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后,春风不分昼夜地刮着,风越劲而万物苏醒的越快,像迟钝的魔术师一样的木瓜河将坚硬的白亮铠甲变化为波光粼粼的运动服;像晒暖暖的老人一样的黄花梁山脱掉了厚厚的白色棉衣,换上了泛黄透绿的夹克;像失意人一样的普渡寺清洗了脏兮兮的旧衣服,并有所缝缝补补——原因是村里突然来了两个老尼姑,并在村委会的帮助下住进了寺庙。这场如期而至的春风为葫芦村捎来了喜讯!这不,村子南面和西面的田野上少了很多种粮人忙碌的身影,而大街上闲聊的人们倒是比以往多了,人们三五一伙地议论纷纷,有时不知为什么非要提高嗓门,并争得面红耳赤的。
很平常的一天。
彩子两天前闲来无事就去住在县城的姨姨家玩去了,而父母正在院子里修补猪圈,这大花嘴怎么就突然来了,并是专门来给彩子说媒的。她还敢给别人说媒,长的可不是一般人的胆子和脸皮啊!去年腊月她虽然没有给寒梅说成媒,但在七里沟村说成了一对,可听说今年的元宵节前那对新人就离了,原因是那媳妇被男人数落了几句就把公婆刚蒸出的两笼馒头倒进了粪坑里,还大吼大叫地骂家人,男人实在气不过就扇了她一耳光,没想到她跑进厨房抓起两把菜刀见家人就砍,七八个大人被她追得满院子转圈,男人和两个弟弟见父亲的背上被砍了一刀和母亲的胳膊上被划了两刀,这才情急之下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夺下菜刀,又找来绳子把她五花大绑塞进雇来的面包车里一直拉回她娘家,那男人不仅分文不要给了的彩礼钱,而且也不要人了。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大花嘴不仅没有退还从男方所得的三千元说媒费,而且理直气壮地数落那家人的不对,怪他们只顾火急火燎地给四十岁还打光棍的大儿子找大姑娘,却没有多方打听姑娘的底细,所以才娶了个神经不正常的,而且从相亲到结婚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用就成了。尽管如此,但村人们都不愿意也不敢得罪她,所以彩子父母还是恭敬地听她东扯西拉地前前后后说了几个小时:那后生是南岸庄人,单亲,独生子,长得眉清目秀,品性憨厚老实,家庭条件一般,去年从一本大学毕业,目前在南方的一个电子厂上班,月薪四千元左右,前途不可估量,且最近几天要来这边出差,正好有机会相亲……,彩子母亲一听说那后生憨厚老实,而且是大学生,便有了几分意思,而彩子父亲听说是单亲,家庭条件也一般,虽然有几分不愿意,但还是勉强应承下来相亲的事,毕竟相亲和结婚是两回事。
彩子母亲当夜就给彩子打电话,说那后生的情况前先数落了自己先斩后奏的不是,彩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说‘能有什么问题呢,反正您也答应了媒人,我不能叫您失信于她吧’。彩子母亲刚掉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于是决定在相亲前去南岸庄明察暗访一番,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岸庄那个养牛大户叫张达的人,由于多年来两家常有玉米和玉米秸秆上的买卖,加上张达常开着大卡车满载玉米来葫芦村的半机械化磨坊打料,而彩子家恰好跟磨坊紧挨着,若遇上中途停电而错过饭点时,彩子父亲定会留他吃顿家常便饭,他是个有心人,不愿白吃白喝,所以少不了去小卖部买点猪头肉、花生米一类下酒的食物。当然,若是彩子父母去他的牛场卖玉米或秸秆碰上了吃饭也会被留下,如此渐渐地两家人就像表亲一样常来往,彼此间无话不说无事不谈,有时候喝了酒的彩子父亲跟张达开玩笑说‘要不是你的二儿子比彩子小五岁,我非叫彩子做你们家的二儿媳妇!’。
次日下午,彩子母亲骑电动车直接来到张达的牛场,主要向他及家人打听了关于那后生的三件事:一是他究竟是不是一本大学毕业,张达对此给予了肯定回答;二是他的实际年龄,虽然张达不确定,但误差是一两岁,加上听说那后生读书时不仅早读了一年,而且没有留过级也没有复读过,彩子母亲便打消了那后生(以九龙为参照)比彩子不止大三岁的疑虑;三是他有没有狐臭或其他什么病,这一点张达及家人也不确定,但根据平时跟那后生家人的交往和那后生家人的面色(一般村人认为有狐臭的人面色普遍是粉色的)认为没有狐臭,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其他特殊的遗传病,彩子母亲这才暂时没了担忧。
