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建鸭厂

　　张有德回到家，他觉得自己真该干点啥了，不然的话，那鳖孙钱石头就在村里做精了，日娘的他搞了一个大棚种菜，就吸引了这么多人入股，还干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的，还受到了县委书记的重视。

　　他躺在床上，觉得从玉清河边回来浑身的疲惫。他感叹地道，孙老师真好，特别是能给她办点事儿，那孙老师就更听话了。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能征服了像孙老师那么有书生气的女人，确实不简单！

　　他翻了个身，心想，一定要干成养鸭厂这件事儿，刚才在河边已经答应了孙老师，大话已说出，必须有个结果！

　　第二天，他通知了村里的几个干部，要开村委会，村委会有五个人，一个是支书张有顺，今年五十六岁，是个瘦干巴的小老头，常年哮喘病，说话就喘气；一个是村治保主任张二楞，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愣头青；一个是妇女主任张淑梅；还有一个是副村长，是个退伍军人张宝福，没在家，出外打工了。

　　张有德跟在家的村委员说：“今天我们开个村委会，主要讨论一下我们村经济建设的问题。”他这么说着，大伙儿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在听他说。

　　张有德道：“咱村应当搞点经济实体了，再不能这样一潭死水地往前走了，要不然，我们牛背村在全镇就彻底完蛋了。”

　　支书张有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有气无力地道：“想搞啥……经济……实体，你就直……说吧，叫大伙儿听……听。”

　　张有德道：“搞啥经济实体？我想了再三，也经过了实地考察，咱村里有水，这是搞经济的最大优势，必须得充分利用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村妇女主任张淑梅就说话了，她道：“张村长，你是不是又想养鱼啊？先前咱村养得那些鱼，干部吃、工人拿，又请客、又送礼，养来养去也没养出个名堂，最后包给了……”话说到这儿，看看张有德她停下了，本想说包给了你二姨夫，可话到嘴边又改成“最后包出去了，怎么现在又要养鱼啊？”

　　妇女主任张淑梅，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娘们，村里人都叫她六百工分，她说完，等着张有德往下说。

　　张有德呵呵地笑笑道：“以前养鱼日娘的没经验，啥鳖孙也不懂，管理也不善！”又道，“咱这次不养鱼了，咱养鸭，我想办个养鸭厂，就在河湾子旁边的柳林里，鸭子出门就是河，日娘的这回弄个大点的，有点气魄，弄个万只养鸭厂，大伙看行不行？”

　　张有德说到这儿，他竖起了那两道浓浓的扫帚眉，用一双威严的眼睛挨个看着大家。他先是看支书张有顺，不但看，他还跟支书张有顺咧嘴笑，那意思是，就看你张有顺说啥了？张有顺叫张有德看了会儿，抿了抿嘴道：“养鸭……子？”

　　张有德道：“嗯，养鸭子。”

　　张有顺喘了一会儿气，木木地道：“养鸭……行，我看……行！”

　　这时张有德对张有顺和善地笑笑，又把眼移到了治保主任张二楞脸上，张二楞马上就道：“好，好，养鸭好，我看养鸭比养鱼好，一只鸭少说也能卖个十七八块，我买过，鸭头、鸭肉都好吃！”

　　张二楞说完，张有德又对张二楞和善地笑笑，然后把眼移到了妇女主任张淑梅脸上，张淑梅想了想，撇一下嘴，瞪着眼，从支书张有顺、治保主任张二楞，一直看到了张有德的脸上，看了一会儿道：“我看养鱼、养鸭一个样，还是人家钱石头弄大棚种植好，你看看人家种的那大棚菜，卖得多火啊！”说罢，叹口气又道，“你们愿养啥就养啥吧，反正我也不懂，不过听说那鸭子一旦有个啥传染病，就都赔了！”

　　张有德冲妇女主任张淑梅笑笑道：“淑梅，你看看，干啥没有风险啊？日娘的走路还摔跟头的，坐着身子还差气呢，你说是不是？”

　　张淑梅看了看张有德，笑笑道：“这都是你们老爷们干得事儿，我只懂女人的事儿。”说罢就不吭声了。

　　会议开到这儿，四个人有三个人同意，张淑梅说话虽然模棱两可，可他也没有明显的反对，这牛背村办养鸭厂的事儿就算通过了。

　　通过了就开始筹钱建鸭舍，张有德以村委会的名义从镇里申请了一些资金，又到银行贷了一部分款，就开始备料干了起来。在鸭舍动工那天，张有德沿河插满了红旗，还请来了军乐队，又放炮、又讲话，闹得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为了建鸭舍，河湾子边的柳树全伐了，一副大干一场的气势。

