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色迷心窍赚黑钱良苦用心送钢笔

　　寒假刚来没几天，九龙又跟阿阳背着小磊和小王去了一次那个“好”地方，这笔小钱是他来时一路上省吃省喝省车费挤出来的，钱是花的不疼不痒，但心里痛快一时后又有所失落。自从第一次去过那个“好”地方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类事，尤其是那个姑娘的面容，就像刻在脑海里一样。正如阿阳他们说的，那类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三番五次后就会如同吸毒一样上瘾，不过，与毒品不同的是它有不花钱且自身随时携带的“解药”，只是不够过瘾而已。他曾试图用写作来分散注意力，倒是起点作用，而一闲下来就又面红耳赤地发起呆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会接受至今还对他有爱恋之意的李学姐，因为他不愿欠下永远还不清的良心债。

　　九龙大二时就有考驾照的念头，却又担心会影响到上课，便推迟到大四第一学期一开始就报名。最近几天，阿阳他们天天商量着要去考驾照，还说要去校外的驾校报名，虽然在学校里设点的驾校报名便宜些，但练车时因人多而麻烦，且拿到驾照的时间较久，怕就怕毕业前还拿不到。课程是越来越少了，但还有比上课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一是从十月份开始参加招聘会找工作，二是来年一开学就要去单位实习，实习后又要做毕业课题和答辩，因此要考驾照就得在十月份前把驾照拿到手，如此一来多花千八百元还是在校外报考划算些。他们这么一说，九龙一下子也动了心。那天上午，他们四人一大早就出去在学校附近找驾校报名去了，由于是四人同时报名，加上阿阳给那所驾校的校长打电话说只要能给他们四人把报名费的四五百的零头抹掉，他就可以帮驾校多招一些学生来报名，那位校长立刻同意了，于是他们每人只花了三千元便报了名。九龙身上的现金加上卡里的钱一共有两千五百元，留了一千元作为生活费，另外向阿阳借了一千五百元，说等一个月后发了助学金就还上。

　　报名后的个把星期里，他们四人天天晚上都去步行街那边的电玩城玩耍，说是去那里以玩开汽车游戏为主，但一去了就什么都玩，似乎就是不想玩开车的游戏。除了阿阳，九龙他们三人都不用花游戏币的钱，因为阿阳头一次就从网上花一百元一次性购买五百个游戏币，虽说是由他们任意玩耍，但得跟着他一进电玩城就先玩像摩天轮、打鱼等类能赢币的游戏，他们四人的手气合起来还算不错，每次赢的币足够他们玩一两个小时的光吃币的游戏，若是离开电玩城时还有剩余，就全部交给阿阳由他存在自己的名下，所以一连玩了好几天，五百个游戏币非但没减少，还多了一百来个。他们现在都玩得不想玩了，说是偶尔去玩玩才有意思。另外，阿阳、小磊和小王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忙碌起了赚钱的事——为并非他们报名的某个驾校在学校里招学员！

　　这天晚上，小王和小磊都出去忙去了，阿阳呆在宿舍里在浏览些不健康的网页和视频。坐在电脑前的九龙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敲打着键盘写东西，而是在想别的事，还时不时看看阿阳。

　　“阿阳，你们现在招了多少人啦？”九龙突然拍了下桌子并转过头问道。

　　“还没几个的呢。”阿阳舒张了下双臂回头说，“只有小磊和小王两个人在招人，想招到我预期的人数比较难啊！”

　　“那你怎么不去招人呢？”九龙不惑地问道。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招人的事是他们俩的，所以我没必要去招人。”阿阳叹口气说，“我负责跟驾校那边联系，有很多问题要跟那边协商和处理，他们俩负责招人，学员那边有什么问题由他俩去解决，这就叫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你们做这事时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九龙故作不高兴地问道。

　　“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要不会跟我们一起做这种事！”阿阳笑呵呵地说，“去年我们卖‘橡皮擦’时，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你都不肯跟我们一起做，所以这次就懒得跟你说了。”

　　“卖‘橡皮擦’的事是犯法的，但这件事不一样，无非是辛苦和麻烦些。”九龙像是开玩笑似的说，“要不这次我也加入你们吧，也像小磊和小王那样！”

　　“好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阿阳收敛起笑容并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会跟钱开玩笑吗？”九龙有所担心地说，“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从中间赚钱的事，肯定会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解决啊！”

　　“这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阿阳起身关紧虚掩的门并小声说，“说实话，我跟你现在的关系比小王和小磊都好，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吧？”

　　“我确实有这种感觉，因为你对我说了很多没对他们说过的话，可见你更信任我一些。”九龙点点头说，“你对我好，我也会竭尽所能对你好的。”

　　“龙哥，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又想通了呢？”阿阳笑眯眯地说，“就像你上一次你突然想通了跟我们一起去那地方玩！”

