冷硬,“薄安安,我们两个之间,选择权永远在我手上,你只不过是我的玩具,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永远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泪,无声的滑下,声线却不哽咽,反而冷得平静,“我讨厌你。”
门边的人脚步微顿了一下,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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