虽然相亲那天是个阴天,而且彩子父母特别嘱咐大花嘴不要像去年给寒梅说媒一样在村里到处宣扬,但依然惊动了不少村人。那天下午,那后生在母亲和大花嘴的陪伴下租了辆红色出租车来到彩子家,巧的是彩子见那后生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而那后生也觉得彩子有点眼熟,经过一番闲聊后两人都想起来了,原来是读小学五年级的彩子去镇上的中学过六一儿童节时见过他。当时他读初三,而且是胸前戴着大红花的“三好学生”,彩子很羡慕地看着他站在领奖台上;而当时彩子代表葫芦村表演了一个舞蹈节目,漂亮的她一上场就吸引了围观人的眼球,那后生也不例外。转眼**年过去了,两人的面貌几乎没怎么变,因此还能回忆起来,并很快就聊得投机了,这令他们各自的母亲感到很欣慰。不过,彩子父亲就不那么乐意,一个劲抽着那后生带来的烟,很少说话,偶尔笑一下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大概半个小时后,那后生和母亲同大花嘴坐出租车笑眯眯地离开了。
“我说你刚才是怎么啦,板着个脸给谁看呢?”彩子母亲一进屋就数落起彩子父亲。“愿不愿意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了吗?你这个样叫他们母子回去会怎么评价你啊?”
“我就是不愿意,怎么啦?”彩子父亲冷笑道,“要不是看他带来包好烟的份上,我会撵他们走的!我的女儿要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非要嫁个穷书生呢?”
“那你有本事去给彩子找个比那后生更好的啊!”彩子母亲气不打一处来地叫道,“还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懒得说你,像你这样当父亲的全村也找不见第二个!”
“我也懒得跟你这烦人吵!”彩子父亲不以为然地说,“瞧瞧你这做母亲的眼光,全村算倒数第一了!”
“难道那后生配不上彩子吗?”彩子母亲苦笑道,“你知足吧,穷不是毛病,也不怕穷,只要‘人穷志不穷’就够了,不像你——丢人现眼!”
“我说你这个朽木脑袋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彩子父亲指手画脚地说,“难道你这段时间就没听村人在大街上议论什么吗?”
“不就是有个外地有钱人来我们村建大型煤场嘛,这跟你我有多大关系呢?”彩子母亲嘲笑道,“你顶多卖几亩乱地,抓几个死钱,还能怎么样?难道那有钱人会请你去当当二把手吗?”
“跟我是没有多大关系,但对我既有短暂的直接好处,又有长久的间接利益!”彩子父亲点了支烟卖起了关子。“在我说自己的远见前,我想先问彩子个问题,你是看上那穷书呆子了,还是更应该嫁给宇飞呢?”
“不是书呆子,他叫子腾!”彩子眉飞色舞地扳着手指头说,“他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浓浓的书生气息,衣着讲究,言谈高雅,举动斯文,再抽个小烟,简直——”
“那你是看上他了?”彩子父亲打断彩子的话。
“人是看上了——”彩子全然不顾父亲的脸色,继续美滋滋地说,“只是性格方面还要相处才——”
“住嘴!”彩子父亲又一次打断彩子的话,并气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打颤。“宇飞那边就…就这样不管了?就这样没有关系了吗?你别忘了你坐在他的摩托车上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县城,你觉得没关系,谁信呢,老子都不信!说不管就不管了,你也别把他又当敲门砖又当傻子,他可不是吃干饭的!”
“要怪就怪他,他要没跟我表白,凭什么我就是他的对象了?”彩子愤怒地叫道,“坐一坐摩托车就叫有特殊关系,那在炕上坐一坐是不是就叫睡过觉了?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那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编出来的,难道您也参与了吗?”
“怎么说话的,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再说一句!”彩子父亲一巴掌打掉炕上的烟灰缸,指着彩子火冒三丈地吼道,“二十来年白养活你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被狼掏了?难道老子是害你不成?”
“至不至于这样,父女俩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啊,也不怕传出去被人们笑话。”彩子母亲边拦劝彩子父亲边指责彩子道,“彩子,你不能那么对你爸说话!”