　　“为了钱，顺便能丰富我的人生阅历嘛！”九龙随口问道，“每招一个人我能拿多少钱呢？”

　　“三百！”阿阳答道。

　　“你呢？”九龙又问道。

　　“呵呵，跟你们差不多吧。”阿阳转移话题道，“你赚了钱怎么花呀？”

　　“先把你的钱还了，然后把报名费赚出来。”九龙美滋滋地说，“若是能赚得更多，那就出去玩。”

　　“玩什么呢？是不是又想去那个地方了呢？”阿阳故意调侃道，“再去几次，你可就和我一样要成为会员了！”

　　“呵呵，还不确定！”九龙转移话题道，“你说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呢？”

　　“毕竟你的人脉没小磊和小王那么广，所以你可以试着多管齐下——”阿阳不紧不慢地说，“既在QQ里和手机上群发信息，然后叫朋友们帮忙转发，又可以四处张贴广告，让想报名的联系你。”

　　“我还是通过张贴广告来做吧。”九龙若有所思地问道，“我用不用也临时办张电话卡并留个假姓呢？”

　　“最好是这样吧，不过，就算用你现在的号码也可以，只要把姓改了就行了。”阿阳皱了皱眉头说，“毕竟你还没有招到一个人就先投入了钱，似乎也有些吃亏吧。”

　　九龙立刻自己动手写了一份招学员的广告，然后带上U盘去打印店花了三元钱打了三十份，并在小超市里买了一瓶胶水，又马不停蹄地贴在学校的各个专门用来粘贴各类广告的黑板上，有时还能看见貌似是小磊和小王贴的类似的广告。他一面忙碌着，一面心里还想着能招多少人能赚多少钱的事。

　　转眼好几天过去了，九龙一直没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而小磊和小王那边经常接到某些学生咨询信息的电话，且各自已经确定下了十几个报名的，这令他坐立不安起来。自以为那份广告词写的不亚于他俩写的，那怎么会无人问津呢？他以为是广告纸粘贴的位置没风水，便重新打印了三十份，专门粘贴在了小磊和小王所贴的旁边，结果几天后依然无人问津，且还被小磊和小王嘲笑了一番。他不好意思去问阿阳，又不愿向小磊和小王“取经”，便专门来到某块黑板旁细细观察了几次，竟然连个驻足看广告的学生都没看见。

　　这天晚上，和朋友们聚餐后的杨光心事重重地又来到寒梅的出租房。进门时，穿着一身纯粉色睡衣的她正在梳理半干半湿的披肩长发，屋子里依然飘散着那股淡淡的清香。

　　“你刚洗过澡啊——”杨光开玩笑道，“那我进来的不是时候啊！”

　　“呵呵，没关系的。”寒梅满不在乎地问道，“今晚你又喝了多少酒啊？”

　　“喝了一杯白酒和五瓶啤酒，多不多呢？”杨光自问自答道，“不多，我是聚餐人当中喝得最少的！”

　　“难道你还想喝多少呢？”寒梅给他端来一杯热水并佯装生气地说，“我发现你们大学生喝酒没个深浅，这可不是什么很酷的表现！”

　　“我也不想喝这么多，但实在没办法啊，我不喝别人就不高兴，我喝了又难受。”杨光若有所思地说，“唉，谁叫我的心情不怎么好呢！”

　　“光哥，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寒梅担心地问道。

　　“九龙现在大变样儿了，变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杨光沉默片刻后脸色凝重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看见到黑板上的关于报名考驾照的广告呢？”

　　“我从来不留意那些广告的。”寒梅不惑地问道，“难道你说的那个广告跟九龙有关吗？”

　　“我也是半个小时前看到的，虽然上面的联系人写的是‘李同学’，但那个号码竟然是九龙的！”杨光苦笑道，“晚上我们聚餐的朋友当中有个叫小剑（九龙的同学）的，我私下里又跟他打听九龙最近的情况，他说再没见过九龙打麻将，但他经常夜里跟阿阳他们出去玩耍，似乎连续好几天都是半夜三更才回宿舍，他们到底在玩什么呢？他只听九龙亲口说过是去电玩城打游戏，至于有没有去玩其他的就不清楚了，然后小剑就说起最近他在跟阿阳他们一起为某家驾校招学员而从中赚钱的事。一开始小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九龙跑到他宿舍问他考不考驾照的时候才知道的，也才知道他还在学校里到处贴了广告。当时我有些不大相信，所以聚餐一结束就跑去找那样的广告。一个‘李同学’差点把我迷糊了，若不是扫了眼那个号码，而后四位正好是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个号码的后四位，我还真不敢相信九龙也会做这种事。”

