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日光之下

　　我和若水定了一间套房，她让我先洗澡，我就不客气地去了，爬了一天山，虽然室外温度只有十几度，但仍是出了一身汗，难受。

　　等我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长长地马尾精神干练地束在脑后，坐姿端正，像极了女兵。

　　“若水。”

　　她放下书，“少爷。”站起来。

　　“嗯，你去吧。洗完了我们下去吃饭。”我擦着头发说。

　　“好。”她笑着点点头，去了。

　　换好衣服，我坐进沙发里，无聊地把屋子环视一圈，盯上了若水刚才看的书——《本草纲目》。

　　她看这个做什么？

　　我随意地翻了翻，都是些药材，看着就头晕。我紧忙放回原处，站起身去拿手机。

　　若水洗完澡说要去换衣服，我在打游戏就没顾得上看她，等我这一局结束，若水已经在沙发边等我好一会儿了。

　　“走吧。”我收起手机，站起身，“呃……”

　　她披着过腰的长发，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牛仔裤，外罩咖色的长风衣，若不是认识她，只会以为是从哪个T台上下来的Model。

　　其实她不低，有一米六八的样子，只是和我站在一起显不出她的身高来。

　　“少爷？”

　　“哦，走、走吧。”我收回目光，架起手肘等着她修长的胳膊穿过，她笑着挽住我的手臂，随我下了楼。

　　我穿得也挺休闲，黑色羊毛衫，深咖夹克，牛仔裤，毕竟出来玩，没必要西装革履，仔细一看，我俩穿得倒像是情侣装。

　　“先生，女士，要点什么？”服务生为我们拉开椅子，递给我们一人一份菜单。

　　若水翻了两下就皱起了眉头，我猜是价格吓到了她。

　　景区嘛，自然物价贵一些。

　　“我做主吧？”我笑着看她。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合上菜单，“好。”

　　我点了一份清炒野菜，白茶虾，野菌汤，石板鱼，若水说够了，吃不完，我就又点了一份小米糕，合上了菜单。

　　“你们有没有粥？”我问。

　　服务生笑得灿烂，“有啊，咱们店里提供虾仁蔬菜粥，肉末菜粥，皮蛋瘦肉粥，玉米排骨粥……”

　　“好了好了。”我听得都恶心了，“就皮蛋瘦肉粥吧，一碗，然后给我上一份米饭。”

　　“少爷，您不是不爱喝粥么？”服务生走后若水问道。

　　“你不是爱喝吗？”我下意识地回应道，说完自己都愣了半拍。

　　若水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中供人观赏，着实狼狈。

　　怎么说我也是个董事长不是？怎么能在别人不喜欢我地情况下喜欢别人？

　　呸，我怎么会喜欢她。

　　饭吃得仓促而恍惚，一天下来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自在氛围又因为我那可怜的自尊心而变得局促。

　　可能只有我自己觉得尴尬，觉得不自在。因为若水说话行事还和往日在家一样。

　　回到套房，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老板范尽情施展，她只是站在一旁看书。

　　这是她的规矩，我坐着她基本就是站着。

　　沉默对我来说是种煎熬，思来想去，我还是乖乖回房间睡觉去了。

　　没过多久，客厅的灯就关了，紧接着是关门声，我的一颗凌乱的心这才彻底地沉寂在黑暗里。

　　我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使劲地摇摇头，把脸深埋在被子里，睡觉！

　　“少爷，起床了。”

　　敲门声。

　　我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被子在腰上缠了一圈，“嗯。”我胡乱地答应着，然后又轰然倒下。

　　还是躺着舒服啊。

　　过了很久的样子。

　　“少爷。”又是敲门声。

　　“嗯，起来了。”我闭着眼睛迷糊地说着。

　　“喀拉。”

　　门开了。

　　一道光线顺着门缝挤进来，越变越大，逼得我猛地蒙住了头。

　　“少爷，擦擦脸吧。”

　　若水的声音近在咫尺，然而我真的好困，昨夜翻来覆去估计两三点才睡着，实在不想动。

　　“少爷？还要起来看日出呢。”她似乎扯了扯被子。

　　我好像是在昨夜叮嘱过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叫起来，可是不想起……

　　“明天看吧，我好困。”我翻了个身，背过她去。

　　“可是张秘书不是说明天你还有会要开吗？我们今天就得回家啊少爷。”

　　好烦。

　　不理。

　　“少爷，您真的不看了吗？”

　　我不看。

　　“唉，要是起来了后悔怎么办。”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了少爷。”

　　什么？

　　“喂！”

　　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刺骨的冰凉就扑面而来，这女人！竟然用湿毛巾！

　　“少爷，您醒了。”她愧疚地笑着，我想发点起床气，却对着那纯良无害的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浴室出来，我心情好多了，见她仍战战兢兢地不敢看我，我咳了一声，“走吧，看日出去。”

　　若水和我走到山巅专门为游客划分出来的观景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等了，多半都是男生打着瞌睡，女生盯着天空。

　　我悄悄看了眼若水，只见她也一直盯着天看，她没有绑马尾，而是挑起鬓角的两挑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下又垂下，三千青丝如瀑倾泻，我在想，如果她穿裙子一定会很美。

　　哦，对，我好像见过她穿裙子，在生日宴会上的时候，不过穿得是长袖长裙，把自己捂得挺严实，保守派。

　　这样也好，只给我一个人看。

　　咳，想什么呢随心。

　　我收回目光和若水静等日出，我俩并排坐在山坡上，我多想环住她的腰，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日头破晓升上地平线的一刹那，我们激动地亲吻彼此……

　　不能再想了，随心。

　　“少爷你看！”

　　若水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指着天空。

　　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光线不比平日看到的阳光那般刺眼，柔和得像若水的说话声，一瞬间，云朵全染成了桃红，云雾袅袅，只是太阳像个半遮面的含羞少女，迟迟不肯露面。

　　我见若水站起来张开双臂，目光就全不由自主地奔着她去了。

　　没一会儿，东方乍现起万丈光芒，她仿佛天使降下，神圣的光芒让我不敢直视，我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一个画面，《泰坦尼克号》里，男主杰克环着女主露丝的腰肢迎着日光海水伫立在甲板上，露丝激动地侧过头，柔软的长发被风拂起，两人缠-绵相吻……

　　那，如果我现在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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