“现在不是我说话难听,是他说话不好听!”彩子说完后哭着走出屋子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啪地关上了门。
“老子告诉你,那个书呆子没有老子就等于家里没有了主要挣钱的,他又是在外地——说句好听的是上班,其实就是个打工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饭碗,而是一个破瓷饭碗。你俩就算有结果,也是两地生活,若是他把你带过去能养活得了你吗?”彩子父亲说着跳下炕,面朝彩子的屋子激动地叫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宇飞家马上就要成为暴发户了,你要是错过了宇飞,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而且那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彩子父亲说完后抓起炕上子腾带来的那包烟气呼呼地出去了,而彩子母亲愁眉苦脸地坐在炕上不禁想到: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宇飞在追求彩子,在村人眼里他们早就是迟早的一对了,这时候叫彩子突然相亲,的确对宇飞不公平,但是追求不等于恋爱,恋爱也不等于结婚,即便订婚也可以退婚,结婚时可以中途逃婚,结婚后也还能离婚……,想着想着她急忙来到彩子的房间。
“彩子,别哭了!”彩子母亲担心地说,“别怪妈多嘴,妈只是想知道你和宇飞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比普通朋友好些!”彩子擦拭着泪,并不假思索地说,“至少我认为是这样,至于他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这样啊。”彩子母亲略感放心地说,“这段时间你要和他保持距离,子腾妈也会来我们村打听你和我们的底细,有些村人们指不定会胡言乱语打破头线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彩子咽下说了一半的话,不由得面红耳赤地敷衍道,“妈,我知道了!”
“你抽时间跟于飞把这件事说明白,不要到时候惹些没必要的麻烦。”彩子母亲补充道,“宇飞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能怪我吗,谁叫他当初不表白呢!”彩子委屈地说,“不然,或许我现在就不会相亲了。”
“怎么说呢,我和你爸也都是说了该说的,做好该做的,反说正说最终还得看你是怎么想的。”彩子母亲叹口气道,“我们不能过分的管你,要不然你就会有叛逆的心态,那样还不如不管呢!”
“妈,我心里有数。”彩子微笑道,“您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坐坐。”
此时,春风呼呼的!
直到地里的活忙得差不多时,寒梅才开始为自己收拾四季的衣服,并准备两天后出发。临行前,她必须一一去向要好的朋友们道别。这天上午,她先去了彩子家,其实早该去了,彩子相亲结束的第二天上午,不,是当天晚上就该去的。不过,彩子并不像以前相亲之后那么开心,还对她诉说了很多令人难过又担忧的话。另外,彩子也不和她一起外出打工了,这也在她的意料中,而且是她所希望的,不然不会多次故意用“长得漂亮的姑娘根本不适合在没有男的陪伴下外出打工” 的话来吓唬她了。下午她去了宇飞家,本来是打算去大刚家的,可难得宇飞下午在家,要不然错过了就只能在电话里向他道别了。晚饭后,她去找大刚,因为有很多不便被大刚母亲听到的话要说,所以就约大刚出来,并就在村外披星戴月地边散步边聊天。想必大刚心里明白临行前的这次见面难免会谈到一些敏感的话题,特别是关于彩子相亲的事,但寒梅仍然觉得需要给大刚点时间来梳理坦言时的心情,所以见面后先聊了个不大伤脑筋的话题。
“大刚,这次你家的大部分地要被煤场收购了,我家和彩子家也被占了一少部分,但九龙和宇飞家的连一寸地都没有被占,没了地喂养牲口都成了问题,所以卖地的人们都开始做以后的打算了。”寒梅笑眯眯地说,“现在谁也不知道卖地是好事还是坏事,有的村人说地是我们老祖宗的命根子,就像传家宝一样一代代传下来,有了它就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至于被饿死,所以不舍得卖,认为卖了以后就会落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骂名,那样会没法跟老祖宗交代,也害了后代人。不过,大多数村人认为现在种地很不值得,虽然能赚钱,但赚得太少了,要想过正常日子就得购买淘汰品,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多等几代人,且大前提是无病无灾,年年风调雨顺,所以巴不得把地卖了,然后出去找厂子打工,只可惜在当地很难找到个像样的打工的地方,那就不得不到外地去,可家也不能不管,十天半月还好说,若是一年半载不回家,那还不出大乱子,最终的结果是不如不出去打工,然而不出去打工也不行,没了地和收入天天吃老本,过不了几年还不得拿根棍子要饭去。说来说去,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所以人们对卖地的事是悲喜交加,但‘船到桥头自然直’,且‘天无绝人之路’,相信到时候还是要有所选择,并有个结果的!”