　　“广告上面是怎么写的呢？”寒梅着急地问道。

　　“大概内容是说只要一次**四千元报名费就能在两个月内保证拿到驾照，还说什么练车时能享受到VIP的待遇，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这明摆着就是在骗人嘛，就算真的有人信，后果也是不容乐观的！”杨光点了支烟说，“根据小剑对阿阳他们的了解，他们就是些唯利是图的人，且很滑头滑脑，而你我都知道九龙是个老实人，怕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九龙得一个人替他们三个背黑锅，那时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可他又不能真的跟他们撕脸，否则他就只能单独租房子住了。”

　　“九龙为什么要赚这种钱呢？”寒梅不由得自问道。

　　“可能是为了还钱吧——”杨光说，“我听小剑说九龙前段时间跟阿阳他们一起在校外的驾校报了名，当时他是跟阿阳借了一千五百块才凑够报名费的。”

　　“但愿是这样吧，可我还是担心他赚钱只是为了玩儿！”寒梅思索道，“玩儿什么才能使他一反常态要赚这种惹祸的钱呢？难道——但愿不是吧！”

　　“不是什么呢？”杨光问道。

　　“没什么，是我在瞎想。”寒梅突然坚定地说，“光哥，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九龙继续这样堕落下去了！”

　　“那该怎么办呢？”杨光皱着眉头说，“他现在还特别恨我，虽然我坚持每天通过留言或发信息向他问候和道歉，但他从来没有回复过，他又怎么可能肯坐下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呢！”

　　“九龙是个感性的人，虽然他没有回复你，但他一定会看的，只要你再有点大的动作，你们间的和好就指日可待了。”寒梅端起茶杯并轻轻吹散漂浮在水面上的花茶，然后吸溜了一小口接着说，“这样吧，我这里有支新买的不错的钢笔，本打算是以网友的身份送给他，现在正好给你配得上用场。他一直很喜欢钢笔，你可以托小剑送给他，另外附上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我已经想好了，想必他定会接受并有所触动的，毕竟这不仅仅是一支钢笔，而且是对他写作的一种莫大的鼓舞！”

　　“这样做可能真的能使我们和好，但这样做能阻止他继续跟阿阳他们做那样的事吗？”杨光担忧地说，“他现在赚的是惹祸的钱，就怕以后会赚昧心钱！”

　　“这个我也有办法了。”寒梅不慌不忙地说，“你只要找一两个朋友专门给他打电话，假称是有意报名而咨询信息的，然后在谈话间暗示说他是在骗人，那时他就会自动放弃了！”

　　“你好聪明啊！”杨光突然打量着她并夸赞道，“像你这样的女孩，有福人才能娶到。真羡慕九龙，我是他就好了！”

　　“你又在借酒跟我说玩笑话了，以后可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寒梅若无其事地说，“好了，你先喝水吧，我来把那段话写下来。”

　　杨光出来后直接去了后街的一家精品店，先跟店主借来钢笔把寒梅写在草稿纸上的那段话工工整整地誊写在了一张较华丽的小纸片上，然后将纸片卷成一个细管子同钢笔装进一个细长的木质盒子里，最后花了两元钱叫店主用浅蓝色牛皮纸将盒子包好，并在盒子的斜上角点缀了一朵绿色的花。从精品店出来后，他立刻给小剑打电话并把礼物交给了他，却叫小剑明天晚上再转送给九龙。回到宿舍后，杨光一时心里难以平静下来，便骑上前不久买回的山地车到外面转悠去了。

　　次日上午，九龙接到了一个陌生学生的电话，一听说是有意报名考驾照顿时令他激动不已，但聊了一会儿后对方就用含蓄的言辞怀疑起了他的那些承诺，挂了电话后的他感到些许的失望。下午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个陌生学生的电话，同样是有意报考驾照的，这一次令他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忧，担忧应验了，对方是直截了当地指责他的种种承诺是假的，挂了电话后的他感到相当失望，并怀疑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晚上，九龙像往常一样来到西园足球场跑步，当一口气慢跑完十五圈后，浑身是汗的他还不想回去，便躺在假草坪上胡思乱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个男生开始边弹吉边唱起了《海阔天空》，沧桑的声音唱出了几分感觉，他不由得起身像某些学生一样缓慢靠近那位唱歌的学生，而就在此时，他无意间看到在对面的球门旁站着的入神听歌的杨光。登时驻足犹豫片刻后，他转身悄悄地离开了。回到宿舍没多久，小剑突然来找他并将那份礼物交给他。他坐在书桌前盯着那份礼物发了会呆，然后小心翼翼地拆掉包装纸并打开那个木质盒子，先没有去碰那支镶有金色飞龙的银白色钢笔，而是直接取出了那根纸管子并打开，心里默默地反复读着那段没有署名的话：

　　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份礼物，那就把它扔了吧，但我发自内心一万个不希望你这么固执。你可以用它写下无数美妙的文字，不仅是对人生的一次思考，而且是对心灵的一次洗礼，就让它在你为理想奋斗的路上陪你走过万水千山和度过春夏秋冬吧。理想或大或小，结果亦成亦败，但有理想的人就是生活中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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