　　钱石头的大棚菜种植，自从县里杨书记来参观后，报纸头条头版就登了出来，醒目的大标题上写着《致富带头人、山村小状元》，还配了杨书记跟钱石头的合影照片，一时间牛背村大棚蔬菜就成了全县学习的重点，很多人来村里参观学习不说，各大超市也都来联系要上他们的菜，钱石头每天又是接待来参观学习的人，又忙着往各大超市上菜，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杨书记跟钱石头合影的报纸，就放在张有德的办公桌上，他看一眼那照片，抽一口烟，然后自语道：“日娘的，这鳖孙还真弄出了点动静！”

　　张有德的鸭厂是请了专门的施工队干的，这些天四五辆拖拉机一直突突突、突突突地往工地上拉砖、拉水泥、拉建鸭舍的材料。工地上也是人头攒动、人欢马叫，好不热闹。

　　鸭舍建得很快，没出一个月就建好了。鸭厂占地二十多亩，沿着厂的围墙，周围都是鸭舍，门口是一排办公室，中间是个大院子，院子的大门楼上，高高地竖着一个大牌子，上边用黑体字写着：牛背村养鸭厂。

　　有了鸭厂，还得有鸭子，张有德又通过熟人与南方的一个孵化厂联系，买来了一万多只小鸭子，在村子里找了几个妇女当饲养员，一个是张有德二姨李凤莲，今年五十一岁，一个是张有德的哥哥张有良的女儿张秀红，今年二十岁，一个是张有德的小姨子，苗小娥。

　　为了照顾一下村委会成员的情绪，把村支书张有顺的老婆李玉琴也弄进了鸭厂。张有顺老婆今年也有五十岁了，她逢人就说，自己别看是村支书的老婆，可从没有沾过老头张有顺的光，这回碰巧了，都五十岁的人了，叫自己也进鸭厂当了工人。鸭厂的厂长，还真是实现了村长张有德向孙慧英的承诺，聘请了孙惠英男人王玉峰当了厂长。

　　孙惠英男人王玉峰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当上这个厂长，那天他赌博输了钱一个人在喝闷酒，他喝得晕晕乎乎、蒙蒙登登的，喝醉了一屁股崴到了沙发上，谁知他一觉醒了后，自己就成了牛背村鸭厂厂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鸭厂建好后，张有德背着手在鸭厂里转了一圈，又到厂长办公室里看了看，他看着新购置的老板椅，老板桌，还有老板桌前边，挨着墙放着的一排真皮沙发，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这鸭厂真的很不错，上档次，有规模！这鸭厂的办公室更好，谁要是坐到这里，真的像那么回事才行！”

　　他想想孙慧英老公王玉峰的那德行，长得尖嘴猴腮的，长得那个白，跟个百脸奸臣似的，再看看他那面相，长得小白脸不说，脸上还有俩小酒窝，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像个假娘们，就他这形象像个厂长吗？坐到这老板椅上头不晕吗？他能扛得住这么大的福气吗？

　　张有德想着想着就笑了，日娘的，管他个鳖孙扛住扛不住，反正这个鸭厂的厂长非他莫属，反正这个鸭厂的厂长就是他了，就叫他当了！要是问为什么？那理由很简单，谁叫日娘的王玉峰老婆是孙慧英呢！

　　那天张有德把孙惠英又约到玉清河边，他们散着步，俨然像一对老夫妻在散步。张有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孙慧英紧挨着张有德，他们肩并肩走着，嘴里说着话，也许张有德说的话有些风趣，孙惠英不住地笑，有时还笑得弯下了腰。

　　张有德也呵呵呵地笑着道：“孙老师啊，我张有德说话可是板上钉钉，说到做到，你看看，日娘的不就是个鸭厂吗？这么大的规模，说建就建起来了，这是开玩笑嘛？不是，这是干工作，干事业！”

　　孙惠英咯咯地笑道：“村长，你不愧为男子汉，有担当，有气魄！”

　　张有德道：“我张有德跟别人不一样，不弄那小里小气的玩意，要不不干，干就干大的，我绝不会种个菜、弄个塑料棚什么的，咱丢不起那人！”

　　孙惠英还是咯咯地笑着，佩服地道：“是，是，我看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张有德又道：“鸭厂建起来了，回去告诉你老公，明天叫他来上任吧！”又道，“惠英啊，我可把这么大的一个厂交给他了啊，你可叫他别给我丢人，一定给我弄好了！”

　　这时孙惠英不笑了，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像表决心似的道：“村长，你放心，我老公一定能干好，一定能跟你增光！”

　　夜色静悄悄地，鸭厂静悄悄的，他们两肩并着肩来到了鸭厂，张有德领着孙惠英参观了一下鸭舍，然后就回到了厂长办公室，跟孙慧英道：“惠英啊，这个老板桌老板椅就是你男人王玉峰的了，从此他就是这里的厂长，就要在这儿工作了。”

　　孙慧英看着这么阔的办公室，有些激动地道：“村长，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这时，张有德呵呵地笑着，两眼笑得成了一条缝，道：来吧，犒劳犒劳我吧！”孙惠英的脸一下子红了，说着张有德一步上前，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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