“人们是在瞎操心呢。”大刚叹口气说,“我听宇飞私下里说等煤场建好后会需要一批卸媒人,收入很可观的,比起种地强多了,种地是一家人出力养一家人,而卸煤只需一个人就能绰绰有余地养活一家人。另外,人们还可以卖了牲口买车运煤,不过那么贵的拉煤车不是随便能买得起的。哦,人们还有一个赚钱的途径,那就是在煤场附近开小饭店。你想吧,煤场开了以后定会有很多拉煤车来来往往,而且司机们花钱也比较大方,所以饭店里的生意不会差的,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寒梅问道。
“现在还没有想好,只能屡走屡看吧。”大刚显得很平静地说,“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要说吧。”
“是啊,我今天上午去过彩子家了,而且下午也去了趟宇飞家。”寒梅顿了顿又说,“彩子说你跟她现在形同陌路,虽然她说了自己认为的缘故,但我还是想听听你说的。”
“唉,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说了也无妨了。”大刚点了支烟说,“前几天她爸来找我,叫我帮他去镇上买化肥和玉米种子,但被我拒绝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拒绝她爸来找我帮忙。很可笑的是她爸回去后就打发她来找我,就像去年打发正在上班的她送摔伤腰的我回来一样,不过这一套对我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所以我同样拒绝了她,她当时就来火了,可又不好意思当着我妈的面对我说那些话,便使眼色叫我出去说话。我们出去后她只说了两句话,我也没给她好话,那也是我从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起对她说的最大胆的话!
‘你是不是因为去年在地里摔伤腰后没带你去医院检查而现在就拒绝帮我家忙的?’她质问我。
‘我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我说。
‘你不仅小心眼,而且没胆量没出息!’她嘲笑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也嘲笑道。
我当时一说完就懵了,等我回过神时她已经不见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所以我现在感觉很后悔,可又能怎么样呢?”
“我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寒梅长舒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三个都一直爱慕彩子,但我觉得彩子只适合宇飞!”
“为什么呢?”大刚补充道,“可彩子妈一直就不喜欢像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宇飞啊!”
“彩子妈管不了彩子,也管不了她爸!”寒梅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彩子一直很羡慕颜值不如她的一个表姐却嫁了个跟九龙有类似文化水平且家庭条件不错的后生,这是她今天亲口对我说的,她还说现在自己心里很矛盾,为什么矛盾呢?我认为是这样的,现在令她自豪的是子腾的大学级别胜过了表姐夫,但令她担心的是宇飞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像她爸说的那样在村里成为暴发户,这两者她不可能同时得到,但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哪一个才是她最终要选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彩子只适合宇飞?”大刚执意问道。
“彩子对我说的那句话就已经说明在子腾出现前她的心里只想过宇飞和九龙,虽然你是他们三个当中真正最爱彩子的,可她从来就没有看——喜欢过你一点点!”寒梅叹息道,“这也是她不适合你的原因,你明白了吗,大刚?”
“既然她对九龙也有意思,那为什么她不适合九龙而适合宇飞呢?”大刚问道,“既然他适合宇飞,又为什么一直不接受宇飞呢?”
“她不适合九龙是因为即便他们以后在一起了,然而只喜欢她美貌的九龙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俩人没有共同语言和思想而分开,对易逝的容颜的喜欢迟早会败给对难变的魅力的讨厌,这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这也是九龙为什么从来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对彩子的喜欢。现在的九龙可能对彩子连以前的那点喜欢也没了,因为他肯定听说了彩子在编织厂的那些事。其实,现在的九龙也很矛盾,因为他同其他人一样也想找一个长得好看且有共同语言的伴侣,但假如两者不可兼得,他又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因为他还不确定两者哪个更重要。如果宇飞真的能包容彩子,那么彩子最终的选择会是宇飞!”寒梅继续解释道,“她一直不接受宇飞的原因是她对九龙抱有很大的希望,九龙以后可能会有钱,但宇飞以后不可能有读大学的机会了,另外,在她看来九龙还是喜欢她的!”
“那你知道宇飞对彩子相亲且相中了的事是什么反应吗?”大刚沉思许久后又问道。
“宇飞说他没时间搭理这件事,且认为彩子和子腾远隔千里,随便他们通过手机和短信聊什么都不会有事。”寒梅补充道“好像他已经料到彩子迟早是他的人一样!”
“我现在脑子好乱!”大刚突然蹲下并揪着头发说,“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我心不在焉地怕出事,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理解你。”寒梅泪花花地望着天空说,“虽然彩子有诸多不好,但她还是我的好姐妹,毕竟她没有伤害过我!”
此时,弯月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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